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天來就是八月十五中秋節,孫途果然沒有如之前般一早就出門當差,整個上午都在家裡陪著雅兒,或是說些閑話,或是陪著一起玩會兒遊戲,今日練字之類的功課自然是可以免了的。
等到將近中午時,孫途便帶了雅兒離家到外頭去吃飯,同時也順帶著在城裡各逛逛,領略一下中秋節的汴京城裡是有多麼的繁華熱鬧。
東京城也果然沒有讓他們到失,雖然離天黑還有著半日工夫,各家店鋪已經把一早就準備好的各式花燈都拿出來掛上了,整條街,乃至於其他一些店鋪集的街市上都已張燈結綵,看著就充滿了喜慶,甚至有些花燈的規模還相當不小呢。
比如當他們逛到樊樓附近時,就發現那裡已經把原先的歡門彩樓換了燈樓,整個門堂都是由各式彩燈構,即便現在還沒點上火,但那奼紫嫣紅形狀各異的花燈已經讓人看得眼花繚,至於那五座主樓上,更是布滿了各種彩燈,一旦到晚上點亮起來必然不比後世的霓虹燈要迅速多。
不是周圍的店鋪大不相同,路上的行人臉上也都洋溢著節日該有的歡慶笑容,不時有人走進店鋪裡購買一些綢緞或是食,隻等晚上與家人好好團聚一番了。
桑家瓦子裡更是鑼鼓不斷,各種熱鬧的百戲都在其中不斷上演,吸引著進其中的人們駐足觀瞧,同時邊上還時不時有小販把各種水果、餞、湯水向人們兜售著,此時的人們也不會去刻意省幾個錢,往往挑中對意的就會買上些來品嘗。
孫途當然也不會虧待了雅兒,今日隻要是想吃的,都會得到滿足,直讓小丫頭兩手都握滿了糖糕餞,裡還一鼓一鼓地吃著零食,卻是連正餐都沒心思要了。
當二人在瓦子的瓦舍裡看了一出還算彩的戲曲出來時,天已來到傍晚,周圍的燈火已逐漸亮起,把整座東京汴梁渲染了一片燈與的海洋,真正的為了一座不夜之城。
其實若論節日的重要,中秋節是遠不能和上元節相比的,那時城裡各家店鋪才會拿出全部心思來佈置各種心打造出來的花燈,真正做到爭奇鬥豔。現在的花燈隻是為了烘托節日的熱烈氣氛罷了,其中卻沒有太多的匠心。
但是若論街上的人流,今夜比之元宵節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似乎整個京城的百萬人口都已從家裡走出來了,無論男老,都穿著最好的裳,歡笑著在城裡各遊逛,桑家瓦子更是了許多人遊覽的重點所在,實可稱得上是肩繼踵,往來不絕了。
至於其中緣由,據孫途判斷可能是跟時間有關。因為元宵節的燈會可足有三天,東京城裡更是會開足五日,如此許多人便可選擇地在十五之前或之後出遊。可這中秋節卻隻得一日,人們若想歡慶當然隻能選在今夜出門了。
因為人實在太多,孫途便地拉住了雅兒的手,生怕與自己走散了,這讓本來興緻的小丫頭突然就變得有些乖巧起來,隻是在孫途旁,沒有再歡呼雀躍,隻是一雙眼睛卻是亮閃閃的,眸子裡滿是歡喜與甜。
「對了雅兒,你可了嗎?要不我帶你去流芳居附近找些吃的吧。」孫途突然想起今日小丫頭出門後隻吃了些零食,便關心地問道。
「嗯。」雅兒此時顯得特別規矩,隻是輕輕地點頭。
就在這時,迎麵卻走來了幾個青年,一見著孫途他們,幾人便笑著上前見禮:「見過都頭,還有雅兒姑娘節日好呀。」卻是魯智深那幾個徒弟也結伴出來遊逛。
孫途見了他們也不笑了起來:「這都能撞見,咱們還真是大有緣分哪。不過既然不在衙門裡,你們就不用如此拘謹了。對了高山,你母親的子可好些了嗎?」
高山,也就是原先的高三——在治安所裡當差後,孫途覺著高三這名字實在太俗,便以諧音給他取了個高山的名字,為此高山可著實興了幾天,如今太多人一輩子都沒有大名,隻能以家中排行來稱呼,有了姓名就代表份不一般了,這讓他對孫途是越發的激——急忙回話道:「多謝都頭掛念,家母的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要不是都頭特準了我幾天假在家裡照顧著,家母可好不了這麼快。」
「那也是你的一片孝心,能見你從原先的遊手好閒變今日這般長進,來日說不定還能當個府衙差役,我想你父母也該很是高興了。」孫途笑著說道。其實論年紀他比這些位還小不呢,但現在說這番老氣橫秋的話,高山也罷,唐楓(即唐十五,他的名字卻是早就由父母起好了的)也罷,卻都覺得理所當然,紛紛點頭表示教。
他們確實要對孫途心懷激和尊敬,因為正是孫途的出現,才讓這些人有了全新的人生。畢竟絕大多數人是不會自甘墮落,總想有份正經出的。而在治安所裡,他們也確實辦事得力,比之那些府衙差役還要用心些。
不是這些人念孫途之恩,在與他們告別,帶了雅兒來到流芳居附近後,孫途又到了那裡諸多商鋪老闆的好一陣謝。因為有他和治安所在,如今城東的況已經大好,以往那些總是找他們麻煩的潑皮無賴都幾乎絕跡,他們也不用為了自安全多拿出些錢來孝敬竹節幫等幫會,所以眾人對孫途自然是千恩萬謝。
現在見孫途帶了眷出來,眾商鋪老闆立刻就把各自的招牌食都送了過來,隻想向孫途表達自己的激之。麵對如此盛,孫途倒也沒有拒絕,所以隻一會兒工夫,兩個人四隻手上又都拿滿了各種小吃糕餅,卻讓雅兒都有些吃不過來了。
這麼又走了一程後,雅兒看著已經頗為辛苦,孫途這才提出回家去。此時頭頂的月已被不知何時飄來的層層雲給遮蔽了起來,還有幾陣涼風吹來,似乎這天都快要變了。
可就在兩人轉道要回家去時,前方一座小食肆裡卻傳來了一個囂張的聲音:「我說這餅子裡有蟲你還不認?是想讓爺爺砸了你這破店嗎?」
孫途一聽這靜,眉頭便是一皺,這兒可是治安所管轄下的東城,居然還有人在此放肆吵鬧嗎?雅兒看出了他的心思,便道:「三哥哥,要不我們過去看看?」
孫途點頭,帶了就往那起爭執的食肆走去,臨到跟前時,便見老闆連連拱手:「牛二哥,天地良心,俺這兒的東西一向是最乾淨的,別說蟲子了,就連頭髮都不會有半。」
「那這又怎麼說?」那牛二是個材高大,頭上留著癩痢卻又滿臉橫的壯漢,此時正一臉挑釁地看著麵前瘦弱的老闆,還拿筷子指了指盤子,那被吃得的盤子裡果然趴了條還在蠕的長蟲。
其實隻要是個明白人就能看出這分明就是牛二在訛人了,不然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東西吃完了,方纔發現裡頭藏了蟲子。但懾於牛二在坊間的兇名,卻沒一個敢出來主持公道的。
食肆老闆也明白這一點,隻能自認倒黴:「好吧,要不我再為你上一盤吃的?還有你今日所費就不算了。」
「嘿,你當牛二我是要飯的不,竟如此就想打發了我?你要麼就讓我把店砸了,要不就乖乖拿十貫錢出來。」牛二滿是威脅地道。
「牛二哥,我隻是小本經營,怎拿得出這許多錢出來?而且這裡離著治安所可不遠……」本想息事寧人,結果對方卻越發相,這讓老闆隻能表現得強些了。
「怎麼,你是想拿治安所和孫途來嚇我嗎?我還真不怕他,就算他現在在此,爺爺也得讓你把錢給我出來!」牛二立刻擺出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來,同時把拳頭握得嘎作響,似乎隨時就會手。
就在眾人心驚不已卻又無可奈何時,一個聲音從店外響了起來:「是嗎?我倒要瞧瞧你牛二有沒有這膽子?聽說你有個諢號沒大蟲,我倒要領教一番了。」隨著這話,孫途已昂首走進了店來。
無論是店家還是其他食客看到孫途出現時都出瞭如釋重負般的神來:「孫都頭……」而那牛二卻神一僵,之前的囂張氣焰立刻就消失不見,連忙拱手道:「孫……孫都頭您老人家怎麼會在此?」
「我若不在不就沒人能治得住你了嗎?牛二你是又想去我治安所的牢房裡住些時日了吧,居然還敢犯我令?」孫途目盯在對方臉上,語氣平淡地道。
「不,不敢。這都是小的在和店家開玩笑而已,哈哈,對,就是開玩笑。誰都知道他家店裡的東西最乾淨了,怎麼可能有蟲子呢?」牛二當即改口,以前自認天不怕地不怕的沒大蟲在被關了五天黑牢,卻又滴水粒米未進後,就已對孫途畏之如虎了。
「那就快些把錢付了走吧,念在今日是中秋節我不拿你法辦,若再敢生事……」
「不敢不敢。」牛二連連搖頭,又迅速從袖子裡出幾文錢來放到桌上,這才灰溜溜地跑了。
看著牛二狼狽而去的模樣,周圍人等都是一陣鬨笑,隨後那店家才上前拜謝孫途出手。孫途隻隨口應付了幾句,又接過了對方遞來的食後,方纔和雅兒繼續往家走去。
「三哥哥,今天我才知道你有多得街坊們的尊敬,我好高興啊。」小丫頭的眼裡閃著崇拜的芒看著孫途說道。
「嗬嗬,其實天下大多數人都能做到這一切,隻是他們欠缺一些勇氣而已。」孫途拉了一邊走著一邊說道。突然一滴雨水從天而降,正落在他的頭上:「咦,竟下雨了,咱們趕回家吧。」
很快一場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大雨突然降下,讓本來還燈火輝煌的東京中秋夜重新變得安靜下去。可是誰也不知道的是,在這場大雨裡,一些罪惡正在不斷地發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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