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地參加壽宴回來，卻在祖母麵前莫名其妙地哭了一場，這讓穆紅裳覺得十分丟臉。覺得自己都已經快十三歲了，居然還無理取鬧地撒脾氣，真是有些不好意思見人。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穆紅裳還在為昨天的事糾結，如此反常，甚至讓荷葉和菱角都有些奇怪。

起床的時辰到了，菱角早已挑起床帳，卻看見穆紅裳半張臉都埋在被子裡，磨磨蹭蹭不肯起來，忍不住低聲音問荷葉「小姐可是沒睡夠？大約昨日去拜壽累了？」

「會不會是不舒服？」荷葉趕走到床邊，手去穆紅裳的額頭「昨日在湖上吹了半晌的冷風。要不我去回夫人，請大夫來給小姐看看。」

一聽說要請大夫，穆紅裳騰一下坐起來，開玩笑，又沒病，隻是覺得丟臉，不想見人罷了。

「我沒事我沒事，」穆紅裳趕忙朝荷葉擺手「沒生病。」

「那小姐可快些吧，」菱角笑笑，去給穆紅裳拿裳「再晚片刻，怕是六爺就要過來催您了。」

菱角的話音剛落，穆紅裳就聽見院中傳來了穆錦的聲音「姐姐今日倒要我來催，原來你也有賴床的時候，被我逮住了，看你下次還笑我。」

穆紅裳一把揭開被子，直接抓過服，也不用菱角和荷葉伺候，自己手急急忙忙往上套，忙著穿時還不忘隔著屋子和穆錦拌「誰說我賴床。明明時辰就還沒到，你好不容易早起一回，倒是會趕著來顯擺。」

眼看著早課的時辰快到了，穆錦又堵在門口，也沒空仔細梳頭。荷葉乾脆將穆紅裳的頭髮全攏在頭頂梳了個馬尾辮。

這髮型跟站在院中的穆鐵一模一樣，兩個孩子站在一，高矮差不多，髮型一樣，上又是樣式差不多的藏青練功服，倒像是一對小兄弟似的。

穆錦一看見穆紅裳就開始指著的腦袋哈哈大笑「姐姐還說沒賴床，瞧瞧，頭都來不及梳就跑出來了。」

「快走！」穆紅裳抄起自己的唐刀，狠狠一扯穆錦的袖子，頗有幾分惱怒的模樣「再囉嗦幾句可就誤時辰了，想拖累我陪你挨罰嗎？」

穆家孩子的一天都是從早課開始，這一日也沒什麼特別。尤其是在小武場見到穆鐵之後，穆紅裳更覺得自己一早上的糾結和不好意思完全沒必要。

穆鐵如往常一般無二，揍的時候同樣依舊不留麵。當然了……穆紅裳還手同樣也毫不留。兄弟姐妹們圍在一起互毆，大約是化解尷尬的最好方式吧……

不過這也沒啥好奇怪的，他們穆家的孩子就是這樣，一睜眼做完基礎早課，接下來不是打人就是捱打。

到了後來，穆紅裳甚至都有些洋洋得意，昨天還真沒吹牛，這一早上，贏了穆青，又把錦的槍尖削掉了，還力在穆鐵的肩膀上留了個腳印。

當然了，穆紅裳還是打不過穆鐵，為了狠狠踹自己親哥一腳，付出了非常慘痛的代價，直到早課結束，還是有些一瘸一拐，藏青的練功服滾得灰撲撲的。

不過旁人也沒比穆紅裳好到哪去就是了，除了年紀最大的穆鐵和穆馳，其他人都是一副被打殘了的可憐模樣。

所以昨天爹爹果然沒說錯！穆紅裳恨恨地想，哥哥果然一天到晚隻會欺負弟妹。

吃過午飯之後，穆紅裳更覺得，自己早上的糾結非常沒有意義。因為穆老夫人的丫鬟卡著點出現在了的院子裡，催去穆老夫人屋裡抄書。

穆紅裳覺得，自打芒種節賞花宴之後，盯著抄書大約了祖母最大的樂趣，雷打不兩個時辰，除非出門拜客，否則絕對免不了。好吧！抄書。穆紅裳覺得都抄習慣了。

兩個時辰之後，穆紅裳折起抄好的字紙，看了看歪在塌上闔眸休息的穆老夫人，正打算輕手輕腳地離開呢，卻沒想到穆老夫人突然睜了眼「抄好了？」

「時辰已經夠了。」穆紅裳朝穆老夫人出撒的笑容「祖母，我都抄了好多個月的書了，您到底要罰到什麼時候啊？」

「哼！」穆老夫人搬起臉，佯裝不高興地冷哼一聲「就你這點耐，讓你抄個書你都不願意，隔三差五的就想要撒賴推，還好意思吹牛說要上戰場當將軍呢！」

「我覺得我以後大約真的能當將軍，」穆紅裳心塞地答道「這麼一大摞兵書，我日日抄，抄了這麼久，居然抄得都會背了。」

「你若覺得無聊，讓你哥哥從外書房再給你找些新的來抄，」穆老夫人完全無於衷「不願意抄兵書，那抄四書五經可好？」

「還是算了，」穆紅裳嘀嘀咕咕「反正這些已經抄了……」

穆紅裳不清楚為什麼祖母如此執著的讓抄書磨子，自我覺良好的，覺得自己子還不錯，沒那麼急躁，本不需要抄書。

可惜的自我評價再高也沒啥用，一直到年關前，還是沒能從抄書這項偉大任務中離出來，簡直不能更慘！

快到年關了，可穆紅裳覺得自己沒那麼期待過年，因為過了正月就是穆鐵的生日，三月間，穆馳也要滿十八歲了，他們兩人會在三月底一齊出發去北境，兩人會一起前往朔州，之後的兩年，他們都需要一直呆在北境，在邊關最苦的地方磨鍊。

二哥和三哥要走了，兩年多以後才能回來，到時候連和錦都滿十五歲了。

年關越近，穆紅裳越覺得惆悵，捨不得自己的哥哥，就像兩年前送大哥走時的心一樣。

「你就是再愁，日子也是一日日過，」穆鐵看著自己妹妹皺的小臉，忍不住發笑「別擔心，哥哥答應你，一定好好回來。」

「我知道你們是一定會好好的，」穆紅裳還是皺著一張臉「我就是……算了。」

穆紅裳什麼都說不出來，但穆鐵和穆馳都懂。穆馳笑著開口安「往好了想，大哥秋日裡就要回京了，妹妹應該開心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