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眼角瞟了一下貞姐兒手上的珍珠手串，只覺得心裡酸酸的，再看貞姐兒紅著臉著自己，眼神帶著一點點怯意，可的讓人心疼，心裡又的，忙上前攜了貞姐兒的手：“很漂亮！”

貞姐兒抿著笑，神間比剛纔鬆懈了很多。..

“不過，這珠花戴著有點平常。我那裡有種赤金的花簪子，等會找出來給你戴著。”

貞姐兒看著太夫人。

太夫人微微頜首道：“既然是你母親賞你的，你收著就是。”

貞姐兒低聲向十一娘道謝，一副之有愧的樣子。

諄哥看著就貞姐兒：“……要去哪裡？”

十一娘笑著彎下腰他的頭：“我和姐姐有事，你陪著祖母。”

諄哥在一旁嘟了：“我也要去！”

“下次帶你去。”十一娘笑著給太夫人行禮，拉著貞姐兒去了自己屋裡，找了那對有酒杯大小的赤金花簪出來給戴上，整個人明亮了不。

十一娘這才發現貞姐兒沒有穿耳。笑道：“過臘八的時候把耳穿了吧！”又翻了一個小小的赤金耳環出來，“最多一個月就能好了。到了春天我們去踏青，就能戴耳環了。”

貞姐兒紅著臉，喃喃不知道說什麼好。

十一娘拉去了東次間。

“等會我們就在這裡招待林夫人。你到時候只要跟在我邊，看著我們大人說話，慧姐兒無聊的時候朝笑笑。有機會說兩句也行，但不要在大人說話的時候。”

貞姐兒鄭重地點頭：“我記住了！”

“說話的時候要撿了對方興趣的話說。不要只顧著自己說自己的。這樣別人纔會有興趣繼續說下去……”十一娘零零碎碎地待了一些小細節，秀蘭進來：“夫人，林府的馬車已經到了大門口。”

十一娘帶了貞姐兒在正廳迎接。

林夫人和林大帶著個和貞姐兒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大紅五彩刻小襖，寶藍拽地，雪白一張小臉繃得的，眼角眉梢都帶著肅然，看得出來，不是很高興。

想來就是林家的慧姐兒了。

十一娘看了貞姐兒一眼。

貞姐兒表驚愕，好像被慧姐兒的樣子嚇著了似的。

十一娘不由微微一笑。

邊的人都是低眉順眼的，大概從來沒有想到過會有人是這樣的一副表吧！

十一娘笑著和林夫人、林大見禮，又互相引見了貞姐兒和慧姐兒。

慧姐兒臉微霽，落落大方地和貞姐兒打招呼。

貞姐兒雖然看上去有點害，但也舉止優雅，進退有度。

林夫人和林大看著都很喜歡，一個送了羊脂玉的玉牌給貞姐兒做見面禮，一個送了一對南珠珠花做見面禮。十一娘當然也不能小氣，送了一個翡翠玉蟬給慧姐兒。

大家移步到正廳旁的耳房喝茶，然後去太夫人那邊給太夫人問了安，林夫人留在了太夫人那裡，大和慧姐兒則去了十一娘住的上房，坐到了東次間臨窗的大炕上，慧姐兒和貞姐兒則各自坐在母親邊的錦杌上。

丫鬟們捧上茶和點心。林大和十一娘閒聊了幾句，就說到了正題：“……想讓你幫著指點指點繡藝。”又對慧姐兒說，“永平侯夫人可是得了仙綾閣的真傳，你要好好跟著學學纔是。”

林大說話的時候，十一娘一直觀察著慧姐兒的表，見眸子裡閃過不耐，知道對此不以爲然。就笑對慧姐兒：“說學繡藝是小，主要是我們兩家住隔壁，你和我們家貞姐卻不認識……找個機會讓你們見一見罷了。”

慧姐兒聽著一怔，轉頭向貞姐兒。

貞姐兒臉微紅，朝著笑了笑。

慧姐兒臉又緩和很多。

那林大聽十一娘這麼一說，臉上已閃過焦慮。十一娘就趁著慧姐兒向貞姐兒的時候朝著林大使了個眼。

自家閨心裡怎樣想，林大自然一清二楚。可這事由不得，就是要打要罵的，多多也要學一些。要不然，嫁到了婆家只怕會被人輕瞧的。能爲當家，沒有一個不是百般伶俐的人，見十一娘朝著自己使眼，到邊的話立刻嚥了下去，又看見兒的態度沒有剛纔的生，知道十一孃的話起了作用，遂朝著十一娘微微點頭，不再說什麼。

十一娘就笑道：“慧姐兒平日都有些什麼消遣？”

慧姐兒眼中出戒備。禮貌地起，恭敬地道：“我最喜歡讀書，特別是史記。”

十一娘很意外，也起了好奇之心，笑道：“印象最深的是哪些呢？”

“《通鑑》。”慧姐兒目驟然明亮起來，“幾千年間發生的事就在眼前，是件多有趣的事……”

林大聽著輕輕咳一聲，慧姐兒頓覺無趣，但還是轉移了話題，笑著問貞姐兒：“妹妹平日有什麼消遣？”

貞姐兒飛快地脧了十一娘一眼，見一直笑盈盈著自己，這才笑道：“我喜歡彈琴。”

慧姐兒立刻笑道：“可惜沒琴，要不然到可以聽聽妹妹的雅音。”又道，“我喜歡琵琶，也喜歡蕭。兩件樂都可隨帶著，方便。早知妹妹喜歡彈琴，就應該帶了蕭來和妹妹合湊一曲的。”

十一娘笑道：“改天慧姐兒帶了蕭再來！”

慧姐兒大方地道：“一定再來！”

十一娘和閒聊幾句，不提一句刺繡的事，漸漸放鬆下來。十一娘說的時間長了，就端起手邊的茶啜了一口，然後從袖裡掏了帕子沾了沾角。

慧姐兒不由打量了的帕子一眼。

白綾的底子，四周繡了綠的藤蔓，藤蔓間綴著盛開的牡丹花。這牡丹花和一般的繡法不一樣，它只繡了個廓，然後將其中的花瓣都剪了縷空的，看上去顯得與衆不同。

這是十一娘特意從箱底找出來yin慧姐兒的。

可只看了一眼，立刻移開了目，好像那帕子是件什麼毒似的，一副避之不急的模樣兒。

十一娘暗暗覺得好笑。

慧姐兒真是個十分聰慧的孩子。

大家又說了幾句，杜媽媽來了，請大家去太夫人那邊吃飯。

林大和十一娘走在前面，慧姐兒和貞姐兒肩並著肩，一行人往太夫人那裡去。

十一娘攜了林大的手快步上前，把兩個小的甩開了一段距離。這才低聲道：“這事急不得，只能慢慢來。”

林大苦笑：“我何嘗不知道。只是做事樣樣順當，偏生紅總不能門，自己也煩起來，更沒有耐心學。一來二去，自然看著就頭疼了。”

這就好比功課上十項全能的學生不會做飯一樣。又不是沒有吃的，又覺得是浪費力，更加不願意花力做這件事，到不是真的就做不好。

十一娘低聲道：“大就更要有耐心纔是。”

後面的貞姐兒和慧姐兒說話：“你平日花很多力讀書嗎？”

慧姐兒點頭：“那是自然。沒有比讀書更有意思的事了。”

貞姐兒笑道：“我原來也花很多力彈琴。以前常在我二伯母住的韶華院裡練琴，在後花園，不會吵著別人。後來五嬸在後花園裡養胎，就不太彈了。”

“你二伯母，就是那個寫了《八要》的嗎？”慧姐兒好奇地道，“大家都說紅薄命，年紀輕輕就守了寡。我倒覺得這樣好，可以一心一意做學問。”

貞姐兒就打斷了的話：“二伯母是長輩，的事我們做晚輩的不便議論。”

慧姐兒見到坦誠不造作，比和家裡的幾個姑姑在一起舒服的多，就起了結之心。立刻道歉道：“是我考慮不周。”

貞姐兒見爲人大方磊落，也很喜歡。就朝著笑了笑，算是原諒了無心之語。

慧姐兒就笑道：“你們家後花園那麼大，你想練琴，在東，你就到西，在西，你就到東邊好了。因爲這樣就不練了，你也小心的過份了。”

貞姐兒想想，笑道：“姐姐說的有理。我到從來沒有往這上面想。”實際上是因爲諄哥跟在自己邊，不敢到花園裡去。要是有個萬一，只怕自己和文姨娘都活不了！

慧姐兒就笑道：“要不，你明天來我們家玩吧？我一個人住一個院子，又很空曠，你可以來練琴。”

貞姐兒頗有些心。

長這麼大，記憶裡只出過一次門——九歲的時候跟著太夫人去護國寺上香。

可一想到諄哥……的心又冷了下去。婉言拒絕道：“這需要母親同意才行！”

慧姐兒就朝著眨眼睛：“你看我的好了！”

貞姐兒大驚，怕說出什麼話來讓十一娘誤會，正要說什麼，慧姐兒已道：“你放心，我知道是你繼母，不會讓你爲難的。我明天給你下帖子，爲了面，定會同意你去我們家裡玩的。”

“對我很好。”貞姐兒忙道，“你別爲難。”

慧姐兒聽了睜大了眼睛，覺得貞姐兒心底善良，十分可憐——繼母再好，畢竟不是生母。雖直率，也是生在公卿之家，知道輕重。

“你放心吧！”慧姐兒笑道，“我不會讓你爲難的。”心裡卻覺得貞姐兒是個真正敦厚之人，比自己邊的人要好得多。

大人和小孩各說各的，去了太夫人那裡。

諄哥看到慧姐兒睜大了眼睛，一直好奇地著。

大家見過禮，吃了飯，太夫人招待林夫人在自己暖閣裡歇腳，十一娘和林大帶著兩個小姑娘要去十一孃的住。

諄哥拉著貞姐兒角不放，太夫人好言勸了幾句，卻是一點效果也沒有，當著林家人的面，自然不好訓孩子，十一娘笑道：“讓他跟我們去吧，您也可以好好歇著。”

太夫人無奈地答應，只是諄哥跟前的全都跟過去服侍。

無債一輕啊！__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