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果然如孫途預想般發展，蔡九本就不通兵事，袁和林賀年二人又是這方麵的老手，幾句話兌下來，便讓他沒了招架之力。書趣樓(www.shuqulou.com)而其他員又都不敢冒著得罪袁推的風險來替孫途出頭說話，終究是讓他們將主權徹底掌握在了手中，決定由林賀年為主，孫途則率鄉兵聽其號令行事。

這樣的結果自然不是蔡九所希看到的，這讓他的臉比之前越發的難看，甚至在心裡都有些埋怨孫途不敢站出來，不然倒還有周旋的餘地。可孫途卻也有自己的顧慮，如今他對那支名「兇蛟」的水匪知之甚，可不敢一力將如此重任擔到肩上，隻有先退一步再說了。

不過他的這一退讓終究還是有所回報的，至當他向林賀年提出想要對水匪有更多的請教時，這位上司倒是痛快地點頭應承了下來：「既如此，你隨我去廂軍軍營慢慢細說。」

這廂軍比之鄉兵的待遇可要好上許多，正如後世對民兵和正規軍之間的差別。他們的軍營並不像鄉兵般設在城外一隅，而是就在南城靠近城牆，開闢出了一大塊區域供他們練生活，轅門之更是豎立著兩座箭樓，讓等閑百姓不敢輕易靠近。

而當孫途隨林賀年他們進軍營後，更發現裡頭的營房都修築一新，數百廂軍更是穿著統一的服飾在其中練武藝，看著可比那些服雜的鄉兵要神整齊得多了。當然，這一切隻是現在表麵上，廂軍戰力究竟如何可就不好說了。

在隨林賀年進他的指揮所後，眼的便是上好的紫檀木傢，帥案上更是擺著文房四寶而非什麼兵，倒是像書房多過軍營重地了。唯一能現出此地主人份的，就隻有斜掛在一邊牆上的一口連鞘刀了，也不知是不是林都監自己的兵刃。

在由一名親兵端了冰鎮過的酸梅湯給他們解飲用後，房中就隻剩下了孫途和林賀年二人，後者這才從一旁的櫃子裡取出張略顯陳舊的羊皮捲軸來，開啟後才知道這是張畫工簡單，甚至算得上簡陋的江州一帶的地形圖。

看著這張手工繪製，就跟後世塗似的地圖時，孫途就不自覺地皺了下眉頭。不過隨著林都監指著其中代表潯江的一道黑線開口後，他便不再多想其他：

「其實這支水匪從未打出過任何旗號，隻因其首領有個諢名作翻江蛟，而且他們行事兇狠，在江上搶掠之後幾乎不留活口，我等才稱其為兇蛟。自去年春夏之他們突然出現後，便一直在我江州境的江河中行兇劫掠，尤其是潯江上遊到下遊的這一條五十裡的地界，更是他們出沒之所，許多商船都被他們襲擊，商人也好，船伕也好，死傷可著實不。」

孫途看著對方拿手指在潯江上一陣比劃，卻是幾乎把江州城轄區的水域全都包括了進去，這讓他更是暗暗心驚：「這些賊人還真是肆無忌憚啊。就下所知，一般賊寇不是都秉持著兔子不吃窩邊草的原則，不會對本地百姓商人下手嗎？」

「這正是他們兇狠的地方了，這賊匪對此是全無顧慮，隻要被他們撞上了，不管是大船小舟，本地外地，全都照搶不誤。正因如此，我江州城一年裡的水路已斷了大半，商人隻能從陸路運送貨，但其開銷卻增長了不下五。」

「聽說府之前曾屢次進剿，可都以失敗告終……」孫途略作猶豫後，還是把最要的一點給道了出來。

林賀年的臉有些不好看，但還是嘆了口氣道：「剛開始時，本也沒把這水匪太當回事，所以隻派出了量兵馬前去剿匪，結果他們要麼是沒有能找到敵人蹤影，要麼就是被人在江上襲，損傷不小。不過在此之後，那些水匪倒是收斂了些，直到今年開春，他們又突然死灰復燃，行事越發的沒有顧慮，我這才決定帶大軍剿匪。

「本來，我率一千多廂軍，分二十多條大小戰船是絕對能一舉攻滅他們的。可結果他們卻排了這一地形不利大軍展開的缺口之中，使我軍久攻難下。」說話間，林賀年的手指點在了潯江江州上遊的一凹陷，神裡充滿了憤恨：「其實要是如此也就罷了，以軍之勢，隻要困住他們，多費些時日便可將之一網打盡。可偏偏，蔡太守突然下嚴令讓我等儘快破賊，此影響，我隻能號令三軍晝夜猛攻，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這水匪徹底殲滅。可結果，這反倒給了賊人以機會。」

「卻是什麼機會？」孫途也聽得心中一，立刻就問了一句。

「那些水匪裡多有水出眾者，他們居然趁著我大軍被灣同夥吸引住的機會，從水下出，然後從我後方發起突襲。而且這些賊人竟早有準備，他們竟用上了空船縱火，點著了我後方數艘大船，導致我軍心大，這纔在倉皇之下被那賊匪反擊大敗！」林賀年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眼前這張地形圖，就彷彿再次從這簡陋的地圖裡看到了當初慘敗的場景了。

孫途也是心有慼慼，這才知道明明實力強過許多的軍為何會有此大敗，並導致了最終將整條潯江的控製權都讓了出去。以廂軍的軍心鬥誌，遭逢此敗後，恐怕短時間裡確實是不可能再敢出戰了。同時這也讓他明白了為何蔡九今日會被他們幾句話就給說得啞口無言，原來是他之前的決策錯誤才釀了今日之苦果。

或許也正因為他的罪責極大，而他的份又如此特殊，才讓朝廷對此事不作任何追究，並使江州的況拖延到了今日卻依舊不得解決。

在重重地息幾口，又把一大碗的酸梅湯全灌進裡後，林賀年方纔長舒一口氣來，看著孫途道：「孫團練，正因有此一敗，我才會更想戴罪立功。這一回，我希你能配合我徹底剿滅了這支水匪，好還我江州城一個太平。」

到他眼神裡的真摯與熱切，孫途當即就重重地點下頭去：「這是當然，下自當聽從林都監號令行事，輔佐你平定這水匪。隻是，下依然有個疑問，經之前一戰後，廂軍還有辦法破敵嗎？」

「當然，你並不知道本為了洗刷前恥做了什麼安排，其實現在那些賊匪的向一直都在我掌握之中。我已知道他們現在就藏在江中一座沙洲小島上，隻要找準機會，發起突襲，必能將他們一網打盡！」林賀年臉上帶出了一興來，指著地圖某說道。

孫途一愣，隨即就明白了過來：「都監在賊人中安了眼線？」

林賀年笑著點頭：「現在孫團練該相信與我配合必能平息賊了吧？」

孫途點頭表示認同，隨後又與他據所得到的報進行了一番探討和分析，直到日頭西斜，方纔告辭離開軍營。

等孫途回到家中時，這天已完全黑了下來，在營中幫著練鄉兵的魯達和楊誌二人都已經回到了家中。當他二人從孫途口中得知白天的事後，楊誌頓時就興了起來：「練兵多日，終於有了用武之地了。」

「隻是有些可惜了，這次剿賊當以廂軍為主，我們最多也就在側方敲敲邊鼓，恐怕很難拿到什麼大的功勞。」孫途有些無奈地說道。

這回生更好戰些的魯達卻顯得有些猶豫：「灑家並不善水戰，此番怕是幫不到三郎你太多了。」作為西北軍漢出的他確實不於水，到了江上也就隻有自保的本事了。

聽到這話，孫途心下陡然就是一，若論水上本事，這江州城裡不就正好有幾個高手嗎？而且按時間來推算，他們此時尚未歸於梁山，要是自己能把他們招攬到軍中，此戰的勝算將又要增大許多了。

正思忖著明天是不是該去打聽一下那幾位的蹤跡時，院門卻被人敲響了。孫途當即過去開門見客，卻發現站在門前的是個極其陌生的漢子，白淨麪皮，中等材，頷下則是一把還算整齊的鬍鬚，雖然上著英氣，可整個人還是和氣有禮的。

「閣下是？」孫途上下打量著眼前這位穿著普通短的男子，猜測著對方份。

而這位倒也乾脆，當即便一拱手：「尊駕可是孫團練的親友嗎？小可姓張名順，乃是這江州城一名魚販子，今日有要事前來相告。」

張順？浪裡白條？隻一愣間，孫途便已想到了對方的份，不大意外。自己才剛想著能不能將這幾位水戰好手給拉到軍中來呢，居然就心想事般，這位人稱浪裡白條，水戰武藝排在梁山眾人前列的好手便登門了。

猶豫了一下後，孫途趕就讓開了子：「張兄還請先進來說話，在下正是孫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