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謝淑眼下並不清楚，戶部尚書何文茂到底和紅裳家裡的事有什麼關係。蔣文斌的那些猜測，到現在知人也不算很多。但當察覺到謝常靜對於何文茂那戒備的態度時，直覺自己應該抓住機會。

畢竟，依照謝家男人一貫不重視人想法的傳統，謝淑能夠影響謝常靜的機會其實不太多。

謝淑賭對了。

的這條資訊，讓謝常靜對何文茂更加戒備不已。

這條兒「無意中」出來的訊息，讓謝常靜的心更加糟糕。但他還是最大限度地維持了表麵上的平靜。他甚至都沒有再追問何文茂的話題，而是低下頭，敷衍似的，將桌子上的菜挨個嘗了一遍，接著就將筷子一扔，開口說道：「好了，我還有事。」

說完，謝常靜也不等謝大回答，直接丟下母子三人轉匆匆離去了。

「可……這……」謝大抬起頭著自己丈夫的背影，眼裡著掩飾不住的失。

「母親，」謝沐風看見謝大的模樣，有些不忍心，開口勸了一句：「父親今日是真的有事，您這樣計較做什麼。戶部事多，父親日日上差力極大，您得諒。」

謝淑低著頭，暗中撇了撇，森森覺得哥眼下在謝相和謝常靜的聯合影響下，開始有點長歪的趨勢了。這一句勸，還不如不勸呢。這謝沐風倒是懂得站在男人角度說話的，十分理解自家老爹，但咋就不諒諒自家親媽呢？！這話說的，就好像謝大天天在家閑著沒事似的，可真是雙標到要命！

「我不是計較，」謝大兒的麵，還是努力嚥下了委屈：「我是擔心。你父親剛剛都沒吃幾口菜。我……算了，我讓丫鬟裝個食盒，送到前院去。你們兩個好好吃飯，別心旁的。」

賢惠啊！謝淑著謝大，忍不住在心裡嘆。

謝常靜去了外書房繼續等謝相，而差不多的時候，蔣文斌已經被極翎暗中帶去了信王府。蔣文斌進鄭瑛的書房時，赫然瞧見他們兵部的喬文錦正與信王長史司的幾名員在一，議事似的分坐在幾張椅子上。

蔣文斌剛要向鄭瑛行禮呢，卻見書桌後的鄭瑛朝他手擺了擺：「蔣大人無需多禮。坐，咱們就閑話說吧。父皇派了我徹查金翎衛押運隊伍遇襲一事，今日在書房，父皇將蔣大人與穆老夫人的那些證據都給我看過了，因此我有些事想向蔣大人當麵問清楚，還蔣大人知無不言。」

皇上派了信王？蔣文斌先是一愣。但他仔細想了想，又覺得信王這個人選是真的不錯。旁的不說，就說之前，信王幾次立場明確地支援了安國公，隻憑這些，蔣文斌也覺得信王是個非常理想的查案人選。

但是開口講述之前，蔣文斌還是頗為謹慎地看了一眼同為兵部員的喬文錦。txt書屋

喬文錦是信王的人，這這事兒雖然滿朝文武無人不曉，但也都是「心裡清楚」而已，沒人將這件事拿到檯麵上來說。因此突然瞧見喬文錦這樣明正大、不遮不掩地坐在信王書房，蔣文斌一時之間還真有些不習慣。

喬文錦當然注意到了蔣文斌這一瞥，他立刻朝蔣文斌拱了拱手，主開口說道：「蔣大人見諒。因為此次之事事涉咱們兵部，因此王爺才特意了卑職過來，大人放心，您在這書房裡無論說些什麼，卑職絕不會在外半個字。」

「喬大人誤會了。」蔣文斌趕搖搖頭：「隻是瞧見您也在這裡，一時有些吃驚罷了。」

喬文錦朝蔣文斌笑笑，沒再沒完沒了的說客氣話耽擱時間，而蔣文斌則沉默片刻，組織了一下語言，接著將他所知道的一切倒得一乾二淨。

包括他怎麼在任主事期間發現了趙知良的貓膩、怎麼收集了證據，怎麼將證據給了好友謝常靜，後來出事後，他又是怎麼通過兩件事的相似之，將這次的事和多年前的舊案聯絡在一起的。

也包括之前他將趙知良的證據給謝常靜後，謝相和謝常靜是怎麼理的。

這下到書房裡的其他人吃驚了。不為別的，單為蔣文斌這坦至極的態度。

蔣文斌是謝係員這事兒，就像是喬文錦是信王一脈一樣，朝臣們都心裡有數，但誰也沒拿到檯麵上來說過。因為蔣文斌這個人，上的派係彩其實不算濃厚，所有與他共事過的員都知道，這人做事風格務實踏實，但有時不知變通，結黨鑽營的事他一向不做。

但是蔣文斌又的的確確是謝常靜的好友，他也的確是通過走謝相的路子，升上兵部侍郎的，因此蔣文斌上的謝係標籤，其實是洗不掉的。

而這一次當著信王和信王幕僚的麵，蔣文斌居然將之前謝相父子如何手段巧妙的做文章，將趙知良兜進去，順便坑李相這些事，都代個一清二楚，這讓在場眾人一時之間都有些反應不過來，都有些不清楚這蔣文斌到底是太實誠上沒把門的，還是故意為之。因此喬文錦那些人雖然沒說什麼，但眼中一個個流出驚詫的神。

做多年的蔣文斌平時隻是耿直，又不是真傻，在場各位的表他當然看懂了。這些話他當然也不是隨口胡說，一切都是提前為了摘乾淨他那個在戶部供職小夥伴。

這番話裡有兩層意思，第一，謝相與李相的矛盾不可調和，眼下何文茂與李相的學生趙知良接頻繁，因此謝常靜不可能與何文茂有太深的關係。

第二，證據是謝常靜長久儲存，並且在出事之後就給了他，足以證明謝常靜在這件事，起碼主觀上沒有與何文茂有任何牽扯。

鄭瑛聽懂了蔣文斌的言外之意，自然清楚蔣文斌為何要說這番話。

因此他沒有多說什麼，隻是簡單朝蔣文斌點了點頭，接著轉頭去看坐在一旁的喬文錦：「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