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霽顯然有幾把真刷子，他道：“否則你以為那天晚上你那見鬼的跪是怎麼回事？真以為是在楚月宗中的毒？我再不濟，也不至於有毒要留到第二天再解。”

雲棠想起那日的跪，以為自己臉皮已經夠厚，但是此刻還是忍不住捂臉，又張開兩手指，把眼睛出來。

“那是怎麼回事兒？”雲棠道，“我的錚錚鐵骨……就這麼毀了。”

燕霽麵無表，他上上下下思索幾遍，愣是冇看出雲棠和錚錚鐵骨這四個字有什麼聯絡。

他不是個能忍的子：“錚錚鐵骨這四個字都要死了。”

燕霽說完，又側目看了眼雲棠，見雙瞳若水，如清波芙蕖般漾開，總之並未生氣，這才又順暢地說下去，不倒魔尊般的氣概：“你那日中毒。是鶴子他們探查挖眼殺人之事，上沾了那等奇毒，對他們普通人無效，對百毒不侵的我，和吃了鯨王脂的你纔會起效。”

“所以。”他眼皮輕輕一抬，如冷霜乍現，秋羽風荷，“此藥隻能是特意用來針對我，而知曉我百毒不侵，手裡有這對付我的唯一一種藥劑的人，隻有張顯聖。”

那位在先法時代和燕仙君隻差一線的強者。

雲棠有點擔心自己，燕霽藝高人膽大，但現在隻是築基期，雲棠道：“……張顯聖曾也是正道強者，如今也開始挖眼殺人？”

他們那個時代的強者都流行墮魔？

燕霽道：“我不是告訴過你，他的被我毀了，如今，他要重新給他找一副合適的，可惜彆人的用著總歸不順當，所以，他應當會用那麼多年的時間重塑自己的經絡，要是彆人的經絡給他，他還懶得再打通周關竅。至於經絡之外的骨架、眼睛、手……自然要在眾人中挑選最好的。”

所以，張顯聖在挖人眼睛，殺人不過是順帶。

想也知道，他不想被人發現自己。

雲棠還有一個問題：“既然這樣，那天你為什麼不和我說實話？”

還騙。

燕霽頗有些不自在：“……如果告訴你是張顯聖，你今天敢出宗門？我原本想以你為餌，張顯聖出來，一舉擒殺他。但是，他這人這麼多年過去還是一樣慫，也罷，他之前死在我手裡，如今也一樣。”

雲棠心底給燕霽豎了個大拇指，燕霽的格真是辣、烈，連帶著也有安全了。

張顯聖肯定殺不了！

雲棠給燕霽拍拍掌，表示自己的崇拜和鼓勵，被燕霽趕回去休息。

自去碧天峰休息，碧天峰底下，雲蘇氏扶著傷重的蘇非煙，眉頭皺，心疼地給蘇非煙乾額上因疼痛而出的汗水：“非煙乖，娘已經安排人給你燉了補氣的湯，一會兒喝下去，你就能好多了。”

冇說的是，那補氣的湯就是之前剩下的千年人蔘。原本千年人蔘的確是他們送給雲棠的，但現在雲棠和蘇非煙的關係微妙，雲蘇氏懶得再說這些。

那千年人蔘按道理本就是的，隻是說送了給雲棠，現在非煙有急用，給非煙用也冇什麼要。

蘇非煙虛弱之際，呼吸都冇多大力氣，被雲蘇氏攙扶著走。若非在宗門無故不得使用代步仙鶴，現在肯定坐在仙鶴背上。

蘇非煙道：“謝謝娘。”

雲蘇氏的頭髮，慈道：“傻孩子，和娘說什麼謝。”

們兩人母深之際，遠走來一青一綠兩道影，正是雲棠舅舅蘇崇遠和舅母芳則。

芳則焦急地過來，遠遠看見雲蘇氏，一站定便道：“莞晨，棠棠呢？”

芳則氣息微，從山下火急火燎地趕上來，聽說雲棠們那隻隊伍遭遇了狐妖襲擊，芳則急得團團轉，狐妖向來是妖中狡黠者，怎麼會無緣無故攻擊太虛劍府的修士。

它不怕引來太虛劍府的報複？

雲蘇氏見到芳則，朝道：“慢些，雲棠現在……”

這才發現，好像不知道雲棠跑哪兒去了，雲蘇氏猜測道：“要麼在春水峰、要麼在碧天峰，也有可能是去其他地方玩兒去了吧。”

芳則深吸一口氣，擔憂雲棠的安危，不免氣急，見雲蘇氏居然狀態親地摟著蘇非煙，焦急之下怒聲道：“莞晨，你有冇有點當孃的樣子，你聽聽你說那話，你真的知道棠棠去了哪兒？從外麵九死一生回來，你居然連在哪兒都不知道。”

雲蘇氏聽得一愣，這時好似纔回籠過來，不知雲棠哪兒去了。

但是，雲蘇氏道：“雲棠冇什麼傷，和非煙都是我的兒，我總不可能為了找一個不知道哪兒去了的雲棠，就丟下非煙不管。芳則，你冇做過母親，我做過，要怎麼做母親，還不用你來教我。”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雲蘇氏被芳則斥責，心底不悅，不由刺了兩句。

芳則深吸一口氣：“好，你知道怎麼做母親，那我不管你了，將來你哭時彆找我。你不會做這個母親，我會做這個舅母，我自己去找。。”

真想挖開雲蘇氏的腦子看看裡邊都是什麼。

是，那個蘇非煙和相了八年，相出母分來，芳則能理解。

但是，也不能這麼看輕棠棠。現在居然不知道棠棠在哪裡，這太離譜。

芳則生怒，雲蘇氏還不甘心被指責，蘇崇遠麵沉如水走過來，帶走芳則，極失地瞥了眼雲蘇氏，再對芳則道：“的心糊塗，不必再和說，我們自己去找。”

雲蘇氏被兄長責罵，可真委屈至極。

蘇非煙聲：“舅舅、舅母……”

芳則轉過頭：“蘇姑娘，快彆我們舅舅舅母，你是莞晨的養，我們冇有承認。不是你多不好，隻是我們不想認一個導致棠棠親淡薄的人做外甥，莞晨他們疼你便夠了，今後這稱呼，我們消不起。”

芳則和蘇崇遠不是太虛劍府的人，也因此，冇有人給他們說蘇非煙魔想殺雲棠的事兒。

否則，這個事便不會如此輕易瞭解。

蘇非煙麵由白轉紅，雲蘇氏心疼，又擔憂多想，還想著芳則二人掰扯幾句，蘇非煙卻拉住的手：“娘，算了……他們本就是雲棠師姐的舅舅舅母，我有你們就是了。”

蘇非煙現在真看開了，從這次事件中，發現爹孃師尊心裡真的有，也就不再那麼患得患失。

師尊說得對，是最有天賦的弟子。隻要好好修習，冇什麼會不偏向。

之前暗暗和雲棠師姐置氣的舉，簡直捨本逐末，雲棠師姐修為低，實在冇什麼好比的。

蘇非煙現在平和中正，雲蘇氏更憐惜幾分。

們要去碧天峰，碧天峰和春水峰捱得近，也就幾竿翠竹的距離，因此，宋贈和譚明、還有兩峰的一些弟子也跟在他們後。

雲蘇氏瞧見宋贈和譚明也朝碧天峰走，道：“你們是要來碧天峰看非煙嗎？非煙的傷已被玄容真君用掌力化了八，不礙事，你們費心了。”

雲蘇氏看蘇非煙喜歡，覺得蘇非煙哪哪兒都好，自然也以為宋贈他們是來看蘇非煙的。

畢竟也知道，雲棠的名聲真不怎麼好，丟人現眼。

未曾想，宋贈他們卻拱手：“夫人，我等是去探雲師妹。”

雲師妹救過他們，他們肯定看，而不是看蘇非煙。何況，蘇非煙這兒有爹有娘有師尊，雲師妹還不知道哪兒去了，他們也有些焦急。

宋贈道：“我等忙著去找雲師妹，先走幾步。”

雲蘇氏張了張，倒也不可能問出為什麼要去找雲棠的話，不懂雲棠一個築基期，這些師兄們為什麼對還好似比對非煙還上心。

百思不得其解，隻能道：“你們去吧。”

宋贈立即帶著幾位師弟前往碧天峰，蘇非煙在背後道：“幾位師兄，一會兒看完雲師姐記得過來，我讓廚房多煮些補氣的湯。”

他們也傷了，喝著應該會好。

要是平時，這些師兄們肯定會覺得蘇非煙當真麵麵俱到，溫，但他們現在都記得蘇非煙當時說的：“我對你們那麼好，幫了你們那麼多，你們卻和雲棠好……”

有時候，他們以為那是蘇非煙的舉手之勞，都是同門，蘇非煙又堅持，他們便冇和蘇非煙客氣，隻在心裡默默記著這位師妹的好。

直到今天才知道，是把那些都當一份份人記在心裡，上不催著還，實際要人猜的心理去還。

這種好，這些師兄們要不起。

他們紛紛搖頭，一個師兄道：“蘇師妹的藥湯，自己留著喝吧，我們無福，不起。”

蘇非煙擰起眉頭，不知發生了什麼。

好似這一天，一切事都發生了變化，不過，蘇非煙堅信，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無論師兄們現在對有什麼誤會，之後都會好起來。

雲棠正在碧天峰上睡得人事不省，擔憂有人跑來找自己，特意在門上了個請勿打擾的紙樣，舅舅舅母以及宋贈等看到，方未去打擾。

雲棠睡得很沉，擔驚怕一整天，現在的睡眠質量非常完，一晃，就到了晚上。

雲棠的床微微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