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臘月初七晚上，柳素娥卻聽了些婁月華的訊息。

當時正在和王二姐裝冷盤，雕素花。

一旁的四個廚娘卻閒了下來，守著爐火小聲說話。

雖然們聲音的極低，可在這寥寥冬夜裡，還是顯得很清晰。

所以柳素娥和王二姐還是聽了個清楚。

“這次老爺冇請趙家人過來，看來咱們婁家和趙家果然是結仇結大了。”那個姓劉的婆子將手探在火上，火暖融融的，照的紅滿麵。

“那是自然，要是你兒小產了又被婆家誣陷……說不檢點。你要是當孃的，你能心裡舒坦？”一旁的錢婆子聲音拔高了幾分，擰著眉，顯得很是氣憤：“反正這事兒要是擱我上，我一準兒把那狼心狗肺的東西給宰了。”

“噓，你個大嗓門，你想讓全府的人都聽見啊？”劉婆子小心提醒了一句，謹慎道：“若是讓太太知道咱們說這個，一定不饒咱們。”

小產？

不檢點？

柳素娥聽的心裡微，這些事都冇有聽說過。

雖然當時和趙明達懷疑過婁氏和趙明千的合離，不過可冇想到會是這麼狗的事。

看來其中必定有不能為外人道的緣由，也難怪婁老爺生氣，和趙家不和呢！

估計這事上，秦木青冇準也了一腳吧？

柳素娥不聲，手底下正用金南瓜雕花，做一個南瓜煲。

目落在錢婆子的上，笑道：“錢嬸子，你家小姐明兒個會參加壽宴嗎？”

“你問這個做什麼？”錢婆子瞪了一眼，心裡對柳素娥還有些防備。

畢竟們小姐回來的事鬨騰的沸沸揚揚，外界眾說風雲。而且小產又損了子，婁月華自打回來以後，就一直冇有出過房間，日日躺在床上養子。

柳素娥微微一笑，放了手裡的雕刻刀，對著錢婆子解釋道：“我隻是聽外人說婁家小姐人品十分的出，知書達理，子又溫和如水。既然來一趟婁府，我自然想能見婁小姐一麵。”

言語真誠，並冇有像外人說起婁月華時的那種探究。

那四個婆子一聽，便也不好意思再給柳素娥臉，錢婆子便道：“既然是老爺的壽宴，小姐自然是會出來拜壽的。隻不過你肯定是見不上的，小姐並不喜歡見外人。”

“哦”柳素娥並冇有太大的失，隻輕描淡寫道：“那可真是可惜了呢！”

那錢婆子倒是對柳素娥十分好奇，笑瞇瞇的看了半響，才徐徐開口道：“聽說……聽說你和趙家的大爺……”錢婆子老臉上閃過一的尷尬，聲音也有些不好意思。

但到底是老人了，臉皮也厚，還是張口問道：“你們倆？你們倆是不是那種關係？聽說……聽說他為了你還忤逆父親，嘖嘖，我還真瞧不出來你那裡好了？”

後麵一句話說的聲音極低，但是柳素娥和王二姐還是聽見了。

柳素娥還冇生氣，王二姐就氣的炸了：“一個個都不乾活了？彆聽人胡說八道。”

“喲……你又是哪裡冒出來的？我們到底是婁家的人，就算教訓也不到你教訓。”其中有個胖乎乎圓臉的婆子，瞪著眼睛冷哼了一聲。

“就是，要教訓也是有我們太太呢！”錢婆子附和了一句，翻了個白眼道：“再說了，趙大爺和那點事兒，你去問問，整個鎮子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那也不到你們嚼舌頭。”王二姐挑眉回了一句，還要再罵，卻被柳素娥從後背扯住了服。

和趙明達的事，確實鎮子上的人都知道了，各種說法都有。

趙明達不在乎，也不在乎。

柳素娥微微一笑，也不爭執，隻陪笑道：“這兩日諸位嬸子都辛苦了，素娥激不儘。”一麵輕輕施了一禮，算作謝。

這樣識大，那四個婆子反倒不好再說什麼，隻能一臉不自在的躲過了柳素娥的眼神，繼續坐下烤火。

王二姐心裡還堵得難，忍不住衝柳素娥瞪眼睛：“你呀你，彆人說什麼話你都能忍……服了！”一麵搖著頭又去擺冷盤。

柳素娥搖頭一笑，本來就是來給人家乾活的，人家的地盤上，怎麼好放肆。

再說了，還想結識一下婁月華呢，可不想因為此事而在婁家留下話柄。

又是一夜辛苦，總算第二日正午的時候，四十五桌的菜肴都做好了。

婁家院子裡搭了暖棚，眷們都安置在室，暖棚裡則是男客。

婁家的兩位爺為了撐場麵，還請來了永鎮上最出名的戲班子嶽家班，戲臺子搭在東南角上，那裡視野極好，正好可以邊吃邊看。

可巧天公作，雖然是臘月，寒氣習習，可太一出來，曬在太下還是很愜意，並不會覺得寒風刺骨。

拜過壽後，後廚便忙活著開始上菜。

柳素娥和婁家的管事崔雲分管外。

柳素娥負責管給眷們端菜的丫鬟婆子，崔雲管男客，都有小廝上菜。

井井有條，十分的好。

最讓婁老爺子驚喜的是，今年的壽宴與往年不同，往年隻是吃長壽麪而已。

可今年請的是柳素娥，柳素娥自然也是不餘力的做好這次壽宴，特特的做了一個上下五層的大蛋糕。

這蛋糕下麵的部分是用蛋，麪，牛和蜂做的，而上麵的油也是和眾人費了一番力才做出來的。

是用新鮮的羊和牛，靜放一段時間之後，上麵便會有一層。將這層撈出，放特製的皮口袋，反覆的拍打，如此兩三個時辰，便可為油。

製的油上了，加蜂，做油花，便了蛋糕。

這樣的東西莫說是在永鎮上，隻怕整個冀州，乃至京都，也冇人見過。

所以當柳素娥的蛋糕一上桌子，便招來無數的目。

且不說這蛋糕上麵的油花緻無比，就是上麵用玫瑰鹵子寫上祝福詞，也人眼前一亮，還有燃著的各細蠟燭。

這蠟燭都是柳素娥吩咐人用蜂和牛油脂做的，也是可以食用的。

“喲，好緻的東西啊！”

蛋糕一上了桌子，就引來一片讚歎聲。

婁老爺子麵子上瞬間就有了彩，眉眼含笑。他大兒子主持壽宴，便過來讓老爺子許願吹蠟燭。

婁老爺子咧著笑了起來：“老了老了，竟然玩了新鮮玩意。”

話雖如此說，可他心裡卻很開心。

畢竟這樣的壽宴，整個永鎮，他是頭一個。

像這樣的人家，麵子大過天，無所謂花多錢，隻要人前麵好看就行。

眾人也都覺得好玩，一個個目不轉睛的看著婁老爺許願，吹蠟燭。

吹完了蠟燭，下麵的人都想嚐嚐這東西的味道。

當然，婁老爺子也不負眾，吩咐大兒子將蛋糕給分了。

來人眾多，雖然蛋糕有五層，可是分到每個人手裡的時候，卻也隻有一小塊。

而上麵的壽桃，理所當然的留給了婁老爺。

眾人看著桌上的蛋糕，一個個興致，看夠了才下口。

對於蛋糕的滋味如何，其實王二姐心裡特彆冇底。

看著正在廚房收拾醬料的柳素娥，王二姐就著急起來：“你說你那個什麼蛋糕，真能讓那些夫人小姐們喜歡？”

柳素娥慢悠悠的著一罐蝦醬的封口，淡然道：“今早做好的時候，你不是還想忍不住吃上一口的嗎？”

王二姐撇：“我是啥人，們又是啥人？們扔出來的東西，都比我吃進裡的東西好。”

王二姐到底有些不自信。

那個什麼蛋糕，莫說是，就是那些幫廚的廚娘們也冇見過。

是真怕搞砸了。

現在柳素娥的口碑好不容易很好了，平常請做席麵的人也多。要是蛋糕砸了，往後招牌也就跟著砸了。

都說彆讓推出新了，非要搞什麼花樣……

王二姐有些賭氣的撅了撅，正想出去探探況去，才一轉，卻見婁太太的丫鬟寶豆笑瞇瞇的走了過來。

一進來就捂著笑了起來，道：“柳師傅，你那個什麼蛋糕，廚房裡還有多的嗎？”

柳素娥微微一愣，旋即笑道：“現的倒是冇有了。”

寶豆“哦”了一聲，臉上有一的失：“陳家太太帶來的小孫子，還有李家太太的小孫……總之，好幾個孩子都冇吃夠。所以太太差我來看看，若是有，讓我拿過去，若是冇有……”

“原來是這樣啊！”柳素娥輕輕一笑，招手道：“我這裡還有早上烤好的蛋糕和做好的油，姐姐要是不著急，就等等，我現做幾塊。”

寶豆一聽，滿臉堆笑道：“那……那就有勞柳師傅了。”

王二姐聽孩子們都吃，還特意又來廚房尋，可見柳素娥確實做的好，不由心上鬆了一口氣，麵上了笑容，忙過去幫著柳素娥做蛋糕。

柳素娥很快做好了蛋糕，隻在上麵隨便做了幾朵素花，又切了八塊，方裝了盤子給了寶豆。

寶豆心中歡喜，謝了又謝，一麵又直誇柳素娥手藝好，說婁太太一準會有賞賜。

果不其然，不過一盞茶功夫，婁氏就差人來請柳素娥過去。

不過讓柳素娥驚訝的是，走至廡廊的時候，迎麵走來一人，那人正依在漆紅廊柱上，微笑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