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驚寒和厲初雲從花廳出來,看到秦羌靠在門口走廊的一廊柱,一臉黯然的樣子。
“怎麼了?”卞驚寒雖問著,可看看左右,不見厲竹的影,當即心下明白了幾分。
“沒事。”秦羌站起。
見厲初雲在,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神醫,厲竹還了一種毒,據說月溢,滿月發作,沒剩幾天時日,不知神醫是否有法子......”
“誰下的?沒有解藥嗎?”
厲初雲當即反問,雖然,早已經知道此事。
厲竹恢復記憶,將這件事告訴了,正在配藥試圖讓厲竹脈象顯現。
秦羌沉默了一瞬,“我父皇下的......”
“那不是應該誰下的找誰去嗎?算我是神醫,卻也不是神仙,我能有什麼法子?”厲初雲接得特別快,都沒讓他的話說完。
秦羌有些無奈,“他將解藥弄丟了。”
“那他怎麼不將自己的項人頭弄丟?”厲初雲再次接得飛快。
秦羌便啞了口。
看著兩人如此,卞驚寒笑笑,提出了告辭。
秦羌便隻得跟他一起。
出了神醫府,見秦羌一直沉默不語,卞驚寒彎了彎:“人家母二人,被你們父子二人害得不輕,尤其是人家兒,被你們父子害得九死一生、差點丟了命,沒你殺父已是對你仁慈了,難道還不讓人家牢幾句?”
秦羌看了看卞驚寒,低低一嘆。
他其實知道,終是自己虧欠,厲初雲會如此態度對他,也是理所應當。
他鬱悶的是,厲竹的態度。
卞驚寒瞥了他一眼:“或許真的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殿下難道沒有發現,老神醫是刀子豆腐心嗎?若真對殿下有意見,不會在殿下山窮水盡之時,出現在宮裡了。”
“本宮其實......其實是不知道該拿厲竹怎麼辦?”糾結了好一會兒,秦羌纔有些艱難地將這句話說出來。
卞驚寒怔了怔,有些意外。
倒不是意外他鬱悶的點在厲竹,他為所困,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他意外的是,他竟然跟他講了出來,甚至還帶著一求助的意味。
其實他們是一種人,有著同樣的清傲,都是那種寧願自己打臉,也不會輕易承認,或者求人的人。
尤其是男方麵。
所以,他很是意外,由此也不難看出,他肯定正為此焦頭爛額得厲害,同時,也說明,他想與厲竹重修舊好的那份心,急不可待。
誰沒為所困過呢,此等心,他懂。
略略揚揚眉尖:“其實也好辦。”
秦羌一聽,頓時來了神:“怎樣?”
卞驚寒側首瞥了瞥他:“很簡單,當初殿下如何設計朕了裂遲,又如何聶絃音了三月離,依舊那麼辦可以了。”
秦羌汗。
訕訕笑:“沒想到陛下這麼記仇。”
可算記仇,也不應該讓他將這兩種毒荼到厲竹,虧厲竹曾經為了他們夫妻兩個那一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否則,他又怎會誤會心之人是他?
知道他誤會了,卞驚寒角一彎:“殿下沒懂朕的意思,朕是讓殿下拿出當日的那種神。”
秦羌的確是沒懂,“什麼?什麼神?”
“厚、無恥。”卞驚寒薄輕啟,逸出四字,末了,又補充了一句:“該設計設計,該迫迫,無所畏懼,定能事。”
說完,還手拍了拍秦羌的肩。
秦羌:“......”
**
八王府
秦義站在廂房裡,看著桌一個以無數小木塊拚接起來的帆船模型,怔怔失神。
模型還沒有拚接功,隻拚好了船,帆隻拚了一半。
拚接這些東西,是曾經他師傅,哦不,他父親教他的。
他會,綿綿也會。
他父親說,這也是一種練功。
練人的手指靈活度、神集度、細心度,最重要的,是練習人的耐、以及平心靜氣的能力。
這一隻船模的幾百片木塊,他還是前不久纔拿到的,京師技湛的木匠做了將近半個月。
然後,他拚了數日,才拚到如今這個程度,當然,他不是專門拚,而是偶爾過來拚一拚,或者路過的時候隨手加一塊。
還以為遲早有一日會拚完整,卻沒有想到再無機會。
手,指尖輕過木質的紋理,隨手撚了間的一塊,出,一隻帆船瞬間散了架,“嘩啦啦”四分五裂,坍塌了一堆廢木。
他牽了牽角,這種拚模是這點不好,牽一發而全,或者說一著不慎滿盤皆輸,隻要掉間的任何一塊,會全部散掉、前功盡棄。
在那堆廢木塊前又靜站了好一會兒,他才轉走出廂房。
此時的八王府已是一座空府,自宮裡回來,他便讓管家去庫房拿了銀兩遣散了府眾人。
因為他知道,王爺腰牌收了去,這座府邸也住不了多久,很快也會收了去。
此時遣散眾人還來得及,後麵可能想遣都沒機會。
八一八二哭著不走,被他狠狠地罵了一頓,纔不不願、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緩緩走在空的院子裡,他的心早已滋味不明。
空氣突然傳來袂簌簌的聲音,他腳步停住,回頭。
“王爺讓屬下去打聽的事,屬下已經打聽到了,蔡......蔡項南的並沒有扔去葬崗,皇有旨,今日傍晚時分,會將蔡項南的拿去火場焚毀,皇還請了京師有名的那個何法師前去做法超度。”
秦義垂眸彎。
將焚毀?
他那個父皇,不對,現在不能父皇了,皇帝,皇帝還真狠,人死了還不行,還要讓其灰飛煙滅。
請了法師做法超度?
超度?
鬼信!
是請了法師讓其永世不得翻、不能回吧?
一個會以六畜之糞便製一個死人骨灰的人,這種事不是做不出。
“何法師進宮了嗎?一人?”
“還沒,聽說會帶十名男。”
男?
秦義眸微微一斂。
“男是多大?”
“七**歲,十來歲的樣子吧,屬下再去打聽一下。”
“不用,我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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