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紅裳回家時,全家人都沒回房休息,全都聚在穆老夫人的正堂裡等著呢。
去兵部和蔣家跑的穆征也已經回來了,他不放心,一直站在安國公府側門附近等著穆紅裳的馬車呢,看見妹妹的車出現在街角,他才略略鬆了口氣。
天已經黑了,穆紅裳就算過車窗隙,也隻能遙遙看見自家府邸大門,燈籠下站著幾個模糊的人影。但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那個又高又直的影子是大哥。
天涼了,車窗上的綢窗簾已經換了結實的木質車窗,車接近側門時,穆紅裳迫不及待地推開了車窗,從小小的視窗探出頭去,第一句話就是彙報自己出門的結果「大哥,謝相答應我了,說明日會將咱們家的摺子呈給聖上。」
昏黃的燈下,穆征繃的麵容上終於出現了一輕鬆,他臉上出微笑,走在妹妹的馬車旁邊,陪著一路往二門去「那太好了!我正在擔心。」
「大哥,你別擔心,」穆紅裳眼睛笑得晶晶亮「謝相說扣押欽差對於咱們府裡來說算不上大事。我雖然有些不信,但他說得很肯定,那爹爹和二叔一定是沒事的對吧?還有他答應了要在皇上麵前幫爹爹說話,讓皇上儘快增兵。隻要有兵有糧,咱們什麼都不怕。我知道爹爹、叔叔還有哥哥們都很厲害。」
「對!」穆征著妹妹的笑臉,認真的點點頭「隻要有兵,不愁無將。穆氏男兒都能上馬帶兵。」
「也許我也可以呢。」馬車停下,穆紅裳推開車門笑著說道。
「你還是算了。」穆征雙手架著妹妹的肋下位置,輕輕鬆鬆將舉起來,直接抱下了馬車「你安安生生在家陪著祖母就最好,我妹妹這麼漂亮,哪能上北境那種地方去風吹日曬。」
「憑什麼,」穆紅裳不服氣的嘀咕「我比錦和四哥都厲害呢。」
「你也就跟他們比,」穆征彎下腰笑著了妹妹的鼻子,口中卻毫不留的揭短「一個弱,一個小。你這就欺負弱小。」
「大哥天天在小武場揍人,也好意思說我欺負弱小。」穆紅裳撇撇。
「行啦,走吧。」穆征牽起穆紅裳的手「祖母和伯母們也都沒睡,還有青他們,都等著你呢。你不回來,他們不放心。」
「哥哥,」穆紅裳抬起頭著穆征「你明日一早會進宮嗎?」
「會!」穆征點點頭「明日我會早些進宮。」
「哥哥會很快得到訊息對嗎?」穆紅裳又問道「得了準信兒一定要打發人給祖母捎個口信兒過來。」
「別擔心。」穆征了妹妹的小腦瓜「謝相怎會騙你一個小姑娘。他既然應下了,就一定會幫忙呈遞咱們家的奏章。伯父和爹會沒事的,謝相是文臣,又是天子近臣,他對皇上比咱們都瞭解,他說沒事就沒事。」
「嗯嗯,我也相信謝相。不過若是不行,」穆紅裳又說道「我明天再去一趟顧姐姐家裡,顧姐姐的祖父是端明殿大學士,也是能在皇上麵前說上話的。」
「小丫頭家家不要那麼多心。」穆征笑著安妹妹「你不是說你相信謝相嗎?怎麼還一個勁的嘮嘮叨叨。」
「隻是有點擔心而已嘛!」穆紅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跟誰學的,這麼能瞎心。」穆征笑著搖頭「我可跟你說,明日不許你在祖母麵前總打聽我什麼時候回來,省得惹得祖母和伯母們更心焦。就算我明日一大早進宮,也沒那麼快得到訊息的。總要等散了朝之後,我才能尋機會去問。」
「這個我知道的。哥哥……」穆紅裳抿了抿,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開口說道「我跟你說哦,但是你不要告訴祖母和娘親們。」
「你想說什麼?」穆征略微驚訝地低下頭「什麼事竟然還要瞞著祖母。」
「也沒什麼。」穆紅裳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樣,手了自己的鼻子這才開口答道「我隻是想說,若是哥哥明日在宮中什麼都打聽不到,興許可以問問信王爺呢。我聽說信王和儀王現在都已經日日上朝了。我以前跟爹爹說過,我覺得信王是個脾氣很好的好人,但我一說,爹爹和祖母他們都笑話我……」
「信王?好人?」穆征眸中滿滿都是驚訝,但他卻並未像是安國公一樣笑話穆紅裳天真。
穆征當然聽家裡人說過穆紅裳進宮時,信王請喝茶的事,然而他卻從不知道,自己的小妹,居然一直認為信王爺是個好人。
穆征其實沒有見過信王,但皇上的兩個最得意的兒子,信王心思縝、事冷靜,而儀王溫文爾雅、博學廣識,這滿京裡誰不知道?
妹妹居然認為冷靜縝,心思深沉的信王爺是個脾氣很好的好人,這個評價著實讓穆征有些吃驚。
「那麼……」穆征停下腳步,仔細想了想之後,又問道「你覺得儀王爺是好人嗎?」
「怎麼說呢……」穆紅裳想了一陣子之後,有些糾結地答道「我其實沒跟儀王爺說過幾句話,也就是在寧福公主府,和錦一起時,與他多聊了幾句,怎好隨意論人長短。他看起來也是很溫和脾氣很好的,可是謝姐姐一看到他就很警惕。」
穆征轉過子,著妹妹沉默不語,半晌之後才開口「都傳說儀王爺對謝家四小姐一見鍾,深不悔。」
「他是喜歡謝姐姐的,」穆紅裳點點頭「但是謝姐姐不喜歡他。不不不,也不能說不喜歡,謝姐姐自己說不喜歡儀王爺,但其實我覺得謝姐姐不是討厭儀王爺,而是怕他。」
「怕?」穆征眉頭微微蹙起「不是討厭,而是怕?」
「對!」穆紅裳十分肯定地點點頭「這個我能肯定。不是討厭,是怕。我覺得儀王爺看起來很溫和,也是真的喜歡謝姐姐的樣子,但就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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