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小人最新章節
王琚的推測是對的。
過了兩日,果然是有客來訪,來的人還真是那個韋玄貞的人。
韋玄貞在大周,其實是個赫赫有名的人,甚至可以說,今日武則天稱帝,和他也有莫大的關係。
高宗皇帝死後,李顯曾經短暫地被立為皇帝,本來武則天倒也沒有機會,偏生李顯卻是懼,他的皇後韋氏非要讓自己的爹來做宰相不可,偏偏這個爹,卻隻是刺史這樣的州,相比於三省的宰相,實在差之千裡,於是宰相裴炎等人極力反對,李顯不肯,最後口而出,來了一句:「我便是國家讓給一個韋玄貞又如何,況且一個區區的侍中。」
裴炎大為驚恐,二話不說,立即前去稟告當時作為太後的武則天,武則天於是抓住了機會,廢黜李顯,便命裴炎與中書侍郎劉禕之、羽林將軍程務、張虔勖率軍宮,宣佈廢黜皇帝的懿旨,然後扶李顯下殿。當時,李顯道:「我有什麼罪過?」武則天則是回答他:「你把天下讓給韋玄貞,怎能說無罪!」
固然即便李顯沒有這樣的過失,武則天篡位也是必然的事,不過李顯也算是難得地『發』了一回,結果直接被廢黜,自此之後,子更加孱弱。
韋玄貞也因此被罷了,不過近來廬陵王又到了,他的地位也開始水漲船高,雖無一半職,卻已了不可忽視的人。
秦遊雖然沒有見過韋太子妃,不過料來能做太子妃的人,想必也是國天香,因而乍見韋玄貞,見韋玄貞生得也是相貌堂堂。臉上雖有歲月刻過的痕跡,卻有一骨仙風道骨的氣質。
秦遊對於韋後並不陌生。
其實他在早就聽說過傳聞,自從廬陵王重新復起之後。這位太子殿下卻是素來低調,甚至連百都避而遠之。可是一部分韋家的人卻趁此四活,隻怕是了韋妃的授意。
這樣的人,按照秦遊與王琚此前琢磨出來的對策,秦遊自然有一套應付的方法,他笑嘻嘻地將這韋玄貞接到了中堂。
韋玄貞自是如沐春風,道:「老夫沿途而來,所見所聞,這孟津真是諾大的事業。如此大興土木,實是大手筆,從前隻聽說魏國公財力通天,今日一見,方纔知道傳言果然不虛。」
秦遊忙是請他落座,謙虛地道:「哪裡的話,韋公屈尊而來,寒舍幸甚,至於大興土木,怕是不韋公的法言。」
韋玄貞連忙搖頭。忙說這是真心實意的話,其實他心裡卻是不以為然,秦家的財富。他是曉得的,如此築城,確實是大手筆,不過這個城嘛,如今已經開始有了初了一些雛形,他一路過來,心裡卻是不以為然,隻因為覺這城築得未免過於寒酸了。
說白了,韋玄貞看不起這樣糙的築城之法。
韋家好歹也是門閥大族。萬年縣的韋氏雖不是頂尖,卻也屬二線。秦遊築的城顯然過於實用,沒有一丁點的裝飾和花哨。再來這莊子,韋玄貞所見的也大抵如此,莊子裡所有的功能的東西都有,隻是偏偏,過於簡陋了。
隻是此番他來的目的,無非就是結好秦遊,自然不可能說什麼實話,他笑地道:「如今魏國公也算是聞名遐邇,尤其是平那李隆基那一戰,外,無不口稱讚,咱們大周,最需要的就是似魏國公這般忠肝義膽之輩……」
他一陣吹捧,秦遊自然隻是聽著,心裡卻在猜測,這個傢夥到底是韋妃派來的,還是那李顯派來的?
他想了想,又不嘀咕:「理應不是李顯派來的,李顯和長公主之間的事,這個韋玄貞似乎並不知,假若知,不是正好可以拿這個來和自己套?李顯瞞著長公主的事,自然不願意韋家的人和自己打道,如此說來……這應當是韋妃自作主張。」
秦遊想到這裡,卻是笑了,自是與他寒暄,韋玄貞本是聽說秦遊這個傢夥原是個廚子,做人又不懂禮數,經常與人惡,本以為不太好打道,誰曉得這傢夥竟也能和自己談笑風生,雙方都沒有說什麼正題,韋玄貞卻是話鋒一轉,說到了茶葉的上頭,秦遊自然也和他深談。
足足一個多時辰,茶葉吃了七八副,韋玄貞似乎是心滿意足,起道:「時候不早,過些時日,還要來拜訪,到時還請魏國公不吝賜教些茶道。」
秦遊一臉憾地道:「為何走得這樣匆忙,不如用過飯再走。」
韋玄貞搖頭道:「回去也不是幾裡路,隻怕多有不便。」
秦遊隻得把他送出去,二人似是熱絡了,依依惜別。
卻說韋玄貞出了莊子,帶著隨扈騎馬往城去,沿途上,他神態還好,倒是隨他的一個親信不道:「主公,莫非是與那秦遊相談不歡,否則何以悶悶不樂?」
韋玄貞淡淡道:「這個秦遊,似乎也是在想謀出路。」韋玄貞不由哂笑,出輕蔑的樣子:「可是眼下外,誰沒有在謀出路呢,將來誰是天子,跟著誰纔有出路。那些高門們如此,這秦遊也是一樣,老夫現在不過試探一下而已,他卻是聰明得很,很快打蛇隨上,這樣也好,若是能拉著他,太子也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不過是個武夫而已……」那親信之人輕蔑地道。
韋玄貞卻隻是平靜地道:「固是如此,卻很是有用,太子的地位已經穩固,現在擔心的不是其他的事,隻有一件事,卻教老夫茶飯不思,怕就怕陛下駕崩之後,若是一旦有人不服,滋生什麼變故,這纔是最可怕的,有了這一支天策軍,就可高枕無憂了。」
韋玄貞道出了事的真相,現在的秦遊,對於太子來說,其實用並不大,唯一的用就是,一旦武則天死了,整個會形權力真空狀態,而這個時候,威信和所謂的正統是不住的人的,唯一的辦法就是軍隊,偏生這天策軍人數雖,卻是一支誰都不敢小視的力量。
韋玄貞在悠閑地打著馬,春風得意,他似乎覺得自己方纔折節下的態度使他有些不悅,因而又不道:「不過這個秦遊,終究是個廚子,固然有功,至多也不過是個屠狗之輩,老夫今日是不得已而為之,罷……回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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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遊將韋玄貞送走,等回到中堂的時候,側房那兒卻是閃出一個人來,正是一直躲在一側的王琚。
王琚就在簾子的後麵,細心地觀察和聽著秦遊與韋玄貞的談話。
見秦遊回來,他便抿笑了笑,道:「魏國公,恭喜了。」
秦遊搖搖頭:「喜從何來?」
王琚收斂起笑意,正道:「魏國公不是已經開始謀定了後路了?」
秦遊聽了,卻是哂然一笑:「王先生是在消遣我嗎?」
當著王琚,秦遊是極用這樣的語氣說話的。
王琚的臉更顯了幾分肅然,深深地看了秦遊一眼,才道:「莫非公爺也看出了端倪?」
秦遊頜首點頭,道:「不錯。」
王琚冷笑道:「方纔我在簾子背後細細看他,見他跪坐時顯得小心翼翼,袖擺不願放在案牘上,雖是臉帶親和,卻是眼眸飄忽,角勾起,卻過於虛假。魏國公,固然這個人是因為利用你而與你結,可是想必,在此人心裡,魏國公怕是……」
後麵的話,他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頓了一下,才繼續道:「現在魏國公有用得上的地方,他纔不得不如此,可是有朝一日,用不上了呢?」
這纔是問題的要害。
秦遊抿不語,良久才問:「那麼依你之見,應當如何?」
王琚淡淡地道:「如今這姓韋的是春風得意,於是不免輕視了別人,既然他小瞧了魏國公,那麼就理應給他一點教訓。」
秦遊挑了挑眉頭,道:「王先生有主意了嗎?」
秦遊知道王琚的意思,想要讓人平等,就得打掉別人的氣焰,或者說,姓韋的這些人如今是犬昇天,可是秦遊的寶要押也該押在廬陵王上,何必需要這些姓韋的來做代理,與其如此,倒不如自己直接與廬陵王涉,至於這個韋玄貞,最好是把他掃開。
王琚微微一笑,才道:「方纔我已修了一封書信,還請魏國公一觀,這封書信,足以讓姓韋的倒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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