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皇後母子的心思旁人自然不得而知。而進宮一日，安國公和穆征對於眼下的結果還算滿意。

至兩個月，穆征可以不必進宮應差，踏踏實實在家呆著就好。至於他是不是真的出京相親了，其實俞誠期並不會那麼沒眼力見的多問，人家穆家大公子要相哪裡的媳婦，是人家穆家的家事，他隻是穆征在京期間的掛名上司，是不會多問的。

從那一日開始，穆征算是真正閑下來了。他開始像是從未離家去北境一樣，一早起帶著弟妹上早課，上午有時會去外書房見安國公府的幕僚們，有時則會出門逛逛，下午則一般會陪著弟妹們一起學兵書，將紙上兵法與實際的領兵的差異說給弟妹們，或者講講戰場上的見聞給他們聽。

已經年的穆氏將軍，誰也沒想把穆征拘在家裡，因此他倒是比自己的弟妹自由些。

不過大約是多年的習慣，就算沒人拘著穆征，他其實也不常出門，隻是偶爾會出門去個酒樓、茶肆、點心鋪，或者是去繁華熱鬧的文昌大街逛逛鋪子，多半是為了給弟妹們買東西，大多是快去快回，不會長時間閑逛。

穆紅裳生日前的一日，穆征通過郵驛寄回家的行李到了，滿滿一大車的行李品，幾乎看呆了整個安國公府的人。

「大……大哥……」穆青結結地模樣：「你這可是搬家？搬家也沒你這樣多的行李件吧？」

「我這是回家，不是搬家，」穆征彎起手指敲了敲穆青的腦袋：「我家在這裡，往哪裡搬去。」

「都是些什麼啊？」穆錦也對著一大車的東西發愣：「那一角出來的像是氈。」

「嗯！」穆征點點頭：「北境天冷，那裡的人善於織羊氈毯，我買了幾條回來給祖母鋪。」

「咦？」穆紅裳突然了耳朵：「好像有聲音。」

穆征微微一笑卻不做答，隻是推了推穆紅裳的肩膀：「既然你聽到有聲音，就去瞧瞧。」

穆紅裳疑地看了哥哥一眼，接著跑下臺階，開始繞著那一大車的東西轉，剛剛轉到車子後方，突然發現有個大的木籠子，倒坐著與幾隻木箱捆在一起，放在車子的最後，木籠子裡，一個團一團的灰帶斑點的絨糰子，正著一雙潤的眼睛，與四目相對，發出了嗚嗚的低鳴。

「這是個什麼？」穆紅裳嚇了一大跳。小心翼翼地手去捧木籠子的柵欄，沒想到那絨糰子還厲害，猛地抬起頭，惡狠狠地朝穆紅裳齜了齜牙。

「哎呀！」穆紅裳嚇了一跳，忍不住倒退一步。這纔看見，那個絨糰子長得似乎有些像小狗，又有些像小貓，的耳朵圓圓的，頂在頭頂，茸茸的臉圓圓，眼睛是綠，亮晶晶的十分有神，鼻子凸起，有些圓短，也是十分圓短，四肢短，圓圓的、茸茸的腳板倒是不小，一灰的絨，頭好像比子還大的樣子，看起來倒是十分可。

「看起來被照顧得很好嘛！」穆征走到穆紅裳邊，打量了籠子裡的小東西幾眼，很滿意地點點頭：「果然不負我所託。不枉我給了那驛使一大筆賞錢。」

「這是個小狗？」穆紅裳指著籠子裡的球，仰著頭問哥哥：「你托郵驛大老遠從北境捎回來的？」

「是滄仞山的蒼豹，」穆征答道：「滄仞山獨有的一種豹子，大多都是獨居。這種十分聰明，又異常兇猛，極難捕獲，崽更是難得。一隻蒼豹崽在戎狄人手裡恐怕能換來幾百匹良馬。」

「這麼貴！」穆紅裳嚇了一跳。

「隻有崽如此值錢，」穆征答道：「因為蒼豹極聰明，又極忠誠，一旦認主，便忠心耿耿，終其一生不改其誌。而年蒼豹是無法馴化的，隻能從年養。因此年蒼豹千金難得，我聽說戎狄丹鷹部的首領有一隻蒼豹，很得其他部族首領的欽羨。聽說丹鷹部首領剛得到那隻蒼豹時，額泰部可汗曾想用一個附屬的小部族來換年蒼豹，但丹鷹部首領不肯。」

「真的嘛，好厲害。」穆紅裳一臉敬仰地著那個圓短的團，完全想不出這個小傢夥為啥那麼值錢。

「你別看它現在這個樣子，」穆征微笑：「它能長到很大，長大後就是豹子的樣子，比尋常的獵豹還要大上不。年蒼豹十分兇猛，戰鬥力極強，並不需群居捕獵，因此它們才習慣於獨居。」

「所以大哥這隻是哪來的？」穆紅裳歪著頭仔細看著灰的團：「幾百匹馬的價值，大哥那點俸祿可買不起。」

「和鐵、馳一起抓的。」穆征笑著答道：「滄仞山在幽州附近，四月末，三叔的鎮北軍調防，父親派我去了幽州大營，剛好四叔也派了鐵和馳去幽州，我們三個將旬休調在相同的日子，一齊上了山。我們原本是想抓個小狼，沒想到運氣實在是不錯，居然遇到了年蒼豹。」

「怎麼抓住的？」穆紅裳指了指小蒼豹：「不是說年蒼豹很厲害嘛！它現在還這樣小，四月末應該更小，應該邊有年蒼豹守著吧？你們打敗了年大豹子搶來的嗎？」

「你也太小看蒼豹了，」穆征笑著搖頭：「滄仞山是蒼豹棲息地，它們十分聰明，戰鬥力又極強，對地形也悉。就算是我們三人聯手，想要完全不傷的在蒼豹的獠牙下全而退也是不容易的。」

「那是的？」穆紅裳歪著頭眨眨眼：「哥哥你了人家的孩子。」

「若真是的，沒等我們下山，它母親早已追來，哪會放過我們。」穆征又搖搖頭：「蒼豹是獨居，整個滄仞山雖無其他可以傷及蒼豹，但它們相互競爭領地時鬥爭會十分激烈，一般都是生死相博。我們瞧見這小東西的時候，它母親已經奄奄一息了，上許多傷口，看樣子就是被同類所傷，它被母豹護在下，倒是傷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