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幾家歡喜幾家愁。書趣樓()當孫途因此一勝而名利兼收春風得意時,他的對手,遼國使團卻有些落寞地告辭離開了東京城。
當然,這些人中固然有不人因為最後敗在宋人手下而到憤憤難平,但耶律箭卻絕不在其中,甚至在離開東京前,他還特意讓人給孫途送上了一份禮和書信,恭祝他早日陞,為大宋的肱骨棟樑。做為遼國重臣,手握兵權的他是絕不可能因為區區一點小敗就鬱結在心的。
唯一讓他到不甘的,隻是未能將孫途這麼個人才招攬到自己手下。所以當率人離開東京,又往前行了有十來裡地後,他突然駐馬回頭,遠遠地眺了一眼那座雄偉巍峨的大宋都城心中暗暗起誓:「有朝一日,我耶律大石定當再回東京。等到那時,我要讓這滿城軍民都匍匐在我腳下,為我大遼的順民!」
所謂的耶律箭隻是他掩人耳目的一個假份而已,他的真實份赫然是如今遼國朝中文武全才,唯一一個考中進士的契丹人,最得大遼皇帝信重的遼興軍節度使耶律大石,在朝中被人稱作大石林牙!
要是孫途一早就揭破其份,並知道他在幾年後的宋遼大戰裡所扮演的角,恐怕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將其殺死以絕後患。隻可惜,此時的孫途並不知道這一點,正在周侗麵前向師父解釋這段時日經歷的他,彷彿若有所覺般突然也是一個轉,目深邃地向了北方,與耶律大石這個將來對手的目在空中形了撞。
麵前的周侗還沒有說什麼話呢,一旁同樣聽得迷的周綉婉就已經急切地說道:「接下來呢,師兄你怎麼說一半停下來了?你可帶人把遼人給打敗了嗎?」
「哦……」孫途這纔回過頭來,沖兩人歉意地一笑,繼續把該說的話說完:「弟子總算是沒有給師父你丟臉,為我大宋贏得一勝。」
這話惹來周綉婉的一陣歡呼,隨後又抱了下邊一臉與有榮焉笑意的雅兒:「雅兒,你家三哥哥可真厲害,要是我也有個這樣的哥哥就好了。」
雅兒臉一紅,連忙說道:「我和婉兒你同姐妹,我的三哥哥自然就是你的哥哥了。」這話出口在讓周綉婉大高興的同時,也讓周侗有些尷尬,周綉婉是他的孫,孫途卻是他的徒弟,如此相論,眾人的輩分可就徹底了套了。
好在兩個小丫頭很快又有了其他想法,跑到一旁去低聲談論了,他這才重新把注意力放到孫途上:「這段時日你久不來見為師,不知你在武學一道上可有荒廢嗎?」
「弟子不敢懈怠,每日總會出兩個時辰習武。」
「口說無憑,還是先與為師過兩招吧。」周侗說著已振而起,來到院子裡便擺出了一個讓孫途攻擊的架勢。孫途不敢怠慢,立刻打疊起神來,一邊遊走著,一邊尋找著對方可能出的破綻。
等周侗腳步一,果然在左側出一破綻,孫途已一個箭步撲上去,左手握拳已如迅雷般直襲師父的肋下破綻。而就在周侗迅速沉臂招架此招時,他的右手已經後發先至急襲向對方的麵門,這纔是孫途真正的殺招。
「好!」可這一招依然早在周侗的意料之中,他往斜後方邁出一步,就已輕鬆閃過,同時口中指點道:「你出招時速度固然快,但在此之前目所聚還是容易被人看穿,這一習慣卻得改一改了。」
孫途低應一聲,當即再上,拳腳帶了風聲呼呼地就朝師父上招呼,不留半點麵。可即便他全力以赴,招招兇狠,卻依然無法對周侗構毫威脅,最終在連攻了二十來招後,終於氣力不繼,招式中斷。而周侗則立刻就抓住了這個機會,突然出掌輕輕印在孫途的口,將他推得趔趄退去,直到丈外方纔止住了步伐。
「唔,你剛才所使的這套六丁開山拳倒也有幾分火候了,居然能把所有招式全數吃並化為己用而不囿於招式間的連貫,確實是下過苦功。不過你之拳腳功夫到底還是多了分殺心,如此能放不能收,所以終究落了下乘,你可得好好琢磨琢磨了。」周侗這時慢悠悠地點出了孫途剛才的一些問題。
這話讓孫途聽得一怔:「武藝不是用來克敵製勝的嗎,怎麼我帶了殺氣還不好?」
「招有殺意,但心卻要如明鏡,不可因此就了心神。都說為將帥者當有驚雷而麵如平湖,可我們學武若要達到至高境界卻正要相反,麵如驚雷而心如平湖。如此才能料敵先機,克敵製勝!」
聽了周侗的這番點撥,孫途頓時陷到了沉思之中,半晌才抬頭道:「弟子教了,我以前確實太過著相,確實犯了學武之忌。」
周侗看他確實已經明白了自己話中真意,便滿意地須笑道:「你之悟確實極高,往往老夫隻要點撥兩句就能明白,隻可惜……你的心思並不能完全放到武學一道上,不然你真能徹底繼承老夫缽了。」說著一聲嘆息,連連搖頭。
孫途此時卻沒有接對方的話,隻是有些歉意地沖自己師父笑了下。確實,他並沒有把全心都投到練武中去,因為他並不認為自己是什麼江湖中人。學武隻是為了增加自向上的籌碼而已,對他而言謀求更高的權位纔是今生之重。
現實畢竟不是武俠小說,不是擁有一武藝就能逍遙自在無所畏懼的。隻有手握大權,為朝廷重臣,他才能真正的掌握自己的命運。
周侗也明白孫途的誌向所在,所以並沒有過多的強求,隻嘆了幾句後,便又讓孫途取來棒與他對練起來,並加以指點。
這一整天裡,孫途都留在周侗這兒勤加苦練,直到天黑後,方纔在用了飯後帶了雅兒回到自己家裡。
而就在他們來到自家巷口時,卻發現那裡居然停了一輛馬車,還有幾名豪門家奴打扮之人守在那兒,一見了他們回來,幾人便趕迎了上來:「孫人還真是讓小的們好等啊。」話雖然是這麼說著,語氣裡卻無半點抱怨的意思。
孫途掃了眼車旁燈籠,便瞧見了那大大的一個字,便有些好奇道:「帥夤夜召下不知所為何事?」
「我家老爺可是午後就讓我等去治安所那裡找人了,可那邊卻說你有事不在,所以小人們隻能來此等候。」為首的家奴苦笑著說道:「不過老爺說了,今日一定要讓人你去府上一見,所以……」
孫途一聽連忙拱手致歉,這才先帶了雅兒回家,稍作梳洗換了一乾淨的裳後,方纔上了他們為他準備的馬車,朝著家而去。要說起來,今日這待遇可著實不一般,以往貫可沒有特意派人用馬車來接過他啊。
等到了府,都不用等候,孫途就被帶到了貫的書房。後者一看到他,便笑著道:「千裡,你可真是讓老夫好等啊。」
「帥恕罪,下委實不知你今日會來相召,所以去了城北學武。」孫途趕拱手賠罪道。
「哦?千裡你武藝已自不俗,居然還要拜師嗎?當真是讓人佩啊。」貫笑了一下,卻也沒有深究此事,畢竟以他的份對武學什麼的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等下人送上茶湯引子,兩人又略作寒暄後,貫才慢慢把話題引正軌:「千裡啊,這段時日來你也算是為朝廷屢次立功了,無論是破燕子一夥也好,還是在蹴鞠場上擊敗了遼人,再加上之前在遼人使館裡出手救下陳大使,這些事雖然有人刻意瞞,但朝中多數人還是都看在眼中的,家也都有所瞭解了。你之功勞可著實不小啊。」
「帥謬讚了,這都是下該做的,我既為宋臣,食君之祿自當忠君之事。」孫途表麵看著從容,對答也頗為得,可其實他的心裡已經有些激起來了。
為何貫會突然召見而且還特意讓人守在家門前,現在又說了這番讚揚的話?很明顯,這是要提拔自己了。
貫對孫途的對答那是相當滿意的,便點頭道:「你這話雖然在理,但朝廷也不能有功不賞冷了天下人的心哪。此番家就下了旨意讓我樞院斟酌著提拔重用於你,老夫自然要聽聽你自己的意思了。我可還記得呢,當初你曾向老夫提出想要去統兵練兵?」
「正是,下時便有這一誌向,之後也曾讀過幾本兵書,有於我大宋軍隊孱弱,所以……」孫途心頓時就張了起來,這正是自己苦苦等候的機會啊。
「從你這次能帶著八人就擊敗遼人球隊一事,老夫倒還真有些期待看到你統兵時的表現了。」說到這兒,貫突然一頓,眼中閃爍著道:「不過在此之前,老夫還得問你幾個問題。你可要想好了再作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