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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官人》第四百三十五章:走狗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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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再思不傻,若說他沒有結韋家的心思,那是假話。

楊再思就是這麼個不以為恥之人。

可是這一次,楊再思卻是直接給韋家將了一軍,這不是他犯傻,而是他清楚的明白,名的重要

而如今,輿的大勢已,從江南到河北,人們都在津津樂道的談及這樁狄仁傑不畏強暴,刀鍘武三思的一幕,人人都稱頌狄仁傑忠直,在這個節骨眼,任何人唱這個反調,都可能會被推到風口浪尖,最後碎骨的。

人言可畏,甚至有時候,比韋家更加可畏。

在這個灰的世界裡,人人都是汙濁不堪,可是這並不妨礙,在人的想象中,世界是黑白的,所謂黑白世界,即當所有人認定了狄仁傑乃是正義化的時候,那麼所有妄圖站在他對立麵的人,理所當然的就了大臣,於是乎,這種人必定不忠不義,這種人必定私生活不檢點,這種人必定生兒子沒屁眼,這種人必定是臣賊子。

這便是人最原始的想法,這種想法或許可笑,可是這種可笑想法所造的力量,卻是任何人都無法抵擋的,它可以就一個人,也可以摧枯拉朽的徹底摧毀一個人。

楊再思的名聲,本就不好,一旦他跳出來支援韋家,那麼勢必是千夫所指,到了那時,他就算臉皮再厚,卻還敢位素餐,敢在三省中待下去嗎?得罪了韋家,大不了以後可以轉圜關係,大不了往後,在政事上給韋家多一些尊重,可以得罪了天下人,那麼就徹底斷絕了轉圜的餘地。

人嘛,總要往長遠看,這也是為了士族和門閥往往都不願依附當朝權貴的原因,因為權貴隻是一時,可是家族的利益卻是長遠。今日因為攀附了你,而得到了利益,明日又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當你的名聲已經臭不可聞。新天子並不介意,拿你開刀,借你來樹立自己的賢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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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傑為何混的有聲有,幾經宦海沉浮,卻總能最後被重用起來。說白了,便是他的名罷了,名是一世的,而權位隻是一時,隻要有名,江南路的一個地方小,明日就可以直三省,可是一個聲名狼藉之人,即便一時攀附到了權勢,明日可能就會招惹來殺之禍。

想當初。那些逢迎武則天的人,現在又有幾人全而退了呢?而如今,這個韋後,也實在沒有讓楊再思冒著殺之禍,跑去為做馬前卒。

楊再思的態度,其實就是絕大多數人的態度,大家可以給你們韋家抬抬轎子,可以讓一讓你們韋家,甚至可以暗地裡溜須拍馬幾句,可是讓大家冒天下之大不韙。這就是另一回事。

韋弘敏見無人贊,心裡也是空落落的,他愈發對此事拿不定起來,如今韋家在長安已經站穩了腳跟。若是有足夠的名義,來說陛下剷除秦遊,實在是再好不過,隻不過眼下連三省之中的人都說不,何況是其他人。

他隻好道:「此事需從長計較,且明朗了再說。」

議了幾句。這場部的會議也就結束,韋弘敏長而起,二話不說,便去長樂宮見韋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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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朝的事,韋後是盯得很的,一有風吹草,便會有訊息傳到的耳裡。

武三思被誅,讓錯愕不已,還沒明白怎麼回事,等到更確切的訊息傳來,這幾個時辰,就都變得焦慮和不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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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三思是安置在的,目的嘛,自然是製衡秦遊,可是如今,卻是直接被鍘了,堂堂親王,說殺就殺……

韋後一直在等韋弘敏來,知道,韋弘敏定是開始召集大家相商,等商議結束,便會立即來見駕,於是左等右等,終於有了來報,韋公到了。

「宣。」

韋弘敏小心翼翼的進來。

這位韋家的幹將,確實沒為韋家分憂,當初的時候,秦遊遇刺,使韋家陷,也正是因為韋弘敏一個還都,才使韋家更加水漲船高。

對於韋弘敏,韋後比之從前更多了幾分敬意,再不是當奴才那樣來使喚了。

韋弘敏今日的心裡,卻格外的忐忑,事發生之後,他就覺到很不妙,這一次宰輔們的會議,表麵上是商議,實則卻是韋弘敏在試探各家的反應,想看看韋家是不是已經到了一手遮天的地步,隻不過……結果卻讓他很是失,連他最看好的楊再思都尚且如此,其他人,雖然有的不發一詞,可是韋弘敏明白,韋家隻是暫時把住了朝綱,離那隨心所,卻還遠得很,那些個老狐貍,表麵上雖然都是恭維,實際上沒幾個真正信得過的。

正是因為帶著這種不安的心事,韋弘敏向韋後行了禮,道:「娘娘,武三思沒了。」

韋後麵若寒霜:「這件事,本宮當然知道,那秦遊,果然是好手段,這一手借刀殺人,不但使他解決掉了武三思這個麻煩,更讓他如今河南府聲更加水漲船高起來……」

韋後的擔心,顯然不隻是一個武三思,後頭那句話,纔是真正的關鍵。

連親王都說殺就殺了,若是朝廷不置,那麼那些河南府的吏會怎樣想,那些河南府的豪強和百姓會怎樣想?這秦遊本就是河南府大總管,如今又借著勢態,那麼自此之後,河南府上下,就真的對秦遊死心塌地了,不服他的,便是親王都可能人頭落地,願意為虎作倀,給那秦遊鞍前馬後的,當然會得到秦遊的好,試問,還有人敢不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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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秦遊……簡直就可以走河南府的皇帝老子了。

韋弘敏嘆口氣,道:「三省的議事……」

韋後擺擺手:「你不必說,不必說,本宮也知道,那些個老狐貍,隻怕都不敢抨擊此事吧。」

韋弘敏點頭道:「正是如此,狄仁傑的聲譽……哎……當初的時候,臣想的是,那狄仁傑子不好,又素來和崔詧不清不楚,一旦讓他跟來了長安,肯定會給我們韋家帶來不的麻煩,這纔再三懇請娘娘,將此人趕出去,可是萬萬想不到,這個人卻是被秦遊利用,如今更是打的我們措手不及,如今天下流言紛紛,卻都是為狄仁傑好的,為狄仁傑了好,豈不是說武三思死有餘辜、十惡不赦?如此一來,朝廷這邊,做任何反應,都可能會惹來麻煩。娘娘……」

韋後幽幽嘆口氣,彷彿再沒有方纔的躊躇滿誌了,其實韋弘敏的話很明白,朝廷若是順著民心而行,那麼韋家不免招惹來非議,便是廟堂之上平時對韋家表示善意的諸公也會極力跳出來反對,肯定了武三思,就是給狄仁傑潑髒水,誰給狄仁傑潑髒水,誰就是天下人眼中的惡徒。

可若是順勢為狄仁傑好呢?如此一來,武三思就是死有餘辜了,可是偏偏,明眼人誰不知,這武三思近來和韋家走的很近,武三思被安排在,分明就是要做韋家的門下走狗,去給秦遊添堵的,結果一個這樣的走狗,死了也就罷了,最後還要被韋家也跟著踏上一腳,那些韋家的黨羽,會是什麼滋味?

那些想要攀附韋家的人,又會如何去想?

「問題的子,是在人心啊。」韋後嘆了一句,拂袖,落座在一胡榻上,目幽幽:「那麼接下來怎麼辦,子義,你來說說看吧。」

韋弘敏道:「真要追究這件事,就永遠都繞不開這狄仁傑,想要治秦遊的罪,就必須先治狄仁傑的罪,而且極有可能,懲治了狄仁傑,秦遊卻可以逍遙法外,娘孃的目的,是要收拾秦遊,而不是狄仁傑,若是因為收拾秦遊而冒天下之大不韙倒也有可原,可是最後鬧得天下紛紛,隻是拿了一個狄仁傑,那麼就得不償失了。如今到了這個地步,隻好將此案給楊再思,讓楊再思來最後發落置,我們韋家,就不必再牽連進去了。」

讓楊再思來,其實無非就是讓楊再思來給武三思定罷了,韋弘敏的意思是,這件事隻能快刀斬麻,迅速的了結,武三思死了,也隻能白死,而韋家最好的結果就是置事外。

韋後顯得有些不忿,想要放一句狠話,卻又思量著於事無補,隻好又嘆息:「看來,也隻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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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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