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貫那兒討得首肯後，孫途隨後又趕去了街道司和城門司把樞院的手令到相關員的手上。當然，這道手令上蓋的可不是貫的印鈐而是下麵一名主事的。

可即便如此，隻憑樞院的一道手令也足夠讓這兩東京治安衙門乖乖聽令，迅速做出相應安排了。而這一番忙碌後，等孫途回到治安所時，已是中午前後，這裡的環境也已大不一樣。

今日一大早，治安所的人馬就紛紛出，按圖索驥地將招供出來的城東城南等的燕子相關員盡數捉拿，隻幾個時辰，就有不下五十多人被拿了進來。再加上原先就被拿下的一些犯人，如今治安所已關押了將近百人，犯人的數量都要超過差役數量了。

而且隨著他們不斷拿人，也將京城各鬧得有些混，引來巡城史等員的不滿，此時更有兩名小正黑著臉在堂上質問，說是要治安所的人給出一個代呢，這讓沈良忙於應付，實在有些吃力了。

直到瞧見孫途進來，沈良方纔略鬆了口氣，忙起施禮：「都頭……」那兩名員聞得此言也迅速轉，倨傲地看著走過來的孫途：「你就是治安所的都頭孫途？本正要問你呢，為何無端隨意拿人，若是惹來京城百姓不安，你可擔待得起嗎？」

「二位可是街道司的屬員？又或是我開封府下的員？」孫途沒有理會他們強的態度，在走到上首的座位坐下後，方纔問了一句。

「我們是史臺的，剛好聞聽有此事這才……」其中一人當即亮明份想要再行質問，卻被孫途出言打斷：「既然你非治安衙門裡的員，此事本就沒有任何道理向你們做出解釋。本能說的，就是我治安所今日所為正是為了東京城的安定繁榮，正是為了保百姓不賊人所害。」

「孫都頭，本可看不出你們所做這一切哪裡能保境安民了！若是人人都如你一般任意妄為，則我東京城還不了套了！」那名史頓時把眼一瞪威脅道：「你就不信本向朝廷參你一本嗎？」

「本隻知照章辦事，參不參的無關要。可你們要是再繼續攪擾，本就要懷疑你等與賊人有所勾結，圖我法紀了。若真如此，可別怪本下令拿人！」孫途的態度更是強，當即就把臉一沉說道。

「你……」兩個員剛想再說什麼，可隨即就看到邊上有幾名差役居然真有上前拿人的意思，這讓他們心下便是一凜。要真被這些魯的差役給拿下和什麼賊人關到一起，自己的名聲可就毀了。當下，兩人再不敢有所糾纏，恨恨起：「孫都頭，今日之事我們一定會奏稟朝廷，定你個攪都城擾民之罪！」

「是罪是功可不是你二人能說了算的。走好不送。」孫途卻把手一揮，就跟趕人似的，完全不把這兩名史當回子事兒。

直到兩人有些狼狽地離開，沈良方纔上前說道：「都頭，這麼做是不是太得罪人了。這些史臺的烏最是難惹……」

「無妨，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把差事辦好，把賊人一網打盡。至於其他的，隻要立下功勞，還怕他們如婦人般嚼舌嗎？對了，今日果如何？」孫途卻不以為意，並很快轉換了話題。

一聽這話，沈良才皺起了眉頭來：「都頭，現在我們已經拿下了將近百人，後邊的屋子都被他們塞滿了，不人還著冤屈呢。是不是該審問一下，以防有什麼錯？」

「不急，即便有些人是無辜的，關他們一兩天也不算錯。至於審問就更不必了，這些人多半隻是燕子的邊緣手下，本不可能從他們口中問出更進一步的訊息來。我要的就隻是這麼一個結果而已。」

「那接下來我們繼續抓人嗎？」沈良依然滿臉擔憂地問道，即便隻是關押，他們的負擔也自不小，何況之後還要想著如何置他們呢。

「若我猜得不錯，很快就要抓不到人了。」孫途輕輕一笑，「我已把他們絕地，這些人差不多也該想著故技重施，鑽回到地下避難去了吧。」

沈良也是開封府的老人了，聽到這話就立刻明白過來：「都頭是指他們會無憂？這可如何是好？」當年開封府鬧出如此大的陣仗都沒能把逃進無憂裡的賊人剷除掉，現在隻靠治安所這點人馬自然更不可能事了。

孫途還沒開口把自己的意圖說出來呢，崔略商便已經急匆匆地從外頭跑了進來。他滿臉的汗都顧不上一下，就抱拳道：「都頭，卑職剛才連續去了幾地方拿人都撲了空，而且城門那裡也沒有訊息，恐怕那些賊子已經知道我們在大索全城，去別躲藏了。」

他話音剛落，又有兩名下屬神張地跑了進來，一見孫途就急聲報道：「都頭，有幾名賊人突然發難從我們手中，居然就跳到橋下，進到了暗渠之中，我們幾名兄弟試著追趕，可因對其中道路不，最終讓他們逃。而且已有不賊人都往暗渠裡逃了……」

「他們竟是進了無憂？」崔略商聞言也立刻變了臉：「這可如何是好。」顯然，他和沈良一樣，也是知道這一典故的。

「你們不必急，都坐下說話吧。」孫途卻顯得頗為鎮定，笑著安了眾人幾句。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呢，又有幾名下屬急匆匆而來，把相似的訊息傳遞過來，都是那些燕子相關賊人突然就跑進了無憂，再想捉拿卻是千難萬難了。

見手下人都用不安的眼神看著自己，孫途笑了起來：「你們放心，我要的就是這一結果。隻要將他們無憂，我的計劃便已了一多半，足以將為禍多年的燕子一網打盡了。」

這怎麼可能？所有人都用難以置信的目看著自家上司，要不是瞭解孫都頭的本事和智謀，他們都要認為對方是在說瘋話了。

那無憂，鬼樊樓是什麼地方？那裡深地下，道路極其複雜，就是撒進去一兩千人馬都未必夠用，當初那些賊人所以能逃過包府尹的追拿就是因為在裡頭躲了數月，使朝廷不得不放棄啊。現在隻憑他們，就更不可能事了。

孫途用目掃過麵前眾人，笑道：「怎麼？你們不信嗎？」

沒人說話，雖然大家心裡都有疑慮，但看著都頭那一臉竹在的樣子，再想想他之前的表現，又不有了幾分期盼來。

「你們覺著想要徹底剷除燕子最難的是什麼？」孫途突然換了個話題問道。

眾下屬有些茫然地搖頭，在他們看來，什麼都難，也就都頭才能劈開一條路來，把這些賊人得隻能鑽地下。好在孫途也沒指他們能給出答案，自己就回答道：「最難的不是捉拿那些屬於外圍的小人，這些人即便我們今日能將他們全捉了，過上一段日子照樣還會有人為燕子的人賣命。此所謂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所以想要徹底拔掉燕子，最關鍵的在於把那些為首賊人拿住定罪。不過他們最是謹慎，往往藏得極深，即便我們都已竭盡全力，可依然收穫不大，甚至連他們的重要據點都沒找到幾個。

「既然如此，我們為何不能改變策略，不再去找他們的藏，而是直接從他們本手呢？現在就是機會所在，今日這許多手下之人逃竄鑽進地下，你們說那些首腦人會不會也跟著進去以為安頓安？」

沈良已明白過來，連連點頭：「都頭說的是，恐怕現在那些燕子的賊首已然都進地下了吧。不然若是現在他們不管這些下屬，今後就不可能再讓人為其賣命。」

「不錯，與其一個個地辛苦將他們找出來，還不如讓他們聚在一起，然後來個一網打盡呢。而本之前所部署的一切，就是為了讓他們生出一個想法來——除了逃地下，進他們所謂的無憂裡，便再無其他生路。」

話說到這兒，大家自然是明白孫途的用意，可是還有一個最關鍵的問題沒有得到解答——那些賊人如今都按都頭設計的進了地下，可又該怎麼捉拿他們呢？

問題重新繞了回來，所有人都拿眼睛看著孫途，看他有什麼妙計解此難題。

孫途卻站起了來：「當初包公拿人是在冬季，所以當這些人逃地下後便再難捉拿。好在，如今隻是秋季，自然大不一樣了。而且，這次連老天都在幫著我們呢，定能一戰功！」說著，他抬頭天，大步而出。

其他人依然有些迷茫，跟著走出門後，又都抬頭瞭頭頂那片依然暗沉的天空，天上的雨水到現在都還沒有停歇的意思呢，這都已經下了快有一個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