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軍營裡待了一整天，不斷與這些自己將來的部下聊天，並從他們口中得到更多關於如今江州兵境的訊息，拉近雙方關係後，直到天黑，孫途方纔帶了魯達他們回城。書趣樓(www.shuqulou.com)

倒不是孫途沒有與軍士們同甘共苦的打算，而是因為他還有更要的事需要去做，至明天還得去見蔡得章，以求得到他的首肯來迫使府撥付出錢糧給一眾鄉兵。

可是在回家才沒吃幾口飯呢，院門再度被人敲響，唐楓過去把門開啟，就瞧見了一個一張臉上堆滿了諂笑的胖子，見了他後，更是點頭哈腰地問道：「敢問這兒可是孫團練的府上嗎？下軍中管勾齊昆前來拜見。」

在正對了院門的堂屋裡用飯的孫途聽到他自報份便在裡頭開了口：「齊管勾請進來說話吧。」他正想著什麼時候去見見此人呢，他卻自己送上門來了。

齊昆拖著稍顯臃腫的軀進到屋子裡，又沖孫途幾人下拜行禮，可算是把禮節做足了，這纔在孫途的允許下起小心地坐在一邊的凳子上。對於他這等卑微的舉，無論孫途還是楊誌都沒有太大的反應，畢竟這傢夥的份確實有些過低了。

大宋員係統除了文武之外，其實還有一部分稱之為雜職，這是隻比吏員要稍微高些，手頭也握有更多權力的存在，但相比於了品流的文武員來說，像管勾這樣的雜職實在是不值一提。

當然，地位卑微不等於他手上的職權就小了，至這位齊管勾手裡就掌握著江州城數千軍的錢糧袋子，可不是能夠隨意的存在。

見其落座後，孫途才似笑非笑地說道：「齊管勾當真是好靈通的訊息，居然這麼快就查到本住了。不過這也好，本正有事想要請你幫忙呢。」

「孫團練說笑了，隻要你一句吩咐，下自當奉令行事，怎敢自稱幫忙。」齊昆陪著笑臉道：「至於孫團練這住，實不相瞞，本就是下的一外租的產業，所以才會一早就知道了團練住在這兒。」

「哦？原來如此，看來齊管勾果然家底殷實，倒讓人失敬了。對了，不知你今日突然造訪所為何事啊？」孫途也是一愣，但隨後又恢復鎮定說道。

「下在知道這裡居然是被孫團練租下後幾日裡心裡是既榮耀又有些忐忑，思前想後，終於還是決定前來拜見。這是下的一點心意，還團練不要嫌棄纔好。」說著，齊昆已麻利地從袖子中取出兩張薄薄的紙張，雙手遞了過去。

孫途隨手接過，隻掃了一眼，臉上的笑容就更盛了，那居然是一份此宅子的房契，以及一張可在江州長貴錢莊裡見票即兌價值五百貫的存票，這兩樣東西就是放在東京城裡都算不得什麼薄禮了。

「齊管勾當真是出手闊綽啊，這等見麵禮本可是從未收過。」孫途說著，又把兩張東西往桌上一放：「難怪現在都有人說文有名，武賣命，唯有雜職最得利了，此言果然不虛。」

齊昆有些張地乾笑兩聲：「嗬嗬，孫團練說笑了，這隻是下等為了表示對您的尊敬才特意準備的禮而已，實在不值一提。」他特意把那個等字加重了語氣，告訴孫途這些東西可不是自己一人拿出來的。

頓了下見孫途沒有任何反應後，他又繼續道：「還有，要是孫團練並不嫌棄的話，其實每月我們都能孝敬你一百貫，不知團練意下如何？」

「這出手是越發大方了，你們能給我的居然比朝廷發放的俸祿更多，當真是本大開眼界哪。」孫途說著又掃了眼魯達他們幾人：「隻不知你們拿出這許多好來，卻讓本做些什麼呢？」

到孫途已然心，齊昆神也放鬆了下來，繼續笑道：「下怎敢要求團練做什麼，隻要一切如常即可，這對團練來說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

「唔……也就是說你們拿這一筆錢就是為了買我對你們上下其手，把本該發到鄉兵手上的錢糧私下吞沒的舉視而不見了？」麵對齊昆的沉默，孫途又繼續道：「按照朝廷規製，江州城當有鄉兵五百，每年從府撥發下來的錢糧也該在兩萬貫以上吧。而你們，卻隻拿出區區一兩千貫就想打發了我？齊管勾，你在此當個管勾卻不去當商人實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啊。」

這話終於是讓齊昆變了臉，一張胖臉上居然迅速就現出了一層的汗珠來，急忙分辯道：「孫團練下可不是這個意思，這隻是……」

但孫途此時已經不想與之多說什麼，而是把那兩張紙甩回到了他的懷裡：「實話不怕告訴了你，本來江州可不是為了發財的，而是想為我大宋練出一支可用的軍隊來，你趁早把這醃臢心思給我收了起來。我不管你背後都有哪些人，也不管以前你們做過些什麼，但這一回你們就得老老實實地把侵吞下來的錢糧都給我吐出來。別怪我沒有提醒你，明日我便會去見蔡太守，讓他好好查一查你們這些人在背地裡的所作所為！齊管勾，你若識相的，就趕去把錢糧準備好了，要不然……」

「孫……孫團練，此事可沒那麼簡單，你可不要來啊，就是蔡太守怕也不會允許你……」齊昆終於是有些怒了，再顧不上裝孫子，突然就起想作威脅。但他話沒說完，已被突然上前一步的魯達給從凳子上揪了起來：「你這賊廝鳥再敢囉噪，灑家這就讓你知道俺們當兵的厲害！」說著，已提起了醋缽大的拳頭，似乎隨時都要一拳打在對方的臉上。

孫途見此也是嚇了一跳，要是真讓這齊昆捱上魯達一拳，他可沒有鎮關西的魄，可能一下就得丟了命，便趕出言勸阻：「魯大哥不必與他廢話，直接把人丟出去即可，沒的髒了你的手。」隨後，又看向已經被嚇得臉發白，子輕的齊昆道：「現在不用我說你也知道會是個什麼結果了吧？本可不是說笑的，最多給你們三天時間，到時要是看不到之前欠下的三月之糧，自有人找你。」

不等齊昆做出反應，魯達已跟拎小似的把他帶出門去，手上使勁一揮，便把個二百來斤的子給丟出了院門，外頭立刻傳來一陣悶響後呼痛聲，顯然是傷得不輕了。

直到魯達關了院門回來，孫途纔有些後怕地看著他道：「魯大哥，我還真怕你會對他下手，此人可還有用呢。」

魯達聞言隻是咧一笑：「三郎放心，這點分寸灑家還是懂的，自不會一怒之下就壞了你的大事。剛才隻是心中惱火，想給這廝一點教訓而已。」他麵而心細，自然能明白孫途的一些想法，唯一的顧慮卻是：「隻是你這麼急著把事挑明瞭，當真不會出差錯嗎？」

「我要的就是把事擺到明麵上。如今法理都在我們這邊，大可不必用什麼謀詭計，隻要堂堂正正地使些謀，就能讓這些傢夥原形畢自陣腳了。」孫途笑著說道。

隻是他的這點心思卻不是邊這幾人真能的，隻能苦惱地撓著頭，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纔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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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家，孫途又去見了蔡太守，如今正在他公房裡談呢。」次日上午，許寵麵帶微笑地來到袁前稟報道。

後者聞言隻是一笑：「這個孫途到底還是太過年輕氣盛了些，居然連一點城府都沒有，不但昨夜把前去示好的齊昆給丟出門去，今日又急著跑來和蔡太守攤牌，這不是在給太守出難題嗎？」

「是啊，若換了在下坐在他這位置上，哪怕不肯與他們同流合汙，至也得先穩住了齊昆等人。現在他把意圖亮到了明，自然有的是人想要收拾他。他以為自己要對付的隻有一個齊昆嗎？一個小小的齊昆能有膽子吞下一年好幾萬貫的錢糧？這場畢竟不同於沙場，他一個武非要鬧騰，最後的結果隻會把自己給搭進去了。」許寵湊趣地點頭道。

不知是哪一句及到了袁的心，讓他的臉稍微一變。不過很快地，他又恢復了過來：「是啊，蔡京居然妄想讓這麼個莽撞的武人來幫自己兒子來對付我，當真是可笑啊。不過這個孫途還真有些可惜了，他勇於任事，又正直不阿，要是能為我所用，自能有所作為。哎，真是可惜了一個人才啊。」在其看來，孫途這次魯莽行事必然會撞個頭破流，丟，甚至丟命都是正常的結果。

與此同時，蔡太守的公房外，幾名吏突然聽到裡頭傳來砰的一聲響，然後是一向文雅的蔡太守大聲喝道：「好，那本就給你一個機會。可要是你去錢糧倉庫裡查了依舊無所收穫，可別怪本不講麵，定你誣告之罪，反坐於你了！」顯然，太守是徹底被這個年輕氣盛不知好歹的孫團練給激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