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儀蘭也猜謝淑對六皇子避之唯恐不及，大約是家裡的意思。的想法和安國公差不多，想著謝相也許是早早選定了立場，決定支援五皇子。

有了這樣的想法，顧儀蘭當然不會藏著掖著，立刻找了個合適的機會將自己的想法說給了顧夫人，想借顧夫人的口，知會顧正則一聲。

「你可看準了？」顧夫人神慎重地問道。那天要陪著皇後娘娘說話，還真的沒空分心去仔細觀察在玉央宮院中賞花的謝淑和六皇子。

「看準了。」顧儀蘭很肯定地點點頭:「當日謝淑給我遞了好幾個眼，祖母想想，若是有心與六皇子好好相，怎願意有人前去打擾。而且後來穆妹妹進來，竟然第一時間丟下六皇子想去找穆妹妹，是我瞧見了，將穆妹妹拉進正殿才作罷。」

「嗯。」顧夫人點點頭:「做得好。穆家大小姐與這些事原本沒什麼相乾，最好不要讓平白無故被牽連。這謝淑卻也是有些不知輕重，皇後娘娘還在坐，想尋個擋箭牌也不分個場合。」

「大約是真慌了。」顧儀蘭想了想之後才說道:「不敢拒絕六皇子，卻又不知如何應付。謝夫人當時又被皇後娘娘絆住。五皇子在座，若是謝相與五皇子私下裡早有約定，那若是當著五皇子的麵與六皇子笑語晏晏，豈不是讓自己未來夫君心存芥。」

「這倒也是。」顧夫人點點頭:「可再為難，也是自己的事，是他們謝家的事，與你，與穆大小姐又有什麼相乾。還好你機靈，否則真讓捉去做了擋箭牌，定會惹得皇後娘娘心中不悅。」

「眼下謝淑說是病了，」顧儀蘭說道:「我猜大約是為了躲著六皇子。若是裝病，必然不會瞞著穆妹妹，隻是我也不好打聽。因此我打算明日打發人去『探病』，帶些藥材補品去問候一下。」

「你不用心。」顧夫人拍了拍孫的手:「此事我會看著辦，藥材補品我讓人準備了，以你的名義送去。你回去吧，此事我知道了，我會與你祖父好好商議。」

話說到，顧儀蘭放心地離開，而顧夫人則打發了小丫鬟去前院請顧正則，老夫妻兩個將下人遣了出去，在屋裡商量了許久。

很顯然，對於這件事，顧正則與顧儀蘭的看法沒什麼不同，也覺得是謝相已經早早選定了立場，與五皇子早有私下約定。

但顧正則的分析顯然更深，他認為，皇上春秋正盛，立儲顯然還早，謝相分明有時間繼續觀，但他卻在這個時候如此果斷的做了決定，也許是因為林相。

林相的真是越來越差，也許真像孫一年前所說，撐不了多久就要告老還鄉。如此一來，首輔位置空懸，他、李相和謝相，都是有可能的下一任首輔人選。

謝相在這個時候如此果斷的決定支援五皇子，可能還是因為想要在接下來的首輔之爭中，得到五皇子的全力支援。

「我倒是覺得裝病是個好主意，」顧正則思忖了許久之後才說道:「眼下謝氏其實不宜明著拒絕六皇子。若真拒絕了，六皇子必是要盡全力支援李相爭首輔之位的。」

「老爺，」顧夫人頗為憂慮地模樣:「謝相和李相背後都有皇子支援，您……」

「放心。」顧正則倒是依舊沉穩:「就算兩位皇子過些日子要開始上朝辦差，皇上一時片刻也不會讓他們掌握太大的權利。再說當今聖上素來深謀遠慮，深諳製衡之道，在心中未能決斷太子人選之前，他必會極力平衡雙方勢力，不會任由一方輕易做大。由此來看，謝相和李相背後站著皇子，是優勢，卻也是劣勢。」

「就算如此，」顧夫人還是頗為擔心的模樣:「有些佈局也宜早不宜晚。老爺在朝中的幾位學生雖然眼下位置都還不錯，但李相有溫家支援，謝相除了幾位學生之外，還有個謝常靜，若要都起來……」

瞧見顧正則低頭不語，顧夫人猶豫了一下才又開口:「老爺，不如想辦法先一老三的位置吧。其實幾個兒子裡，老三是最有出息的一個，以前讀書好，進學也快，隻是您做主沒讓走常舉的路子，總是吃些虧。但老三能力不差的，這幾年外放政績卓著，老爺您真的沒必要再著他在那個七品任上了，早些進京也好幫幫您。」

「老三眼下還不得。」顧正則搖搖頭，隻說了一句話:「寧陵是林相原籍。」

「那好吧。」顧夫人點點頭:「既然老爺決定了，那就先這樣吧。隻是可惜了……」

「不急。」顧正則搖搖頭:「老三是個不用心的，這一年以來，與回鄉的林五爺相得倒好。林五爺與我們家老三走得近，林相不可能不知道，但這一年他都沒過多乾涉。林五爺在寧陵買田置產，多半都是靠著老三這個父母行的方便，這些林相心裡都有數的。」

「老爺是想等林相告老之後再將老三調回來？」顧夫人忍不住問道:「但那就晚了啊!林相乞骸骨，首輔之位不可能空懸許久的。」

「倒也不必那樣遲。」顧正則邊出一微笑:「過了今年大約就能了。我打算在兵部為老三謀一個六品主事的缺，因此安國公是萬萬不能得罪的。」

「妾知道了。」顧夫人點點頭:「妾會囑咐九姐兒繼續好好與穆大小姐往。不過老爺，妾原本還以為您會在吏部或者戶部為老三謀個差事。到底是林相的管轄，老三在寧陵做與他家這樣大的人，在他手下謀個差事怎麼又不行了？」

「太顯眼了。」顧正則搖搖頭:「那是擺明瞭告訴皇上我們與林相的關係。」

「老爺啊……」顧夫人搖頭:「我可不覺得老三在寧陵為林相行的那些方便，能瞞得過皇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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