杜天起床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

吃醉酒的滋味並不好，雖然睡了一夜，可睜開眼睛，還是昏昏沉沉，頭疼裂的覺。

桃紅早就備好了酸湯，親手捧了過來。

昨晚上可是一夜未曾閤眼，眼底染了些青，神卻看上去很好。

當丫鬟多年，早已養了服侍主子熬夜的本事。

“爺，喝湯。”桃紅捧過湯碗，遞給杜天。

杜天了酸的太，目落在窗外，明，窗臺邊都照了太。

“壞了壞了……真是喝酒耽誤事。”杜天也不接碗，隻抬手拍了拍腦門，悶聲道：“柳姑娘是不是已經拉了桌椅去擺攤子了？”

桃紅吃吃一笑，抿道：“爺放心，我已經讓我哥、大梅二梅去幫著柳姑娘擺攤子了。”

杜天一聽，這才長長鬆了一口氣，接過桃紅手中的碗誇獎道：“嗯！不錯不錯，想的還周到。”

桃紅俏一笑，目三分七分含。

服侍了杜天五年，心裡多多也是有些期待的。若是冇期待，昨晚上也不會吩咐自己的哥哥去送信。

不管杜天對柳素娥是不是很特彆，都不希他們真的有所發展。

且不說柳家門第貧寒，配不上杜家。就是柳素娥合離的份，也配不上杜天。

杜天並不知道昨晚之事，隻仰著脖子喝了酸湯。

酸湯口，整個人也神了許多。

輕輕拍一拍皺的角，朗聲道：“好了，打水去吧！洗漱完了我還得去乾活呢！”

桃紅站著不，微微撅起了！

“爺還是歇著吧！我哥他們不是去了嗎？”桃紅眼神閃爍，幽幽看著杜天，提醒道：“爺子弱……”

“哎……”杜天有些不耐，抬手搖了搖：“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小時候不好，不等於現在也不好。再說了，既然是我和柳姑娘合作，我豈能不管不顧？麻雀再小，五臟俱全，我承攬了，肯定要儘心的。”

言畢，起往門外走去。

桃紅眉心倏然一皺，有些失。

見勸不住，隻得追出去服侍杜天梳洗。

等杜天到的時候，柳素娥已經忙的腳不沾地。

熱鍋子麵買的也很好，尤其熱鍋子麵的清湯十分歡迎。

他還未曾到跟前，就已經聞見了香味。

六兒他們見杜天來了，都過來問安。

杜天隻吩咐道：“好好乾活。”

張氏笑嗬嗬的問了好，又悄悄道：“你伯父說了，你是我們家的貴人。等你下次去的時候，喝醉了就在我們家歇著！”

這話傳到了柳素娥的耳朵裡。

忍俊不，悄悄問杜天：“你這酒量怎麼這麼差？你們大戶人家的孩子，難道從小都不喝酒嗎？”

其實大戶人家的孩子自小都會有人教給他們喝酒，許多能應酬的，都是千杯不醉。

隻是他自小弱，屬於特列罷了！

“反正比你應該是綽綽有餘。”杜天揚眉一笑，看著食客滿座，座無虛席，喜道：“彆說，我還真是冇看錯人，你確實是個人才。”

“那是……”柳素娥揚一揚角，笑的神采飛揚：“照這個勢頭下去，咱們應該很快能實現食街的願。”

柳素娥說話間又撈了兩碗麪出來，喊單三元讓他來端飯。

可單三元那個倔驢，見柳素娥和杜天說說笑笑的，心裡鬧彆扭，又不肯過來。隻靠在一棵柳樹邊，裝聽不見。

心裡卻想著找個機會好好政治整治杜天這臭小子。

“這倔驢，又不知道犯什麼病呢！”柳素娥低低嘟囔了一句。

聽的杜天不由發笑：“看不出，你還會罵人？”

柳素娥臉一紅，訕訕道：“罵人打人都會，我可不是弱子。”

杜天還記得第一次看見的時候，當時和衙役對峙，麵上表堅定，不屈不撓。後來他出言相助，衙役要打他，也是拿了飯勺子潑了頭役一腳熱水。

當時覺得好笑，現在想起來，心裡卻又是另外一種滋味。

暖暖的，很窩心。

對誰都是那麼好，可又恨分明，並不當爛好人。

杜天呆呆的看著柳素娥，直到柳素娥將兩碗麪塞進他手裡：“三元不去，那就有勞你了。”

杜天回過神瞇了瞇眼睛，手接過了碗：“好嘞，這就去。”

杜天前腳走，單三元後腳就追了過了。

柳素娥憋氣，隻是不理會他，當他空氣似的。

柳素娥越是這樣，單三元越是生氣。

這人，他孃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見了他就沉臉，他有那麼招人討厭嗎？

真是不懂那杜天有什麼好的？小白臉一個……

孃的，找個機會讓他孃的當不小白臉。

單三元賭氣，一口唾沫啐在了地上。

柳素娥看在眼裡，轉定定著單三元。

那目著些冷冽，冇來由讓人害怕。

“彆在這裡吐口水。”柳素娥聲音雖低，卻極其嚴厲。

聽的單三元心上都跟著打了個。

“我……你……”單三元紅著臉語無倫次，半響才揚眉道：“誰讓你不理會我的。”

柳素娥氣結：“你……這裡是人吃飯的地方，你怎麼可以吐口水？做飯食生意的人，難道不該注意衛生嗎？”

雖然是路邊攤，可路邊攤也是往裡吃的東西，衛生很重要。

不想從一開始就讓單三元養這樣的壞病。

其實賣粥的時候，單三元就已經有這樣的壞病。隨地吐痰，隨地吐口水。

他認為這冇什麼，反正又冇吐碗裡，有什麼要？

男人就該不拘小節。

“不就是吐口水嗎？我又冇吐人碗裡，有什麼……”

單三元正往下說，柳素娥一口喝住：“住口，知錯不改，可恥……”

這一句說的極重。

若不是將單三元當朋友，完全可以往後不用他。

可正是因為當他是朋友，纔會對他這種知錯不改的態度痛心。

柳素娥眼底寫滿了失，雙頰通紅，翕合，連麪條都忘了撈。

單三元一怔，愣在了原地。

長這麼大，除了他的母親外，還冇有一個人如此嚴厲的訓斥過他。

柳素娥是第一個。

心裡明明很氣，覺得很冇麵子，可卻怎麼也說不出氣話來，隻塌塌的說了一聲：“我怎麼了？我怎麼可恥了？”

這話明顯冇有一的底氣，是質問，卻毫冇有氣勢。

柳素娥見他這般模樣，心中歎一聲氣，語氣也和了下來：“三元，我把你當好朋友纔會對你兇。若是我不當你是朋友，我管都不會去管。”

目微，著些無奈，緩緩道：“咱們做的是口的生意，講衛生是第一要事。病從口，雖然你冇將口水吐在彆人碗裡，可這裡到底是吃飯的地方。若是被人瞧見，不在意的也就罷了！若是在意的呢？豈不是不會再來咱們攤子第二次了？”

言畢，柳素娥長歎一聲，緩緩手去撈麪：“這些話我隻說一次，若是你覺得我說的不對，那你往後還可以我行我素，我絕不會再說第二次。”

杜天就站在跟前聽著。

柳素娥的每句話說的都是掏心掏肺的，真不知道這單三元是怎麼想的？

“三元，素娥說的冇錯……”

“不用你管。”單三元咬了咬牙，瞪了杜天一眼：“你自己管好自己就行，不用你瞎心。”

言畢，拿了抹布去桌子。

其實他方纔本來想說一句他錯了，向柳素娥道個歉，可杜天卻了一杠子。

杜天在裡麵，讓他一個大男人麵子往哪裡擱？

乾脆說了狠話……

可說了狠話，他心裡又後悔的。這樣一來，柳素娥豈不是對他見更深了？

杜天心中煩惱，桌子也心不在焉，心裡又悔又氣，不知道該如何發泄。

正好王招娣得了空來幫他乾活。

“三元哥，我來幫你……”

“滾開，不用你管，我自己長手呢！”單三元冇好氣的回了一句，狠狠瞪了王招弟一眼：“冇事彆招人煩……”

王招娣本來還滿心歡喜，結果一顆火熱的心，刺啦一聲被潑了一盆子涼水，瞬間讓委屈極了。

眼淚迸湧而至，刷刷往下掉：“單三元，你這個混蛋”

王招弟哭著罵了一句，方哭著跑開。

柳素娥看在眼睛裡，心中也是氣的厲害。

“犟驢，真是犟驢……”柳素娥咬了咬，氣的眼圈兒都有些發紅。

這傢夥，脾氣怎麼這麼大？明明就是錯了，認個錯有那麼難嗎？

再說了，王招娣也是好心來幫忙，又冇惹他，他怎麼能遷怒於人？

“犟驢……真是聽不出好賴話……”柳素娥氣的丟了手裡的碗，委屈道：“我說的又冇錯……”

杜天被的表弄的哭笑不得，可心裡卻又覺得真的很好很好。

真心待人，結果對方卻不領。

“好了，彆哭了……”杜天掏出一塊素藍帕子遞在了柳素娥麵前，溫聲安道：“男人都好麵子，回頭我找他好好談談。”

柳素娥一愣，卻又有些不好意思，也不去接帕子，隻胡的了眼睛：“我冇哭，你彆管我了，等會子就好了。”

杜天的手懸在了半空中，心中有些失落，隻輕笑一聲掩過自己的失落：“嗯，那我去端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