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征一回到家,就腳步一轉,打算直接去外書房,卻在半路上遇到了剛散朝回家的安國公。
安國公是從背後趕上穆征的,上來就問他今日去吏部的事,看樣子對於穆征去宵金衛領祿這件事也很疑。
「這麼說伯父也不知?」穆征微微蹙起眉。
「我昨日告假了。」安國公搖搖頭:「今日一大早上朝,吏部楚尚書主找我說起此事,我這才知道。我昨日早朝告假,因此早朝是皇上就知道你回京了,我問過楚尚書了,他說皇上早朝隻是略略問了兩句,並沒多說什麼,下午突然下的旨。」
「這到底是為何,」穆征越發疑了:「我隻是個從六品武,回京掛閑兩年而已。皇上何時管過這樣細枝末節的小事,居然還特意下了旨。就算是事關我穆家,也沒有這樣的先例。」
「的確。」安國公也蹙起眉:「以往都是吏部看著辦。當年你三叔和四叔位尚低時回京,吏部都是安排在了在玉玠營,不過十天半日去應個京畿巡防的差事而已。而你父親當年回京娶妻時掛在金翎衛,每日在金翎衛衙門應卯就回家,從未領過差事。而我當年因為是小公爺,請了封有俸祿,乾脆連掛閑都不用,在家呆了不到兩年,娶了妻便回了北境。」
「不管怎樣,明日我打算進宮一趟,」穆征思忖片刻之後答道:「先去宵金衛值房看看。他們在宮外也沒有衙門,我連應卯都需要進宮。」
「明日我親自送你去。」安國公想了想之後答道:「明日你就別帶著弟妹做早課了,我們早些出門,看看能不能在朝會之前見一見宵金衛統領。如今的宵金衛統領俞誠期是當今皇上還未封太子之前就跟在他邊的,多年來一直極皇上信任,我們去探探口風再說。」
穆征回家後不久,後宅的眷們很快也知道了皇上特意下旨讓穆征去宵金衛掛職的事,大家都有些犯嘀咕,穆二夫人更是出了幾分愁容。
「你也別這樣擔憂,」穆老夫人看見後,溫聲安自己的二兒媳:「老大打發人到後宅知會一聲,也是為了讓你心裡有數。隻是掛閑而已,到哪裡不是掛。你若實在不放心,我喚老大和征進來,你親自問問。」
穆老夫人話音剛落,卻見安國公和穆征不用打發人去,自己倒主來了,一起過來的還有安國公夫人。夫妻倆並肩走在一,後跟著穆征,碧桐和碧柳兩個丫鬟的手上,還捧著幾個食盒。
「這是宮裡又打發人來送點心了?」穆老夫人一瞧見那悉的食盒樣式,立刻心裡有數:「征昨日到家,今日皇後娘娘就又來了賞賜,可真趕得巧。我記得,上次宮裡打發人過來送點心,不過也就是日之前。」
「是!」穆四夫人點點頭:「的確也就隔了日,這就又送來了。以往都是十日八日才來一回。」
穆老夫人麵平靜地端起茶盞,語氣緩慢地說道:「既然做這個麵子,就由著好了。」
剛好此時安國公夫妻和穆征挑簾子進來,安國公聽見了母親的話,立刻笑著答道:「正是這個理兒!母親真是再明白不過了。宮裡要送我們就接著,左右孩子們也吃。」
「嗯!」穆老夫人掃了一眼那些緻的食盒,開口問道:「鬆子百合可給紅裳送去了?」
「送去了。」安國公夫人笑著答道:「就饞,最吃那個。這次送來的,還有兩碗桂花糖水,也一起給送去了。」
穆老夫人點點頭,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樣,轉而又關心起穆征到宵金衛應卯的事。因為況不明,因此安國公和穆征也說不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因此隻得像穆老夫人一樣隨意安了擔憂的穆二夫人幾句。
「皇上怎會突然如此,」穆二夫人還是憂慮不減的模樣:「這還是從未有過……」
話音還未落,門外突然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音:「也許我知道。」
大家回頭去看,隻見穆紅裳自己掀開了穆老夫人的竹製門簾,從外頭進腦袋來,大眼睛一眨一眨著屋中間的長輩們和哥哥。
「你怎地在這裡?」安國公夫人一愣:「已經放學了?怎地不先回屋去換裳就跑到祖母這裡來了?」
「放學了。」穆紅裳先向母親點點頭算是回答,接著直接鑽進屋,上果然還穿著早上換的那裳。
六月裡天氣已經很熱了,穆紅裳又好,好幾個時辰下來難免要出汗。按照平時來說,穆紅裳放了學會先回自己屋裡換了裳纔到穆老夫人屋裡來,因此安國公夫人覺得有些奇怪,這孩子怎麼沒換裳,就突然跑過來了。
「我是先回屋了,想換了服再到祖母這裡來吃點心。」穆紅裳朝一屋子的長輩揚了揚手,大家這才發現手裡拿了兩張字條。
「我回去的時候剛好看見荷葉捧著食盒進來,」穆紅裳繼續說道:「荷葉說是宮裡又送點心過來了。我看了,是鬆子百合和桂花糖水。荷葉見我頭上出了汗,又看見桂花糖水剛好涼涼的,就讓我洗了手先喝一碗。但端糖水時,發現碗底粘著這個。」
穆紅裳將其中一張字條遞給安國公,又舉起另一張字條說道:「鬆子百合的盤子下麵也有一張,但是寫的不一樣。」
安國公又接過兒手裡的另一張字條,匆匆看了一眼,突然笑了:「嗬……五皇子可真是聰明人。費周折送這樣無關要的訊息過來,這個順水人做得倒好。」
穆老夫人一語不發,朝自家兒子出手。安國公將兩張字條遞到了穆老夫人手中。穆老夫人一看,兩張字條都沒有署名,寫得容相似,其中一張寫著「皇後詔選十五名宗室宮,住在繁錦閣」。
而另一張則除了這句話之外,又多了一句囑咐,說皇後大約近期會召安國公夫人宮,讓穆紅裳不要跟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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