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過去了幾日,朝中果然無聲無息,連鄭瑛都已經將注意力轉移,開始全力以赴地暗中協助蔣文斌繼續清查朝臣們的家產。
第一批的「捐銀」已經統計出來,蔣文斌一分沒留,全部劃撥給了兵部。孫尚書樂得都要歪了,有錢就代表有糧草軍械,能養得起新徵兵勇和馬匹,北境就能再多撐些日子。他立刻上疏給皇上,要求繼續急徵調各州縣府兵北境,再將朝廷新征的兵勇,補州縣訓。
皇上很痛快地批複了孫尚書的奏疏,又將此事給鄭瑛去督辦。鄭瑛因此忙得腳不沾地,接連幾日都在兵部衙門,恨不得陪著孫尚書一起住在兵部了。
鄭瑛這樣忙碌,朝臣們都看在眼裡,自然也沒人議論計較他對自己的新未婚妻有所冷落,謝相和謝常靜不會計較,謝淑這個假未婚妻就更不會計較了。
大家相安無事,誰也不理誰,對於謝淑來說,日子和諧快樂的很。唯一有些計較的,大約就是心的親娘謝大了,不過也管不著人家信王,隻能坐在屋裡白擔心而已。
轉眼幾日過去,鄭瑛幾乎已經將之前雲柏的事忘乾淨了,這一日又是至翎當值,他陪著鄭瑛出門去兵部時,恰好路過雲柏之前住的那條巷子,至翎突然想起,雲柏之前那房子,還是鄭瑛買的呢,因此多問了一句:「主子,雲柏這院子空下來了之後,屬下一直也沒時間理。這裡離咱們府不遠,不如先留著吧,說不準今後有用。」
原本也隻是芝麻大的小事,至翎隨口一問而已,因此鄭瑛也隨口一答:「這樣的小事,你看著理就好,不用過問本王。」
「是。」至翎點點頭,順著話頭接著說著些無關要的閑話:「事也過去幾日了,與雲柏有關的事,也理得差不多了,屬下打算,這幾日就安排月娘離京。」
「別讓牽連就好。」鄭瑛答道:「往宜陵一路,你派個妥當的人送,以免出紕。」
「主子也太小看月娘了。」至翎哈哈笑起來:「別看一個婦道人家,但可是屬下親自調教的,功夫雖不算高,但反應快,下手狠,輕易可吃不了虧。宜陵也不算遠,哪裡需要旁人護送,自己走就很妥當。」
「你倒也放心,」鄭瑛笑著搖搖頭:「這月娘聽說長得招搖。」
「那是,當年的紅牌姑娘,能不漂亮嗎?」至翎點點頭:「但月娘可不是一般小門小戶的婦人,勾欄院裡混了這麼多年,見過的世麵多了,便是沒有功夫,輕易也是吃不了虧的。主子是不知道這人多機靈,否則屬下能將派去二公主那裡嘛!」
「你看準的人,本王自然是相信的。」鄭瑛答道:「這月娘府做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跟了雲柏這些年,也算是勞苦功高,去二皇姐那裡之前,你問問有什麼要求,若不過分,盡量答應。」
「嗨,咱們這些人,都是跟著主子的,」至翎笑嘻嘻地答道:「主子的要求就是咱們的要求,主子好了咱們就好,在哪不都是為主子盡忠……誒?對了,屬下想起來了,月娘之前提過一,問能不能不去宜陵,屬下沒答應,也就沒再提。」
「不想去宜陵?」鄭瑛有些奇怪地問道:「這倒奇了。是本王的人,去了宜陵,二皇姐和四皇兄必不會虧待。」
「主子別誤會,月娘不是不想伺候二公主。」至翎笑著答道:「之前跟屬下提過,這麼些年在雲柏邊,累得慌。說從小被嬤嬤們調教著伺候男人,這麼多年過去,早就夠了,不想再做這些。但主子想想,月娘最大的本事其實就是籠絡男人的手段,不做這個還能做什麼?人雖然機靈,但功夫又不很高,難不還能讓這水平的做護衛?其實這些,月娘自己也清楚,被選來就是做鷂子的,所以也隻是那麼一說而已。」
「不想伺候男人……」鄭瑛微微沉:「月娘這人,你是放心的對嗎?」
「那當然,屬下親自調教的,對主子絕對忠心,否則也不能派去宜陵,」至翎立刻拍脯保證:「這一點主子放心,月娘是可以信任的。」
「晚上讓進府一趟,」鄭瑛思忖片刻之後突然開口吩咐道:「本王親自見見。」
至翎有些疑地看了鄭瑛兩眼,但什麼都沒多問。興許是主子有什麼重要事要當麵代月娘吧?至翎想。不管怎樣,王爺既然有令,那晚上先讓月娘進府一趟再說。
這一日,鄭瑛在兵部一直忙到後半夜,等他回府的時候,月娘早就已經在府裡等候了。鄭瑛甚至沒有回房去換裳,直接讓至翎將人帶到了書房來。
片刻後,至翎帶著一個個頭不高的貌人進了書房。月孃的確長得很,雖然已經不算年輕,但保養的很好,年紀增長不僅無損的麗,反倒讓更添了幾分人的魅力,比起年輕的姑娘們,三十歲的月娘,反倒更有種醇酒般引人沉醉的奇異魅力。
雖然是勾欄院出,勾搭男人是月孃的看家本事,但在鄭瑛麵前,顯得極為規矩。跟在至翎後低頭行禮之後,就老老實實站在原地,眼觀鼻鼻觀心,眼神一不敢飛。
「月娘,聽說你不願意去宜陵?」鄭瑛開門見山地問道。
月娘不知道鄭瑛到底是什麼意思,趕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開口答道:「屬下沒有不願意,但憑主子吩咐。」
「本王聽說,你不願意再伺候男人了?」鄭瑛沒有搭理月孃的回答,繼續問道:「可你知道,至翎選上你,就是為了培養一個鷂子。」
「是!」月娘低頭應道:「屬下清楚。」
「你跟了雲柏這麼多年,也真是委屈你了,」鄭瑛在屋裡慢慢踱著步:「若是你真的不想再做鷂子,本王倒是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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