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紅裳出城這事兒，除了安國公以外，整個經略使府無人知曉。

天暗了，自家小徒弟的拜託，指點那些兵訓練基本功的慧明大師看了看西斜的夕，覺得有些奇怪。

以往這個時辰，他的小徒弟應該已經回來了，圍著他嘰嘰喳喳的說些斥候營的事。今兒怎麼晚了……

這一日，在外征戰幾日的穆征剛剛帶兵回城，他回到經略使府，洗去一征塵之後，就跑去找小妹了，打算和小妹一起吃晚飯，但他卻發現，小妹的屋子空沒人。

穆征覺得很奇怪，他正想去找人問問妹妹今日去哪了呢，一轉發現老和尚慧明正無聲無息地站在他背後。

「大師，我妹妹呢？今日怎地這樣遲了還沒回來？」穆征問道。

「老衲也覺得奇怪。」慧明搖搖頭答道：「今兒和平常一樣，也是一大早帶著月娘去了斥候訓練營，以往這時辰早該回來了。」

兩人正說著，院子一角有些靜，碧影從樹叢中出了大腦袋，兩人一豹，六隻眼睛麵麵相覷，誰都不知道穆紅裳到底跑哪去了。

這疑最終還是安國公回來之後，才被解開。

「斥候營今日出城訓練。」安國公看著焦急的侄子，冷靜地說道：「你別等了，去丹州了，這幾日都回不來。」

「大伯！您真讓出城了！」穆征立刻跳了腳：「您怎麼能這樣！」

「我怎樣？」安國公毫不意外侄子的反應：「難不你還能關一輩子？紅裳是斥候，日在城裡呆著，能有什麼出息。」

「紅裳不是斥候！」穆征氣得話都說不清了：「去斥候營就是為了……總之……」

「從今日起，紅裳就是斥候。」安國公板著臉答道：「斥候營總教找我說了幾次，說紅裳是他這些年見過的訓練績最優秀的。他是紅裳是天生斥候，我相信總教的判斷。」

「是孩子！」穆征簡直七竅生煙：「大伯！您怎能讓一個孩子去當斥候。」

「是我兒！我說了算！」安國公的嗓門也提高了：「征，你很清楚，一個好斥候對於軍中來說有多重要。既然紅裳可以做個優秀的斥候，所以我給總教下了令，讓他儘快將紅裳磨出來。最好能儘快用上，越快越好，不要浪費了。戰局如此，北境四皆是戰場，到都是戎狄人的行營，我們的斥候早就不夠用了。」

「可是……」穆征臉都青了，還想繼續爭辯，但被安國公極為強勢地打斷了：「沒有可是。征，我問你，若是今日你戰死沙場，為國盡忠，你可有怨。」

「我自然沒有怨，隻是覺得對不起蘭兒。」穆征著火氣答道：「但紅裳不是我。我是男人。」

「紅裳也姓穆。」安國公轉就走，準備不再搭理穆征：「這事就這樣，我決定了。等紅裳在斥候訓練營結束訓練之後，立刻調去秦將軍麾下，做斥候。」

「不行！」穆征鐵青著臉一把扯住了安國公的袖：「大伯！不行！若是您一定要讓紅裳當斥候，那您將調給我。我們驍騎營也需要斥候。」

「斥候如何分派，要看秦將軍排程。」安國公冷著臉答道：「他纔是行。好斥候要派到最需要的地方。」

「大伯，你知道的，最需要的地方就是最危險的地方。」穆征答道。

「若是紅裳真如斥候總教所言，能夠為優秀的斥候，那無需你擔心。」安國公直接甩開了穆征的手。

「國公爺，敢問老衲的徒弟往哪個方向去了？」旁聽了半日的老和尚慧明突然開口問道：「老衲答應過穆老夫人，徒弟在哪，老衲就在哪，老衲去找。」

「大師，您不要出城了。」安國公答道：「我知道您對我母親有承諾，但此一時彼一時。紅裳是軍人，須得經歷磨鍊，才能長。您不能一直護著。」

「但是……」慧明還想要再說什麼，安國公朝他笑笑，打斷了他的話。

「大師，此事您就聽我的。」安國公這樣說道：「這並不算是破壞您與母親的承諾。您在燕州，已經算是紅裳走到哪您跟到哪了。以往我對兒的期，就是嫁個好人家，平平安安的，所以自然願意將護得周全。而現在不一樣了，既然一心要從軍，也有這個能力，那我需要儘快長合格的軍人，能夠為軍中效力。」

「大伯，您可想過以後。」穆征態度有些咄咄人地問道：「您真打算讓紅裳做斥候，那可就被綁住了，三年五載怕是都無法回京。哪怕京中局勢好轉，皇上不再需要這個將軍，也無法隨隨便便離開北境。」

「征，」安國公轉一臉嚴肅地著侄子：「若是不能打退戎狄人，我們哪來的以後？」

穆征不說話了。安國公的話像一盆冷水，澆滅了他所有的怒火。

是的，若是不能打退戎狄人，哪來的以後？小妹的未來，是須得在要在一個安安全全的環境中規劃的。戎狄人若是長驅直，整個大周都沒有以後。

「我知道了。」穆征苦笑著答道：「大伯，是我錯了。」

「你沒有錯。」安國公搖搖頭答道：「若是可能，我也想讓紅裳好好地，安安全全地呆在家裡。」

「大伯，您真的不能將紅裳調給我嗎？」穆征不死心地想要掙紮一把：「我們驍騎營，真的也缺斥候。好斥候難得，您清楚的，眼下敵眾我寡，我們須得盡量讓每一名軍士都發揮最大的作用，每一場戰鬥之前，都得心部署，避免額外損失，因此準的報對我們來說太重要了。」

「等紅裳到秦將軍麾下之後，你去跟秦將軍商量。」安國公答道：「好斥候哪裡都缺，我也想要。眼下紅裳還在訓，是不是真的非常優秀，我們還得看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