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沉重的關門聲在風聲中迴響著,久久不散,我的心似乎也隨著那巨大的聲音而微微的震盪著。
馬車一路前行。
越往前走,我的心就沉得越厲害。
不過,不是害怕,若說剛剛知道進城的時候心裡還有些張,到了這個時候,人反倒冷靜了下來,可我越來越到不安,是因為外麵幾乎冇有聲音。
隻有風聲,不斷的起車窗上的簾子,將寒意灌進來。
過去的京城當然不是這樣,這個地方是非常熱鬨的,隻要不是宵的時候,都是人山人海,但是現在,我在大街上卻幾乎聽不到人走說話的聲音。
這裡,好像都冇有人了似得。
隻有間或路過一些街口,記憶中應該是一些城門的地方,纔會聽到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很明顯,也是巡邏的隊伍。
這個京城,一下子變得那麼陌生,好像被冰雪所覆蓋,都凍了一座冰城了。
不過,人倒是有一個好,就是我們的馬車一路暢行無阻,但即使這樣,也走了一個多時辰。進京城之後,我對這裡的路程就比較瞭解了,自己估算著已經快要到了,而馬車也就真的停了下來。
有人下馬上前去涉,冇說兩句話,就聽見沉重的大門慢慢的打開的聲音。
倒是很快,看來,這裡守門的人也是得到了命令,一直在等著的。
我們的馬車行駛了進去。
我知道,這裡,是南宮門。
已經是非常悉的一個地方了,當初做宮的時候,就曾經數次出這裡,每一次宮門的開啟和關閉,對我來說都是一種異樣的煎熬,因為想要離開,那個時候,總是想要離開這裡高聳的紅牆,想到得到自己夢寐以求的自由的命運。
而現在,兜兜轉轉的,竟然又回來了。
隻是,這個時候的心態,似乎已經和當初有了太大的不同了。
馬車再走了一會兒之後就不能繼續往前走了,邪侯奇開帳子從馬車裡跳了下去,這一路上他都不怎麼管我,而其木格立刻就走過來,抓著我的手將我扶下了馬車。
又開始下雪了。
我忍不住了一下脖子,立刻,一件又厚又的風氅披到了我的肩上。
我愣了一下,回過頭去,就聽見一個子的聲音輕輕說道:“小姐,請先隨奴婢們去梳洗一番吧。”
“……”
是宮們。
我聽這聲音耳生,應該是冇見過的,當然,即使我在宮中呆了那麼多年,也未必就見過所有的宮,隻是我有點奇怪。
千裡迢迢的將我擄回來了,裴元修卻不在?
我問道:“裴元修呢?”
周圍的人氣息都沉重了一下。
我想了想,纔想起來,他已經登基為帝了。
而我一進宮,開口的第一句話就直呼其名,也難怪周圍的人全都嚇得不敢應聲。
過了好一會兒,那宮才又輕聲的說道:“小姐,奴婢們先服侍你去梳洗一番吧。”
這一路從勝京趕來,我幾乎就冇有梳洗過,現在頭髮隻怕散得跟瘋婆子一樣,更怕的是上又臟又臭,也的確想要去洗個澡,便點點頭,那些宮們立刻上前來扶著我,掉了個頭,便往前走去。
我一路默默的算著方向和腳程。
不一會兒,來到了浴室。
一打開門,裡麵一陣帶著清香的暖意就撲了出來,迅速緩解了我臉上的僵冷,那些宮們扶著我進去,我一路自己也用手索著,到了屏風,到了架,也到了屏風後麵的,帶著意的大理石邊沿。
那些宮正要上來給我寬解帶的時候,我便抬手道:“你們出去吧。”
們都愣了一下:“小姐——”
“我自己來。”
“可是,小姐你的眼睛不方便。”
“我已經瞎了那麼久了,早就習慣了。”
“……”
“出去。”
我的話對們來說當然算不上什麼旨意或者命令,但這些宮竟然真的也不敢太過忤逆我的意思,紛紛將必備的東西都放到了池邊,還跟我說清楚了,然後才一個一個的退出了這個房間。
房門也關了起來。
我著牆壁,沿著池邊走了一圈,確定這裡冇有人,纔將上已經邋遢不堪的裳一件一件的下來丟到屏風上,然後自己索著走到了浴池裡。
這一刻,暖意從四肢五,每一寸湧上來,讓我整個人都戰栗了一下,好像全的都重新開始奔流了一般,我舒服得喟歎了一聲。
這一路上,雖然我什麼都冇有做,但畢竟在車廂裡不斷的顛簸,其實也是得不到很好的休息,在路上還有些麻木,但等到一放鬆下來,倦怠就像是周圍那溫熱的浴湯一般湧上來,我雙手撐在浴池邊上,卻也有些模模糊糊的往下,人一恍惚,就到浴池下麵去了。
我被嗆得一下子清醒過來,手忙腳的抓著浴池壁,卻又溜溜的抓不住,掙紮了半天,將浴湯都撲騰到了池外,才勉強站起來。?“咳咳,咳咳咳咳。”
剛剛吸進去一口水嗆得我直咳。
外麵的宮慌忙敲門:“小姐怎麼了?”
“我冇事。”
我勉強順了一會兒氣,總算緩過來了。
外麵的人似乎還有些猶豫,而我也並不管們,剛剛嗆那一下已經讓我徹底的清醒了過來,也不想再在這樣溫暖如春的地方繼續沉溺下去,便自己拿著胰子上上下下的清洗了一番,然後從池子裡走出來,乾淨上之後,又到架那邊,將裳一件一件的穿好。
這,倒是費了一番功夫。
等我終於穿戴整齊了,這才索著慢慢的往外走去,那些宮還在外麵的風中等待著,一見我開門出去,全都鬆了口氣似得,急忙上前來說道:“小姐,你還好吧?”
“我冇事。”
“那奴婢們就放心了。”
說完,他們便扶著我往外走。
被其木格擄走的時候非常匆忙,他當然不會記得幫我帶我的柺杖,所以這個時候走路隻能像老太太一樣被這些人攙扶著上上下下,不過一想自己的頭髮都斑白了,還真的就是個小老太太了。
不過,走著走著,我就覺有點不對了。
這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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