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睡著的，好像有一搭沒一搭和徐令宜說了半天話，然後眼皮一搭，就睡著了。再醒來，是有人在一旁輕輕地推：“夫人，夫人，丑時了。”

一個激靈就坐了起來，就聽到徐令宜含笑的聲音：“再睡一會吧！又不是沒丫鬟婆子。”

十一娘完全清醒過來。

笑道：“妾服侍侯爺起牀吧！”

“不用。”徐令宜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但十一娘怎麼睡得著，還是跟著起來，盥洗，更，吃早飯，送徐令宜出門，回到屋裡已是醜過一刻。

打著哈欠：“還好住的離皇宮近，要不然，只怕子時就要起了。”

琥珀服侍上牀：“夫人再歇會吧！長期這樣下去可不住。”

十一娘點頭，爬上牀，一覺睡到卯正時分，然後起牀梳洗，又吩咐琥珀把陶媽媽找來。

南永媳婦給梳頭，和南永媳婦閒聊。問什麼時候的親，丈夫在做什麼，有沒有孩子，孩子多大。南永媳婦有些怯生生地回答。和丈夫都是徐府的家生子，從小訂了婚。十二歲就了府，原來在針線房做針線，因梳了一手好頭，被太夫人邊梳頭的媽媽看中了，然後跟著學了幾年。十八歲的時候的親，今年二十二歲，丈夫在馬房餵馬，有個三歲的兒。

“你這麼早出來，兒怎麼辦？”

南永媳婦的臉上就出一個甜甜的笑容：“我託了隔壁住著的趙家嬸子看著呢！”

“趙家嬸子？是做什麼的？”

“是回事趙管事的媳婦。沒在府裡當差。平時做些針線拿出去賣。是個很好的人。”說著說著，南永媳婦漸漸放開了，“我會梳十幾種髻，您明天要不要試試別的？”

十一娘看著暗暗點頭。

可不希邊的人看著自己就戰戰兢兢或是都像木偶似的，那有什麼意思。

“我是怕麻煩！”笑道，“這樣簡單地梳個纂兒多好啊！”

十一孃的話音剛落，南永媳婦已將最後一縷頭髮挽上，從雕紅漆的匣子拿了對赤金鑲紅寶石石榴耳墜：“您試試這個？”

依言戴上了，就有了幾分俏麗。

“不愧是專司梳頭的。”

十一娘讚揚。南永媳婦就抿著笑起來。

有小丫鬟進來稟道：“陶媽媽來了。”

十一娘發現南永媳婦的表變得有些生，然後恢復了剛纔的畏，快手收拾著鏡臺上的梳子。

“請陶媽媽進來吧！”

小丫鬟忙打簾請陶媽媽進來。

南永媳婦就給十一娘曲膝行禮，退了下去。

十一娘就低聲地問陶媽媽：“你可聽說過長春道長這個人？”

“當然聽說過。”陶媽媽笑道，“長春道長是長春觀觀主，能拜雪雨，被先帝封爲靖微妙濟守靜修真凝元衍範真人，卦算禍福也十分靈驗。燕京很多權貴人家都拜在他門下。說起來，我們大姑能有諄哥兒，多虧有長春道長。”說著，就把當年長春道長怎樣給元娘看風水，怎樣給破孤煞星，怎樣幫求子，怎樣算出諄哥是男丁，甚至諄哥十歲之前有“三災”，一一向十一娘說了。

十一娘見陶媽媽說起這個長春道長的表就像說起自己的偶像似的激、打不住話題，知道也信長春道長。就笑道：“這樣說來，大姐應該是長春道長的門徒了？”

“那是自然。”陶媽媽笑道，“要是哪天您有空，也應該去長春觀拜見一下道長才是！”

十一娘點頭：“總不能我一個人去吧？家裡還有誰是長春道長的門徒。到時候也好一起去。”

陶媽媽笑道：“家裡的人都信。不過太夫人、侯爺和二夫人是信佛的，所以不大去長春道長那裡罷了。”

十一娘微微點頭，有小丫鬟稟道：“三位姨娘來給夫人問安了。”

陶媽媽就虛扶著十一娘去了堂屋的。

三人向行了禮。文姨娘立刻殷勤地問侯十一娘“睡得好不好”之類的話，十一娘應酬了幾句，琥珀過來傳飯。

秦姨娘忙幫著琥珀安箸擺碗，文姨娘就笑著指揮丫鬟服侍十一娘淨手，喬蓮房站在一旁，臉有些僵。

十一娘不想爲難誰，笑道：“大家都散了吧！我等會還要去給太夫人問安。”

喬蓮房轉就走，秦姨娘卻笑道：“夫人也讓我儘儘心。”

十一娘笑道：“以後大家一個屋裡住著，日子長著。也用不著急在這一時半會。”

陶媽媽也看出不想留三位姨娘，也在一旁勸著，這才把秦姨娘和文姨娘勸走。事後還道：“四夫人這樣做就對了。那文姨娘的一張就沒有關得住的時候。今天服侍您吃了頓飯，等會就傳遍了。不知道的，還以爲天天在您跟著服侍著。白白便宜了。”

十一娘笑起來。

這還真像能做出來的事。

笑著遣了陶媽媽，問琥珀：“送太夫人和五夫人的藥材可準備好了？”

琥珀點頭：“照您的吩咐，兩支人蔘各一支，六兩窩給太夫人，另四兩給五夫人。”

十一娘點頭，吩咐冬青：“你這幾天待在後罩房不要出來。免得遇到五夫人。”

冬青連連點頭，十一娘就帶著琥珀和濱去了太夫人那裡。

知道十一娘給和五夫人送了藥材來，太夫人很高興：“我這裡不缺這個。”

十一娘笑道：“這還是侯爺吩咐我送來的！”

“是嗎？”太夫人聽了更是高興，忙讓杜媽媽收了，又讓姚黃陪著琥珀去了五夫人那裡。

孃就陪著貞姐兒和諄哥過來給十一娘問安。

大家剛說了兩句話，徐嗣勤和徐嗣諭來了，接著三爺和三夫人帶著徐嗣儉來了，然後五夫人由一大羣丫鬟簇擁著進來了。

一時間，太夫人屋裡熱鬧極了。

待把徐嗣勤、徐嗣諭和徐嗣儉送去上學，又把三爺送去鋪子，五夫人就說起搬家的事來：“……把兩家的父母都吵得不得安生，我們做晚輩的實在是過意不去。正好我陪嫁的院子有一座在慈源寺附近的放生衚衕。您也知道，慈源寺的主持濟寧大師醫了得，五爺就和我商量，我們暫時搬到那邊去。”

三夫人一聽，立刻道：“這怎麼能行。五弟妹懷著我們徐家的，怎麼能在外生產。這樣也不吉利啊！”

太夫人沒有做聲，眼底卻有猶豫閃。

“也不算是外面了！”五夫人看了一眼一直沒有做聲十一娘，笑道，“既然是我的陪嫁，自然也是徐家的產業……”

“五弟妹是怕興師衆，有人說閒話吧！”沒等五夫人的話說完，三夫人笑著了一眼太夫人，“說起來，這可不是五弟妹你一個人的事。想當初，二嫂小產需要靜養，二嫂就提出來把二哥邊的兩位丫鬟開了臉。二哥不同意，娘也心疼二嫂，沒有答應。結果，二哥如今連個供奉香火的都沒有，二嫂孤零零的一個人……”

“別說了！”太夫人厲聲道，“這件事就這樣定了。家裡屬牛的全都回避！”

沒有人敢再提出異意。

三夫人臉上就有得意之閃過。

五夫人不由向十一娘。

卻發現十一娘依舊沉靜如水，沒有任何異。

不由微訝，卻聽到小丫鬟進來稟道：“太夫人，慈源寺的濟寧師太來拜見您。”

大家一怔。

太夫人已道：“快請進來。”

小丫鬟應聲而去。

太夫人就問五夫人：“可是你和濟寧師太約好了的？”

“沒有，沒有。”五夫人忙道，“我也不知道來幹什麼？”眼中有幾份茫然。

不一會，小丫鬟就領了個穿青綢緇的白胖尼姑走了進來。

雙手合十念“阿彌陀佛”給衆人見禮，太夫人、三夫人、五夫人紛紛起喊那尼姑“濟寧師太”，十一娘也隨著起迎那尼姑。

太夫人了小丫鬟端了太師椅給那尼姑坐，上了清茶。

濟寧師太笑著坐下，啜了口茶，和太夫人寒暄了幾句“還是盂蘭盆節上見了”之類的話，然後就把目落在了十一孃的上：“這位是府上新娶的四夫人吧！只是我前些日子做了道場，沒有前來恭賀，還請四夫人不要責怪。”說著，起雙手合十，給十一娘行了個禮。

見太夫人這樣禮遇濟寧師太，十一娘自然不敢託大，笑著起回了禮：“俗事不敢打擾，濟寧師太太客氣了。”

濟寧師太聽了就笑起來：“早聽說四夫人謙虛有禮，是羅家小姐中的頭一人。還以爲是有人誇大其詞，如今見了，才知道所言不虛。”

十一娘愕然。

其他人也很驚訝。

濟寧師太就笑對太夫人道：“說起來，我和尊府也是相，只是這事我人所託，想請太夫人行個方便，讓我和四夫人私下說兩句話。”

太夫人聽著目微閃，笑道：“師太行事向來莊重，我自然信得過。”又對十一娘道，“既然師太人所託而來，你不得聽聽師太說些什麼！”

十一娘自然應喏，隨著濟寧師太出了太夫人的正屋，去了一旁的東廂房。

突然發現欠好多的債……~~~~(》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