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明燈「王爺想的如此周到，老激不盡。」穆老夫人站起來，想要向鄭瑛行禮，鄭瑛趕忙站起來一把將老太太扶住。

「紅裳，」穆老夫人被鄭瑛扶著沒辦法行禮，因此朝孫招招手：「快，替你五哥給信王殿下行個大禮。」

穆紅裳立刻靠了過來，而還沒來得及低頭行禮呢，鄭瑛已經速度很快地放開了穆老夫人，一轉將手臂橫在穆紅裳前，擋住了。

「王爺，這一禮，我該行。」穆紅裳抬起臉，一雙大眼睛，像是天邊最明亮的星子一般：「我應當替我五哥好好謝謝您。」

鄭瑛覺得穆紅裳這雙亮閃閃的眼睛，一定是會下蠱。被這樣一，他就突然糊裡糊塗地鬆了手，任由穆紅裳當著眾人朝他彎下了腰，行了個極其鄭重的大禮。

了穆紅裳一禮的鄭瑛有些懊惱，他覺得有些失禮，事還未辦，居然就讓穆家人彎腰向他致謝。他覺得自己一定是太久沒休息，因此被穆紅裳那雙亮晶晶的眼睛一，一時之間有些發懵。

不過懊惱歸懊惱，信王殿下表麵上還是很能撐住麵子的，他一臉淡定的朝穆紅裳點了點頭，開口描補了一句：「穆大小姐放心，本王既然了你這一禮，該做的事，本王都會做到。」

不過為了掩飾自己那一點點些微的不自在，鄭瑛還是忍不住手了自己的鼻樑，這一舉倒是讓穆老夫人有些歉疚。因此看了看天，開口建議道：「已經深夜了。殿下，您明日還需得上朝，還是早些回府休息吧。」

「也好。」鄭瑛點了點頭應道：「趁夜回去也蔽些，驚人。」

「紅裳，」穆老夫人朝孫吩咐道：「你替我送送殿下，親自替殿下掌燈。」

穆紅裳果然如穆老夫人吩咐的一般，親自掌燈送鄭瑛出門。和鄭瑛兩人一前一後，安安靜靜的沿著幽暗的石板路，往安國公府側門的方向走。

眼看著快到門口了，鄭瑛突然停下了腳步，他回頭看了一眼穆紅裳，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了一句：「記住有事直接吩咐極翎他們，別跟我客氣。」

「嗯。」穆紅裳點點頭：「我知道的。」

「那我走了。」鄭瑛在黑暗的遮掩下，又不捨地多看了穆紅裳兩眼：「你……別送了。前麵不遠就是側門，你家管事在門口等著，有人幫忙照明，回去吧。」

穆紅裳猶豫了一瞬，站在原地點了點頭。鄭瑛正打算往門口走的時候，穆紅裳卻突然開了口：「殿下……你……」

「嗯？」鄭瑛又轉回，一臉詢問地著穆紅裳，以為還有什麼事要拜託他。

「我是想說……」穆紅裳向前了一步，聲音很小地說道：「請你一切小心。李相、何文茂都是儀王的人，他們……」

「別為我擔心。」鄭瑛果斷打斷了穆紅裳的話：「而且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你是穆家人。」

「但我還是希你一切都好。」穆紅裳低聲答道：「順順利利的。」

鄭瑛偏過頭，不去看穆紅裳的臉，語氣有些生地答道：「我自然會順順利利。隻要我能將你家裡的事查得水落石出，在父皇麵前自然可以過鄭瑾一頭。什麼都不重要，任憑他背後有多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父皇的態度。」

穆紅裳抬起頭，著鄭瑛的背影，最終沒有再開口多說什麼。

「我先走了。」鄭瑛沒有回頭，他隻丟下一句簡單的告別，接著便大步邁向安國公府角門。

穆紅裳站在原地，看到等在角門附近的管事提著燈籠跑過來，將角門拉開了一條小，鄭瑛很快從門閃出去了。

鄭瑛出門的一瞬，還是忍不住回了頭。距離遠，天又黑，他其實已經看不清楚穆紅裳的臉了。隻能看到提著燈籠的影，就這樣直直站在黑夜中，孤孤單單。

鄭瑛離開安國公府的時候，其實已經過了三更天，然而這樣的深夜，沒睡的人多得是，比如顧大學士府裡，顧正則和顧三爺父子倆。

這爺倆不沒睡，其實連晚飯都沒吃，自打顧三爺一回家，父子倆就關在書房裡商議眼下的局勢。顧三爺從顧大學士口中得到所有資訊之後，臉都是青的，他既慌張，又慶幸，幸好一切都不算晚，還有迴轉的餘地。

「賬目上肯定沒問題。」顧三爺這樣告訴顧大學士：「我是度支主事，戶部所有往來賬目，都要經我的手。糧料相關事務，常平歸我，但斛鬥這一塊，其實大部分都在倉部那裡，兩京倉廩廥積，計度東京糧料、百祿粟廚料等是倉部覈算之後，賬到我這裡，我負責複核。」

「你們倉部司庾，你可瞭解？」顧大學士問道。

「我戶部後，換過一任司庾，眼下這位也算是戶部的老人。」顧三爺答道：「以前是金部主事，管著賞給和百俸祿庫藏錢帛這一塊，這差事輕鬆，權利卻不小，算是差。去年調去了倉部做司庾，平調，並非升遷，倉部的差事可不如金部輕鬆，我當時以為，是何文茂想往金部安自己人，所以才將以前的金部主事調離。眼下看來……」

「這司庾必是何文茂的親信。」顧大學士立刻下了判斷：「何文茂原本是林相的學生，林相把控戶部多年，許多戶部老人都是林係員。在他之前的司庾呢？被調去了哪裡？」

「發運。」顧三爺立刻答道：「管著河漕運、商人飛錢、橋樑、三稅，也是個不錯的差，比倉部司庾還強些。」

「以前這位司庾，八是孫尚書的人。」顧大學士想了想之後說道：「否則何文茂做什麼如此大費周章的調職佈局。」

「這樣看來，他早有預謀。」顧三爺蹙起眉：「否則為何不直接將自己人安到發運，河漕運、商人飛錢、橋樑、三稅這幾項油水十足，依我說，倒比倉部強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