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六月盛夏的季節裡，哪怕是早上也一樣酷熱難當，尤其是在朝從東方升起後，那熾熱的照在人上都似乎能把人上的水份都給烤乾了。書趣樓()

可即便是在如此天氣裡，卻依然有一支隊伍正繞著江州城進行著勻速而整齊的跑，他們整齊劃一的口號更是讓不城城外的江州百姓為之側目：「為國盡忠，保我江州！」

這支隊伍自然就是之前一直被城中所有人忽視的江州鄉兵了，可是自從五月間他們在新來的孫團練的號令下進行一係列的練後，卻已漸漸獲得了許多人的關注。尤其是最近一個月來，他們更是每日早上都會喊著口號整齊劃一地繞城跑上一圈，就更顯得特別了。

要知道如今大宋各地兵馬別說鄉兵了，就是廂軍甚至是軍都沒有如這支隊伍般日日練的，或許隻有隨時會與西夏人作戰的大宋最後一支銳西兵才會保持這樣的傳統。

而更讓人為之側目的，是這支鄉兵平日裡的練又與所有人想象中的完全不同，有人遠遠看到過這些鄉兵在軍營裡排一排後蹲地跳躍，看著就跟一隻隻青蛙似的，委實難看可笑。甚至還有人見過這些鄉兵倒臥在地，隻靠著手腳在地上發力，支撐著起起伏伏，實在是不雅到了極點。

當這些說法在城中到傳播開來後，在許多人眼中鄉兵就了一支極其古怪的軍隊，大家更是在暗中說那新來的孫團練就是個不懂兵事的瘋子，隻是靠著朝中後臺才能謀取到這一位。隻是這一說法到底是百姓們自發想出來的，還是有人刻意散播的謠言就不好說了。

隻有在鄉兵隊伍中的人才知道孫途安排的這些看似怪異的練讓整支軍隊發生了多麼巨大的改變。隻一個多月時間，原先那支渾渾噩噩的鄉兵已經有了胎換骨般的變化，軍卒們無論是還是神都比以前要強壯許多，剛開始跑上一段就會氣籲籲的人，此時眼看跑了三段城牆卻依然留有餘力，隻有那滿頭滿的汗水顯示出他們正在進行著劇烈的晨間運。

在從東邊的城牆重新轉回到北邊時，頭前的楊誌突然開口道：「全力衝刺，今日最早回到軍營的前一百人有吃！」

隨著這一句話，那些一直留了餘力的軍卒立刻就高聲喊著，突然腳下發力，竭盡全力就朝著前方的軍營沖了過去，呼嘯間，三百多人竟都如韁的野馬般狂奔而去，人人不甘落後。

一個多月的練下來，所有人都已經習慣了孫途所提倡的獎懲製度。每日裡他都會準備下一兩口豬為將士們加菜，但隻隻有在今日的練中最出的那些個纔有資格食。剛開始時是前五十人，後來則是加到了一百人。

有此獎勵在前，這些日子將士們的練那是格外賣力，哪怕前一天已被練得走不道了，可第二天卻還是會及時趕到軍營加到練的行列中去。而讓人到驚喜的是，隨著練日久，他們明顯覺到了自己的進步，現在晚上都不再如之前般全痠疼了。

等這些人全都跑到軍營，稍作休息後，便有夥頭兵為他們送上了水和乾餅之類的糧食。吃過飯後，這些軍士則會先做幾組孫途特意規定的蛙跳和俯臥撐，然後才由楊誌和魯達兩人帶著他們練起槍棒刀劍的戰陣招數來。

雖然來來去去也就那麼五六招，可一幹將士卻都練得極其認真，每一招劈刺都會使出全的力量，直練到中午後，眾人才會就地解散在營中歇息，等到日頭西斜後再進行新一的練。

今日的練看著與平時也沒什麼兩樣，唯一的區別就隻有孫途此時並沒有如往常那樣在旁看著，時不時地加以指點。事實上，今日的孫團練就沒有出現在這軍營之中，此時的他，其實卻在州衙。

州衙二堂，知州廳的正堂，此時江州城裡十來名重要文武都已悉數在座，看到太守蔡得章沉的臉後，這些人的神也顯得格外凝重。這些人共聚一堂，卻是久久沒人開口說話，隻有當某人端起茶杯來喝上一口時，才會發出些靜來。

在沉默了足有半來個時辰後，蔡太守方纔開口道：「想必你們應該早就知道這次我江州將麵臨何等局麵了吧？」

眾人互相看了幾眼，全都無聲地點了點頭，隻有最近一直在軍營未曾關心其他事的孫途依然是一臉的茫然：「太守，這到底是出了什麼變故了？」

幾名同僚都用詫異地眼神看著他，唯有袁開口解釋道：「就在三日前，三艘從東京來的船遭到了潯江上的水匪夜襲，結果不但船上的財被這些賊人劫掠一空，連滿船之人都遭了毒手。這其中，就有剛從工部侍郎位置上致仕下來的江州員江遷。最後，隻有兩名船伕跳江中得以保全命，並把訊息給帶回了江州城。」

孫途終於明白為何在場眾人都如此張了，就是他也因聽了這一變故而心頭一震，久久未能平復下來。工部侍郎在朝中已算是高了，哪怕已經致仕，地位也是擺在這兒的。那些水匪居然敢對他下手，那質就跟殺造反沒什麼區別了。

而更麻煩的是，這水匪在潯江上已為禍一年有餘，作為本地員他們居然一直聽之任之，沒有想法兒剿滅，以至釀今日之禍，若朝廷真要追究下來，這裡的員有一個算一個都不了乾係，包括自己這個才來江州幾月的團練在。

「本之前因為不想妄兵戈才會對那些水匪多作忍讓，可想不到他們不但不思反擊反而變本加厲，本是再不會姑息他們了。這一次，必須趕在朝廷下令申斥之前將這水匪徹底剿平，各位可有什麼想法嗎？」蔡九在等了片刻後，才道出了自己的意圖來。

眾人都微微低頭，心裡暗道蔡太守這話說得好聽，其實隻是在為自家開而已。早在去年水匪出現在潯江後，其實江州城方麵已經幾次派出兵馬進行剿滅，可結果每一次都是鎩羽而歸，尤其是今年三月間的那一場，更是損失慘重，折了百多名兵不說，還搭上了數名武的命。

也正因府剿匪不利，才讓那些水匪的氣焰日益囂張，徹底把整條潯江都給封鎖了起來，甚至在這次乾出了襲擊船，殺死致仕高的舉來。

可是以如今江州城兵馬數量，真能將之剿滅嗎？所有知道的人都覺著心中沒底，所以自不敢接太守的話茬了。

孫途則是在震驚之後陷了沉思，其實他一直都在思考著一個問題，為何這被人稱作「兇蛟」的水匪會如此猖獗，竟讓府幾度出兵都鎩羽而歸，要說這其中沒有什麼貓膩，他是怎麼都無法相信的。

雖然大宋武備孱弱，但那也是相比於前唐或是北方的遼國來說，以軍的戰力想要控製地方卻未必是什麼難事。可偏偏江州這裡的軍卻接連敗在水匪之手，這也太不正常了吧，他們又不是好手眾多，又佔據了絕對地利的梁山好漢。

想到這一層，孫途不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前不遠的都監林賀年，幾次剿匪都由他指揮作戰，問題難道就出在他的上？

他的猜度突然被蔡九的點名所打斷：「孫途。」

孫途趕將神一振，起抱拳：「卑職聽令。」

「本聽說這兩月來你練鄉兵可是極其賣力啊，可有想過趁此機會為我江州除害立功嗎？」蔡九說話間眼中出了一期許之意來。

孫途當即應道：「下也早已聽說過有兇蛟一路水匪在潯江上作惡多時，我願率鄉兵出擊，破此賊寇！」

蔡九剛因這回答而麵滿意的笑容，本來就有些忐忑不安的林賀年便立刻起說道：「太守，下以為如此做法實在太過兇險。這一年裡，我軍已幾次都在這水匪的手下吃了大虧，今年三月間我們更是出兵上千都沒能在他們手上討得便宜，隻靠區區三百鄉兵就更不可能取勝，反而徒增傷亡……」

「那依著林都監的意思是？」沒等蔡九反應過來，袁已經搶先一步發問。

林賀年很有默契地接話道：「其實這幾月裡下已經痛定思痛，想到了一些破賊之法，隻要兵力足夠，必能一舉破賊。孫團練，你麾下的鄉兵經過這段時日的練確實該以實戰歷練一番了，你可願意聽從本號令，共同出兵剿賊啊？」

在他剛把意圖表明的同時，袁又如唱雙簧般看向了已然變的蔡九：「太守，下以為林都監所言甚是，隻靠一支三百多人的鄉兵本不可能破賊，但若讓廂軍和鄉兵合軍一，必能一戰而勝！」

看著這兩人一唱一和如唱雙簧般的表現，孫途知道這回連蔡九都不可能堅持隻派自己這一路人馬前往剿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