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小人最新章節
正事肯定要談的。
這梁宇去見武則天,就是走一個形式,表示臣服。
而到了秦遊這裡,則是實實在在的洽商了。
雖然大家已經了利益共同,甚至可以毫不客氣的說,這梁宇眼下已經沒有了任何出路,等到他們的奏疏到了長安,等到這裡的訊息傳到了韋後耳朵裡,那麼接下來,他們必須麵對韋家瘋狂的報復,除非……他們得到了秦遊的支援,大家各取所需、抱團取暖,方纔能夠化險為夷。
梁宇對此不敢怠慢,許多事他心知肚明,眼下的自家,還有魏定芳和王方翼這些人,其實都沒有籌碼,一丁點都沒有,所以他也無從拒絕秦遊的所謂正事。
「不知殿下要談什麼?」梁宇始終的臉上帶笑,既然沒有選擇,那就恭順一些,也未嘗不可。
秦遊對他的態度是很滿意的,不過他是在預料之中,他隻是笑了笑,隨即道:「你是朔方鎮都督,這朔方有多戶人口,有多錢糧。」
這是要清楚底細了。
梁宇道:「朔方有戶十三萬,轄五州三十餘縣,因地偏僻,錢糧的收益大抵不在農田,而在於過往的關卡收益,如今府庫之中,有錢三十九萬貫,有糧九萬石,殿下,若是朔方單獨一鎮來說,是難以維持的,不過朝廷此前,也會撥發出一些錢糧救濟一些,勉強也過得去。下在朔方,徵募了兩萬朔方軍,卻是比不得昭義、神威鎮,畢竟那兒是苦寒之地,所以寒酸了一些。殿下見笑了。」
這些資料,其實秦遊是大致有底的,朱樓可不是省油的燈。早就將各鎮的底細的差不多了,之所以他明知故問。某種程度也是試探,想看看這個梁宇是不是藏了私,或者是有什麼瞞自己。
當然,這種小心思秦遊自是不會抖落出來,朔方鎮……咳咳……還真是和朱樓那邊給的訊息一樣,真夠寒酸的。
五個州,才十三餘萬戶,頂多也就五十萬人口。這一州之地,就相當於一個弘農郡了,弘農郡的戶籍,有近四十多萬戶,偏偏人家可是六個州啊,土地和下轄的縣是弘農郡的三倍。
不過畢竟是邊鎮之地,倒也有可原。
某種程度,這朔方和昭義府、神策府相比,簡直是乞丐中的乞丐,連神威鎮都可以碾掉他。自然。當真說這三十餘縣隻有五十萬不到的人口,秦遊是一點兒也不信的。
事實上這個時代的在戶人口確實不多,這一方麵是府組織能力較為低下的原因。再者就是這個時代豪族和世家遍地,這些高門大族,幾乎壟斷了地方上許多的權利,許多人不能承朝廷的攤派和徭役以及賦稅,大多都願意投靠大族為奴為仆,雖然了奴人,看上去不是很好聽,而且還需供養那些高門,可是細細算下來。總比被府隨意攤派和收稅的好。
畢竟對於高門來說,這些人是自己的奴婢。不得要給他口飯吃,既然你肯為我家種地。你的每一分氣力都是我家的財產,總不能教你死。可是對於府則是不然,地方吏不但要完朝廷所加派的賦稅指標,自己也要中飽私囊,這一來二去,表麵上稅賦不高,實則卻是剝皮敲鼓。
如此一來,整個社會就陷了某種惡迴圈之中,高門因為有特權,所以即便是稅,那也不過是意思意思而已,而大量的人口匿在高門那兒,使得在戶的人口銳減,在戶的人口越,朝廷卻需要運轉,所需的錢糧卻是一分都不能減,於是地方吏就更加賣力的將一切轉嫁到了在戶的百姓上,在戶的百姓不堪忍,更多人託庇於高門,尋得高門的庇護,為他們的奴人。
幾乎各道、各州、各縣,這樣的事早就屢見不鮮,高門的繁榮昌盛,自然而然也就源於此,因為大量人口為了躲避府,紛紛轉投到了他們的門下,他們的土地便瘋狂的增長,他們的奴僕越來越多,於是終於為了一個個天高皇帝遠的土皇帝。
朔方這樣的邊鎮,隻怕匿人口的事更加嚴重。
所以某種程度,秦遊也知道暫時自己無法追究,因為眼下也沒有追究的必要,他現在隻需要知道,朔方鎮現在很窮就可以了。
隻是這逃戶的問題,終究還是要解決,如若不然,則會引起國家興亡的一個怪圈——國窮民富。
這裡的國是朝廷,而所謂的『民』,卻絕非是尋常百姓,而是那些豪族和高門的民,一旦如此,則朝廷難以為繼,而地方的豪民卻是不斷壯大,任何一丁點的,都足以葬送掉一個王朝,因為對於豪民來說,他們的利益是建立在宗族之上,而非朝廷和國家,因此他們不必為這個國家的利益來負責,即便天下亡了,也不過是大隋換了大唐,姓楊的天子換了姓李的天子而已,他們的富貴基不會搖,當然,若是不幸遇到了五胡華,那麼他們的運氣也就到此為止,徹底被人一鍋端。
秦遊頜首點頭,道:「嗯,你說的有理,隻不過……梁都督,這關卡的稅賦,依著本王看,實在是多此一舉,朔方在津要之地上,固然可以坐地收錢,不過若如此,商賈隻怕卻不肯往朔方出關了,本王倒是有一個主意,卻是不知梁都督以為如何?」
一聽到秦遊不肯讓朔方鎮坐地收錢,梁宇倒是張起來,朔方和其他地方不同,這兒靠著長城,是最重要的出關要道,而且那兒土地貧瘠,人口又,想要維持他這個朔方鎮,難道靠種地?若是了這麼一大塊的財源,朔方鎮往後當真要吃灰了。
隻是秦遊若是當真提出來,他竟是發現自己無法拒絕,因為此時形勢比人強,他隻得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道:「還請殿下指教。」
秦遊慢悠悠的道:「往後呢,朔方裁撤沿途所有的關卡,索就讓那些行走於朔方的商賈暢通無阻吧,自然,在地商戶若是開工坊和做門臉的買賣,朔方鎮依然可以收取一些稅賦的……」
說到這裡,梁宇心沉了下去,你們河南府沒有沿途的關卡稅賦,這是因為河南府本就有無數的工坊和商鋪啊,這些稅賦卻是不,足以維持河南府的收支,可是朔方鎮既不生產,又沒有足夠的商鋪,大多都是走貨的客商途經此地,這若是不稅,難道吃西北風嗎?
卻聽秦遊道:「至於你們錢糧的不足,由神策府供養就是。」
說到這裡,梁宇陡然明白了。
秦遊取消掉朔方鎮徵稅的權利,如此一來,能夠促進商貿的往來,而商貿的往來增加,就使河南府的商貿更加發達,更多的工坊將拔地而起,而這些工坊,卻為神策府創造了收益,與此同時,朔方鎮的錢糧收支,卻由神策府來撥給。
這是什麼?
梁宇又不是傻子,這等於是將朔方鎮的稅拱手讓給了秦遊,秦遊則扮演了朝廷的角,撥出錢糧來供養朔方府,這豈不是變相的讓河南府了朔方新的朝廷,這世上的事,永遠離不開錢糧,而一旦朔方不得不指河南府每年撥付的錢糧時,朔方與河南府下屬的弘農郡又有什麼區別?
原先朝廷給予了梁宇特權,可是秦遊卻是通過免除關稅,將這個特權收到了河南府,表麵上說是秦遊供養了朔方鎮,而同時卻也是在方方麵麵,控製住了朔方。
梁宇對此倒是有幾分抵。
做土皇帝畢竟是一件很開心的事,誰也不希自己頭上有個天皇老子,可是秦遊這個要求,他卻不得不考慮,因為若是不聽從秦遊的話,他就是想做天皇老子的兒子也不得,失去了神策軍的庇護,梁宇連命都可能保不住。
深吸一口氣,短暫的猶豫之後,道:「下願聽任殿下的安排。」
沒有法子啊,他倒是想反抗,甚至想翻臉,直接指出,這樣的做法,就形同於將朔方置於神策府地全權統治了,被人包養之後,就意味著隻要人家斷了,隨時可讓你死,而你若想不死,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對他言聽計從,朔方鎮相當於了秦遊的屬地,朔方的吏等同於了秦遊的屬,朔方軍,也等同於了秦遊的兵馬。
而自己……不過是秦遊的代理人罷了,可是……梁宇唯一能做的,就是一副甘之如飴的樣子,表示願意接秦遊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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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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