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穆紅裳就這樣安安靜靜的陪著穆錦看月亮，直到午夜。穆錦一晚上都沒話，他回去的時候，已經接近子時了，直到穆錦離開，穆紅裳準備洗漱休息時，荷葉和菱角才一臉憂慮地問道：「姐，六爺沒事吧？這孩子一晚上都別彆扭扭的。」

「沒事，」穆紅裳搖搖頭：「錦隻是太開心了，開心到不知如何是好。三叔已經許多年沒回來了，錦看見他難免有些陌生。」

「可也是。」菱角點點頭：「三老爺上次回京時，姐和六爺都還呢，這一晃四五年了。」

「比起錦他們，我真是幸運多了呀，」穆紅裳著燭火嘆了口氣：「從到大，爹爹離京還從沒有超過兩年呢，不像二叔三叔和四叔。算起來，二叔也是許多年沒回來了，連大哥要娶妻了，他都不能回來看看。」

「是啊，還有四爺和五爺，」荷葉也是十分慨的模樣：「這兩個孩子也都是許多年沒見過自己爹爹了。」

「所以荷葉姐姐和菱角姐姐不用擔心，」穆紅裳轉頭朝兩個丫鬟笑笑：「錦隻是許多年沒見到三叔，覺得有些陌生不知所措而已，他很快就會好的，三叔回來，他是真的很開心，隻是不知該如何與三叔相而已。」

「不要六爺了，」荷葉抿笑起來：「我瞧三老爺看六爺也是一副心翼翼的模樣，親父子兩個倒顯得比旁人還客氣些。」

「是啊……」穆紅裳的笑容微斂，又輕輕嘆了口氣。

不過就像穆紅裳所，穆錦是個開朗的孩子，多年未見的爹爹回家，他最開始的確是覺得陌生，但畢竟是親父子，他很快就適應了，第二日就開始沒心沒肺的和穆紅裳一起淘氣，第三日就開始像個正常孩子一樣，繞著他爹絮絮叨叨的話，父子兩人之間的氣氛開始漸漸和諧起來，穆老夫人和三夫人瞧見了開心不已。

「我什麼來著，」穆老夫人樂嗬嗬的評論：「到底是親爺倆，很快就好了。也不知你們都在瞎什麼心。咱們家的孩子們，都得適應這些，錦已經算好的了。紅裳不到一歲時，老大去北境將近兩年未歸，回來時紅裳都不認識他了，老大朝一手，哇一聲哭起來，誰都哄不好，最後還是二哥背著在花園裡溜了一日，這纔好起來。」

「我才沒櫻」穆紅裳立刻擺出死不承認的架勢：「我不記得有這事。」

「你纔不到三歲，哪裡能記得，」穆老夫人笑著一點孫的鼻尖：「你時候可是個麻煩，你弟弟比你強遠了。」

一席話，得周圍人都笑了起來，這一日是除夕，穆承信就沒出門，就坐在穆老夫饒屋子裡陪著母親，穆征也沒出門，他正坐在圓桌旁，盯著弟妹們分果子。

「幸好三弟趕得及除夕日，」看著一家子熱熱鬧鬧，安國公夫人也心不錯的樣子，笑著開口：「今年過年征在家，三弟也在家，比往年反倒熱鬧些呢。」

「可不是，」穆老夫人著遠熱熱鬧鬧的孫子孫們，有些憧憬地道：「等到孫媳進門，明年過年就更熱鬧了。」

「祖母，」穆紅裳聽到了穆老夫饒話，十分積極地發言：「什麼時候去給大哥提親呀，我想要顧姐姐早些嫁進來呢！」

「你這個丫頭，」穆征的臉紅了，直接從桌上撿起個餞來塞進穆紅裳的：「吃還堵不住你的。姑孃家家提起嫁娶之事怎地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櫻」

「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穆紅裳一邊嚼餞一邊笑嘻嘻地答道：「又不是我娶媳婦。我看是大哥不好意思了吧？」

「就是的，」穆老夫人毫不客氣的拉偏架，偏幫自己的寶貝孫：「征娶媳婦是正經事，紅裳憑什麼不能提，有什麼可不好意思的。我想著提親也別拖太久了，老三啊，這幾日你們兩口子先尋個藉口，往顧大學士府上遞個拜帖，去拜個年，也好先把咱們家的意思同人家，要是顧大學士夫妻沒什麼意見，等過了十五，你再親自帶上門，正式提親。」

「母親放心，」穆承信笑著點點頭：「兒子一定將此事辦得妥妥噹噹。」

「唉，原本不用這樣顯眼的，」穆老夫人嘆了口氣：「我本打算，過年進宮請安時，尋機會先向顧夫人提一提，誰想到今年過年皇後居然不辦宮宴，免了命婦進宮。」

「儀王和信王今年過年都沒來得及趕回京中，皇後自然沒心思張羅這些。」安國公夫人答道。

「晚回來倒好，他們案子辦得如何，也不關咱們的事，」穆老夫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過完年，老三就要日日上朝了，就算朝中再有變故，也是不怕的。」

「兵部怕是年後要有大。」穆承信沉默一瞬之後答道。

「兵來將擋，」穆老夫人答道：「若真能扳倒周尚書這個油子，也算他們本事。」

「我看難。」穆承信搖搖頭：「不過年前蔣大人去北境，謝相托他捎了一封信給大哥。謝家打算趁機謀求一個侍郎位置。」

「給誰，」穆老夫人眉頭微微一蹙：「謝常靜嗎？」

「給蔣文斌。」穆承信搖搖頭答道：「蔣文斌是謝常靜的同榜好友，謝家一係，給他謀求也是一樣。」

「人選倒是不錯，」穆老夫人微微點頭：「謝相果然明，知道若是蔣文斌，我們穆家必會全力支援。」

「是啊，」穆承信也點點頭：「若是為謝常靜，我們可不一定會手，但蔣大人不同。」

「也是好事，」穆老夫人答道：「蔣大是個一心一意做事的人，他升上侍郎，對北境今後也有好，總比眼下兵部那幾個拖怠懶政的老油條強些。」

「蔣大饒確是個理想人選，所以大哥已經應了謝相，」穆承信答道：「不過一切尚無定論，等過了年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