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老夫缺然沒有隨隨便便答應讓自己的孫拜個和尚為師，因此從這一日開始，安國公府有了家廟。

這家廟佈置無比簡單，其中供著的佛像、香爐等等，都是慧明自己從凈慧寺背下來的。

幸好大家族裡誰家也不缺幾尊玉佛，雖然安國公府平日裡沒有禮佛的習慣，但故去的四太夫人以前是信佛的，以前也供著個佛堂。而且穆老夫人和幾位穆氏夫饒陪嫁裡也不缺佛像、佛珠這些件，現趕著湊一湊，居然很快收拾出個像模像樣的佛堂。

慧明自己倒是沒那麼講究，用他的話，心中有佛，皆是清凈之地。他對自己的新「廟」很滿意，有佛堂，有團就可以。

安國公夫人原本還想給他撥兩個聽差伺候的廝，被慧明拒絕了，因此安國公夫人隻派了幾位使僕役，一兩趟去慧明的居掃掃院子、收個臟服、倒個恭桶什麼的。

「其實老衲都可以自己手。」慧明這樣告訴穆老夫人。

「哼！」穆老夫人很不高心模樣，冷哼了一聲：「大師您眼下是我安國公府的家廟僧，這些個瑣事本就該我府上打理。這些都是事，您隻記得答應過我什麼就好。」

「自然。」慧明笑瞇瞇地點點頭：「老夫人放心，老衲這次下山，將度牒都帶在上，以後再也不回去了。」

「還有，」穆老夫人像是不甘心似的，又多補了一句：「紅裳不是大師您的徒弟。國公府大姐，怎麼能給個和尚當徒弟。」

「虛名而已，老夫人您何必如此計較。是不是的，還不是老衲來教。」慧明笑瞇芒慢吞吞地頂了回去。

「的沒錯，」穆老夫人立刻點頭：「虛名而已，大師就不要計較了，紅裳不能給你當徒弟。」

「若不是老衲的徒弟，將來丫頭出嫁，老衲又哪裡來的名目跟去夫家繼續看顧，」慧明還是笑瞇茫

「我陪嫁個家廟和尚給，誰又敢什麼？」穆老夫人一步不肯讓：「總之大師請見諒，國公府大姐不能給您當徒弟。」

慧明沒吭聲，很素了脖子。穆老夫饒言外之聽懂了，又不是他們國公府求著他要拜師，而是他賴上國公府想收人家大姐當徒弟。

形勢比人強，暫時不喊師父也行，慧明默默地想，反正孩子歸他教，教什麼樣他了算。

「紅裳呢？」慧明下定了決心，決定不再繼續在拜師這個問題上與穆老夫人糾纏，反正他們已經有了協議，穆老夫人也不能趕他走。

「去花園了，」穆老夫人答道：「您還不知道，回來路上傷了，還得養些日子才能開始練武。」

「傷了？」慧明這下是真的有些吃驚。他的確不知道穆紅裳贍事。穆紅裳下山後，他幾日都在忙著安排自己下山的事，無暇他顧，一下山就直奔安國公府。然而沒想到，自己看中的徒弟，還沒撈上教呢，居然先傷了。

「是誰傷了我乖徒弟？」慧明皺皺的臉皮似乎耷拉得更厲害，語氣依舊輕緩平靜，似乎隨口一問而已。

「意外。」穆老夫人端著茶，抬起眼瞟了慧明一眼：「不幹穆家的事，有人要刺殺謝家四姐，紅裳隻是無辜被牽連了。大師您若是想替紅裳尋仇，這個仇怕是沒尋了，謝家的事，我們不好手。還有，紅裳不是您的徒弟。」

「原來如此。」慧明點點頭，並沒有多什麼。

反倒是穆老夫人，沉默了幾秒之後又開口道：「希這樣的事以後不會再發生。」

「老夫人放心。」慧明笑著點點頭：「若有必要，老衲以後會跟著一同出門。」

「倒也不必時時刻刻這樣跟著。」穆老夫人搖搖頭：「京中還無人敢對我穆氏一族下手呢。隻是凡事總有意外，比如這一次……」

「老衲省得。」慧明微微頷首，並沒有多問什麼。

「算了，」穆老夫人搖搖頭嘆口氣：「事都已經過去了，好在紅裳傷不重，養些日子就好了，以後再以後吧。」

「那老衲先去瞧瞧紅裳，也不知道丫頭擅怎麼樣。」慧明慢騰騰地放下了茶杯。他的行李早已被安國公府的下人拿去了院子，眼下正空手坐在穆老夫饒房裡。

「太醫院的院首，隻要好好養著就沒大礙。您親自看看也好，我人給您引路。」穆老夫茹點頭。

「老夫人，」慧明跟著王嬤嬤都走到門口了，突然轉回，開口又補了幾句話：「既然老衲已經是安國公府的家廟僧了，那武英堂祭祀法事就給老衲吧。還有，幾位夫人若是想做個道場，或是給邊關將軍們念個平安經，也可以來找老衲，這些事，老衲還是可以做的。」

穆老夫人盯著慧明，並沒第一時間開口。片刻後，才點零頭應道：「如此，今後就勞煩大師您了。其實我正想著，要不要這幾日在家裡也做場法事呢。」

「不麻煩。」慧明笑瞇瞇地模樣，慢吞吞的搖搖頭：「這都是應該的。穆氏一心為國，老衲既為安國公府家僧，也該為穆氏一族盡一份心力，竭盡所能護佑穆氏一門本就是老衲該做的事。況且老衲是個出家人，能做的也不多。」

「多謝。」穆老夫茹點頭：「不瞞您，我的兒媳們這些日子的確有些心不靜，尤其是我的三兒媳，十月裡兒子差點在戰場上回不來了，嚇壞了。其實不是，其餘幾個兒媳婦也一樣。北境邊關最近力頗大，們的丈夫孩子在軍中，日日過著刀口的日子，們這些做妻子、做母親的，又怎麼能放心。」

「老衲這幾日就在家廟做個平安法事。」慧明點點頭，很懂行的模樣：「有時候，求個心安也是很重要的。」

「正是這個理兒。」穆老夫人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