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小人最新章節
秦遊是什麼人,趙超是心中瞭然的,如今上皇雖然掌控住了宮的局麵,可是要維持河南,或者說,接下來要有什麼作為,就不得不拉攏住秦遊。
正因為此人重要,趙超不得想要多多結,偏偏秦遊想著心事,沒工夫理他,這讓他頗有喪氣。
過了片刻,上婉兒出來,朝秦遊使了個眼。
秦遊點頭,快步進殿中。
此時的武則天,並沒有盛裝,隻是一件袍披在上,顯是剛醒,所以帶著幾分疲態,看了秦遊一眼,出了笑容。
而秦遊與對視,雙方似乎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什麼。
以往的秦遊,覺得武則天深不可測,那時候的自己,看武則天更多的是高山仰止,可是如今,當秦遊一步步走來,漸漸為大唐朝一等一的權臣時,卻漸漸能理解這個人了。
人生在世,本就是變幻莫測,可是人到了武則天和秦遊的境地,他們的選擇其實並不多,他們想要活下去,唯有牢牢抓住手中的東西,而一旦這些東西不見了,那麼就是任人宰割的境地。
武則天如此,秦遊如此。
所以他們必須縝的思考,必須細心的謀劃,他們漸漸的盡量不去相信別人,他們儘力的去把每一個人,都當做自己的棋子。
一著不慎,就是滿盤皆輸,輸了就失去一切。
秦遊拜倒:「臣秦遊,見過陛下。」
「起來吧,你我之間,不必多禮。令月如何了,朕兩年不曾見,朕聽說。生了個孩子,好啊。朕佈置了許多的事,可是許多事到了後來,都讓朕始料不及,唯獨令月的佈置,朕最是滿意,秦遊,你是朕的乘龍快婿,朕今日第一個要召見的就是你。宮中的事,想必有許多你還不清楚,不過不要,你隻需要知道,朕坐在這裡,今日與昨日,已是天翻地覆就可以了,宮中的軍,已經徹底了朕的死士,他們的忠心。雖然不太牢固,不過朕又法子製住他們。韋正德?哼,此賊已經為朕所誅。韋家的人……畢竟還是太了,他們哪裡經歷過什麼風雨呢,他們因為,朕有今日,是因為見寵於先帝,所以才能君臨天下。他們錯了,他們正因為錯了,方纔以為,韋氏和朕是一樣的。也正因為如此,他們的錯誤。朕也該讓他們付出代價了。」
這一番話,包含著很多的資訊。尤其是後半截,武則天幾乎是不屑於顧的口吻道出來。
韋氏有罪嗎?
他們武則天,他們一手遮天,這些在武則天看來,都不是罪孽。
這個世上,但凡是到了韋家這樣地步的人,都是如此,所以,這不是罪。
可是在武則天的心裡,所謂的罪,不在於人的好壞,而在於他們的無能。
韋氏以為自己和武則天,就可以稱為第二個武則天,可是顯然大錯特錯,因為本不知道,今日坐在這裡的人之所以獨一無二,並非隻是因為見寵於先帝這樣簡單,所以韋氏錯了,錯就錯在,他們輕視了這個人,他們對這個人了太多太多的敬畏,用韋正德這樣的草包來看管武則天,就是最大的罪孽。
秦遊含笑,某種程度來說,武則天在吹牛,不過吹牛這東西,往往分兩種,一種是平庸的人吹牛,往往這種人,隻會惹人發笑而已,還有一種,則是武則天這種,隻是……的話在任何人的耳中,絕沒有人敢恥笑,有的,隻是敬畏。
秦遊道:「公主殿下一切都好,孩子也很平安。」
武則天點點頭,顯得很是滿意,道:「那麼你呢?」
「臣?」秦遊微微一愣。
武則天道:「對,朕要問的就是你,這兩年,可好嗎?」
「臣還過得去,這也是託了上皇的洪福。」
武則天非但沒有客氣,反而點頭:「不錯,你之今日,除了你自己的勇氣和智慧之外,都是朕給予你的,你想必也知道,朕為何要將今日的一切給你,朕給你的東西,時至今日,也不是想要拿回來就能拿的回來,不過朕卻知道,你手上的這些東西,已有人窺測很久了。秦遊,你我都陷了死地,你明白了嗎?」
死地。
這句話不是武則天危言聳聽,其實從一開始,就明白,當給秦遊這些東西的時候,秦遊就已經陷了死地,一個孩子,手裡握著金元寶,一個廚子出的人,卻已了朝中鼎足輕重的力量,接下來是什麼?接下來就是強敵環伺,就是無數人垂涎,沒有了韋氏,就會有張氏,沒有了張氏,就會有皇太子,這些人,都會是秦遊的敵人,隻要秦遊還在河南一日,就會有許多人夜不安寐。
所以武則天對秦遊很是放心,因為本質上,秦遊與要對付的人永遠都是衝突的,這個矛盾,絕不是一個退讓就能化解。
秦遊沒有猶豫,他知道這位嶽母大人,此刻正在等候著自己的態度,有些話,沒有必要細說,也沒必要遮遮掩掩,秦遊鄭重其事的道:「臣蒙陛下恩典,寧願肝腦塗地,供陛下驅策。」
「好。」武則天滿意的點頭,雖然早就知道自己回得到這個答案,可是秦遊的痛快,讓還是不住喜上眉梢:「朕現在,就是要借用你,自然……也絕不會虧待了你,你我之間,終究還是姻親,你看,朕和你,現在不過蝸居於河南府,不過……這掌大的地方,有什麼意思,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現在朕還有許多事要做,要一件件的來,急不得,這首先嘛,就得先把長安的那些傢夥們,嚇一嚇了。」
嚇一嚇……
聽到這裡,秦遊不莞爾。
這樣兇險的事隻是用嚇一嚇去形容,這……還真夠樂觀的。
武則天沉片刻,道:「明日,你讓令月宮來見見朕吧,把孩子也帶來,至於你這神策軍,近來加強一些衛戍即可,眼下……想來也不會有事,韋家在長安,怕是要自陣腳,暫時也不會有什麼兵禍,若有什麼事,朕會讓婉兒去傳旨。」
說到了上婉兒,武則天不微微笑道:「這個丫頭,一直跟在朕邊,朕最信得過的也就是了,這些年,也是苦了,讓跟著朕擔心怕不說,還得讓分擔許多事,不過……眼下似乎一切都過去了,朕會好好善待,將當做令月一樣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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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長樂宮出來,上婉兒已在這裡久侯了,張過去,上婉兒朝秦遊笑了笑,變得輕鬆了許多,眨眨眼,道:「陛下說了什麼?」
「上待詔認為呢?」
上婉兒嗔怒:「分明是我問你,你卻為何又反詰到我頭上。」
當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秦遊心輕鬆,道:「這可怪不得我,上待詔在我心裡,一向是神機妙算,冰雪聰明。」
上婉兒忙是咳嗽,不失笑,最後道:「秦遊,你害怕嗎?」
「什麼?」秦遊想不到上婉兒突然問這個。
上婉兒了額,看向遠的斜,眼裡出複雜,彷彿蒙上了一層白霧,幽幽道:「上皇的心,何止是小小的河南府,所圖的,乃是天下,可是這天下之大,何是個盡頭呢,秦遊,你們男人也是如此吧,有時候,我也為上皇的偉業而激不已,可是有時候,我卻總覺得錯了,人……為何總是如此呢,這天下之大,卻是布滿了荊棘,並非是每一次,都可以神機妙算,每一次都可以順利,可是隻要錯一次……」
秦遊看著上婉兒,上婉兒此時隻給他留了一個側臉,這個很有心計的子比從前瘦了,帶著幾分弱,秦遊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回答了的問題:「上待詔,其實……並非是上皇的心大,而是,已無路可走了,到了今日,唯有一步步向前,絕不能停歇,即便布滿了荊棘,也必須走下去,因為若是停了一步,等待的,便是死無葬之地,是如此,我也是如此,所以我從不想這些,我要做的,就是繼續走下去,寧願有聲有的去死,也絕不茍活於世。所以我不害怕,因為當我害怕時,便是許多人對我舉起屠刀的時候,這是註定之事,誰也無法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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