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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官人》第四十二章:事了拂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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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下了學便去藏書閣,摘抄一些覺得可用的詩句出來,值得慶幸的是,從前的那個秦遊雖是個書獃子,好卻是基礎功紮實,畢竟任何時代,一個完全離低階趣味的人都是麟角,屬於熊貓級別的稀罕,大家都是蕓蕓眾生,像吃喝嫖賭之類都不可避免,可一旦沾了這等惡習,就沒啥高階一些的追求了。

從前的秦遊不一樣,他對任何低階趣味的娛樂都嗤之以鼻,秉承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神,每日用功苦讀,日夜不綴。幸好,現在的秦遊挽救了他,否則這個傢夥當真要活到老、學到老不可。

這樣的後果就是,秦遊的紮實基礎功在藏書閣裡很快顯現出來,他發現他有過目不忘的本領,而且翻閱許多書籍,居然很快就能融會貫通,不容易啊………他不由嘆,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幸好自己穿越的不是一個砍樹的傢夥,盡他孃的去嫖chang了,到時哭都來不及。

尋到了一些好的詩作之後,秦遊便背誦下來,有時到了課堂上也可以講解。

遊的教學到了第四個階段,第一個階段使學子們對聲韻有了一定的掌握,第二階段則是讓生員們苦背詩詞,使他們潛移默化;第三階段讓他們自由發揮,通過對對子的方式培養他們的興趣,加強他們的辭彙運用能力。

而現在就是講解了,講解的同時,讓生員們嘗試去作詩,就好像備考的考生一樣,在最後一個階段進行突擊式的訓練。

有一句話做文山題海,現在秦遊用的就是這個辦法,每日開課先講解一首詩,隨即要求每個生員作出一首詩來,題目自然是秦遊來選,做不出,抄寫隋唐詩詞兩百首一遍,不服氣?這個不要,秦遊的刀功一向是了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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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員們終於開始要經歷一場噩夢了。

每日絞盡腦作出一首詩來,還要當著所有的同窗麵前朗讀的,那些有悟的人,作得好的,當然是得意洋洋,而那些後進,自然免不瞭如喪考妣,丟人啊……

年人,其實是最麵子的。

而秦遊其實營造了一個學習的氛圍,即所謂的心理戰。

在後世,學校往往有好壞之分,好的學校營造了一個氛圍,使得學生們都以高分為榮,於是這裡的學生,即便再爛也爛不到哪裡去。反觀那些爛校,卻難以培養出這樣的氛圍,學生們桀驁不馴,都以誰更時尚,誰鬥毆厲害為標榜,結果就是,一鍋粥裡隻剩下了老鼠屎了。

要培養這樣的氛圍,其實很簡單,秦遊兩世為人,本來就是老狐貍。

比如楊庭這個傢夥,家裡有權有勢,便不免標新立異,經常穿著華服來上課,秦遊絕不會嚴厲的去斥責他,而是笑地看著他,冷嘲熱諷道:「喲,這衫的用料真是鮮艷,小楊啊,這是你娘買的?」

說話的時候,聲音一定要拖著尾音,語氣一定要帶著幾分譏誚,尤其是要把你娘二字當做重點高聲說出來,於是效果就來了,眾人鬨笑,楊庭恨不得找個地鑽進去,到了次日,就不敢穿這樣的衫來了,反而和那些寒門子弟一樣,隻穿一件樸素的長衫。

再有對於學習不夠用功的,秦遊則是故意讓他們留堂,讓他們清潔課堂,那些刻苦的人,便笑嘻嘻的一鬨而散,不免要故意朝那些後進者眉弄眼,而留下的人則是滿是愧。

氛圍已經有了,教學的計劃步步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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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終於,宮中下了門下旨意至國子監,年中的測考終於來了。

無論是太學、國子學還是四門學,這裡都是大周最重要的員儲備基地,從這些學堂出來的生員,將來毫無疑問的都將為大周的吏,其地位,隻怕和後世明清時的舉人差不多,因此,每年測考,例行都是門下省以宮中名義至國子監,由國子監選定良辰吉日開考,以顯示宮中對人才的重視。

當國子監開考的訊息傳到了四門學,督導博士王巖便興匆匆的抵達明倫堂。

掌教博士王倫手,直接示意王巖坐下:「外間的形如何了?」

「訊息傳出去,秦遊毆打生員,胡教學,已經傳至朝野,如今外已是沸沸揚揚;至於朝中,史臺屢屢上書,矛頭直指鴻臚寺卿盧勝,有人搜羅了證據,盧勝固然已經承認任用私人,可是這一次,隻怕也是在劫難逃。據說在這背後,鴻臚寺裡的卿也出了力,整垮了盧勝,他便有機會做正卿,因此在史臺已經尋了關係,看來這一次測考出來,等到盧勝和秦遊二了。而市井那兒也是議論不休……」

王倫笑了笑,捋須打斷道:「還要等測考出來麼?」

「王公這是什麼意思?」

「我們該表態了,你看,現在朝野震,天下人的矛頭都直指秦遊和盧勝,盧勝這個人位高權重,你我奈何不了,可是秦遊在四門學裡肆意胡為,擾綱紀,若是要等到史臺那兒先了手,你我二人,隻怕也會被斥做是庸碌無為,現在是展現風骨的時候了。」

王巖眼睛一亮:「王公的意思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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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倫撇撇,淡淡的道:「傳秦遊。」

…………

掌教博士王倫相召,秦遊自然不能怠慢,等他到了明倫堂,卻再看不到這幾個博士的笑臉了。

六個博士排資論輩的坐一排,一個個冷眼看著秦遊。

遊行禮。

王巖冷冷站起來,嗬斥道:「你的禮,老夫可當不得,秦遊,你可知罪麼?」

遊道:「下不知。」

王巖怒斥道:「你擾綱紀,不學無,肆意胡為,壞人心!」

遊見狀,明白了,測考在即,聯想到學堂外的腥風雨,這些人已經急不可耐的跳出來,想要展現出自己嫉惡如仇的一麵。

他心裡嘆,大周人民賊,做的也不是什麼好鳥啊。

想到這裡,他心裡夾雜著一些憤怒,抬起頭來直視著王巖,一字一句道:「王博士何出此言?」

王巖冷笑道:「你毆打生員,你胡教學。」

遊道:「據我所知,四門學在此之前,詩學本就不彰,上年測考,合格者十之一二都沒有,六十多個生員,能通過國子監考試的,不過區區四人,敢問王博士,這是誰教的學,又是誰在糟蹋這些生員?我教的好不好,暫且不論,可是此前所教授的方法,簡直就是可笑至極,那時候,諸位博士為何無人製止?」

這一問,反倒讓王巖傻眼了,因為從前那個教詩的助教,如今已升為了博士,而這個博士就是王巖自己。

王巖頓時惱怒,惡狠狠的道:「秦遊,你放肆!」

他本以為自己的一番大義凜然能讓秦遊屈服,誰曉得這個傢夥竟敢反擊。

遊抿笑了:「即便是放肆,那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你們的意思,我當然明白,無非就是聽到了外間的一些閑言閑語而已,見風使舵,牆倒眾人推?若是如此,那麼我放肆又如何?我奉旨在此任助教,不敢說殫竭力,卻也算是不敢枉費朝廷的恩澤,這幾個月來,我沒什麼對不起生員,也沒什麼對不起諸位博士的,你們今日既然已經挑明,無非就是想趕我走,我能說一句話麼?」

「你還要狡辯什麼?」王巖怒氣沖沖的道。

遊沉默了一下,一字一句道:「去你ma的!」

博士們愕然。

此等鄙之語,他們萬萬想不到竟是被人用在自己的上。

而這時,秦遊已是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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