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家人決定對於近期的朝中紛爭持觀態度,一切都須得等過完年之後再說。對於穆家人來說,眼下重要的事隻有兩件,其一就是年後奏請聖上徵兵,五千馬匹軍械已經到了北境,隻等著新兵了。
其二,就是穆征的婚事了,今年除夕穆家的年夜飯桌上真是熱熱鬧鬧,大半話題都圍繞著將要娶妻的穆征打轉,大家熱熱鬧鬧的舉了屠蘇酒,提前祝福穆征,倒讓北境威風八麵的小穆將軍不好意思了起來,一整晚都臉紅紅的,也不知是得還是被弟妹們用屠蘇酒灌的。
穆紅裳在年前曾經又給顧儀蘭寫過一封信,告訴家裡已經同意穆征和的婚事,隻等著三叔回京後親自去顧家提親。
這封信到現在還沒有回信,不過穆紅裳也不急,小姑娘依照自己簡單的經驗判斷,隻要顧姐姐心意不變,收到這封信一定會很開心。
按照大周京城的禮俗,大年初一照例是不拜年的,因為每年年初一,大臣命婦們都要進宮給帝後請安,因此有份的人家,並沒有這一日走親戚拜年的習慣。
上行下效,多年來,年初一不拜年竟然了京中風俗,連普通百姓也在這一日出門走親戚。今年儀王和信王沒能趕回京過年,皇後娘娘又「病了」,因此初一免了進宮請安,隻宣了魏家幾位夫人和幾位有份的王妃進宮陪伴皇後娘娘,這其中就有穆紅裳的外祖母禮親王妃。
初一不用進宮,對於穆老夫人來說倒是好事,年紀大了,每次進宮都要穿著沉重的命婦,帶著冠霞帔,在宮裡扛著這行頭一整日,累也累得夠嗆。今年能免了進宮,穆老夫人倒是開心得要命,初一一大早就將孩子們都招在屋子裡,發了歲錢,熱熱鬧鬧的開心了一日。
大年初二,按照慣例,開始走親戚拜年,安國公府自然也不例外。隻是安國公府拜年很上門,隻是派人往各個勛貴世家遞了拜年名帖而已,安國公夫人倒是帶著穆紅裳去了一趟禮親王府,隻不過回孃家也沒廢多時候,母兩個按照往年慣例,隻在禮親王府坐了短短一盞茶的功夫就告辭離開了。
不過因為是過年,穆紅裳出門時打扮得倒是漂亮,按照過年的規矩仔仔細細地上了梅花妝。額頭上的梅花是荷葉和菱角幫著畫的,但斜紅麵靨卻是穆征親手幫著上的。
其實過大年穆征幫著妹妹上斜紅也不是什麼稀奇事,以前他還未去北境時,年年都是他給小妹上斜紅。一開始隻是小男孩大過年時,去妹妹房裡接妹妹給祖母請安,看到丫鬟給妹妹塗臉很有趣,想要親手試試。年頭長了,漸漸地也了慣例,每年穆紅裳的丫鬟們就隻給小姐的額頭花了梅花就撒手不管,等著大爺過來上斜紅。
這本來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但是今年是多了些不同的意味,年初二一大早,因為穆紅裳要出門拜年,須得仔細打扮,所以穆征一大早就去了妹妹房裡,結果沒想到,穆青兄弟三個早早已經到了,笑嘻嘻的等著看大哥給妹妹上斜紅。
「大哥真是有心計,」穆錦笑嘻嘻的對於手法練的穆征發表評論「這是為了將來給大嫂上斜紅,提前用妹妹練了許多年啊!」
「一個個狗吐不出象牙!」穆征直接將手裡的胭脂丟了出去,剛好砸到了穆錦鼻尖上。
穆錦頂著個紅鼻頭撒就跑,一邊跑一邊嚷嚷「我要告訴祖母去,就說大哥提起大嫂惱了,手就要揍我。祖母明明說了過年不許手。」
穆青和穆淩連同穆紅裳一起,湊熱鬧似的跟在穆錦後,去幫他告狀做旁證了,穆征手裡抄著撿回來的胭脂,追著上了一半斜紅的穆紅裳到了穆老夫人屋裡,倒是惹得家中長輩們一通哈哈大笑。
「征今後可怎麼辦?」穆老夫人指著自己的大孫子,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臉皮這樣薄,等今年媳婦進門以後,是不是都不敢出院子了?」
「我瞧征不是臊了,而是急了,」穆承信也毫不客氣地開口嘲笑大侄子「這是嫌我沒有趕著上門去給他提親呢,所以大過年的追著我們家錦跑。」
「三叔!」穆征連耳朵都紅了,他不知該如何反駁自家滿跑火車的叔叔,隻能一轉,泄憤似的直接扯起一旁笑哈哈的穆紅裳「給我過來,斜紅上了一半跑什麼跑,隻有半邊臉紅的不嫌難看嗎?老實站好,否則我揍你。」
「祖母您看,」穆家幾個小的像是抓住現行似的,異口同聲地開始告狀「大哥大過年的就要揍人。」
「我可不管,」穆老夫人笑嗬嗬的答道「誰你們惹他,捱了揍活該。」
「征火氣這樣大,」穆三夫人也笑著湊趣「看來提親這事兒可拖不得了,相公,我們明日就遞了拜帖去顧大學士府,也好讓征放心。」
穆征這一日過得極為熱鬧。
穆紅裳上午陪著母親去了一趟外祖家,沒到午膳時間就已經回來了。回來時剛好到了謝淑打發來跑的下人,帶來了謝淑的信和三四個食盒。
因為是過年,謝淑在年前做足了準備,這幾日送來穆家的食盒也都滿滿當當,分量十足,基本上謝家過年飯桌上有什麼好東西,都弄了一份給穆紅裳送來。
穆紅裳瞧見謝淑的信和食盒開心,先回屋換了裳,又讓荷葉和菱角捧了食盒,打算去祖母房裡給大家分點心。誰知剛換好裳,出門還沒走兩步,外門上值守的婆子又匆匆忙忙地拎著個包裹進來了。
「還好趕得及,」婆子笑著將包裹和一封信舉了舉「外頭收到了給大小姐的信和包裹。」
荷葉急忙將自己手裡的食盒放在了一旁的石桌上,接著接過了婆子遞來的信和包裹,看了一眼之後,直接將信遞給了穆紅裳「小姐,是顧小姐寄來的回信,這包裹裡隻怕還是年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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