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啊!”冬青笑道,“比起以前,我現在天天吃了睡,睡了吃,閒著的時候就做做針線打發日子,過著大小姐一樣的日子。怎麼會覺得無聊啊!”然後笑著從炕櫃裡拿出一個包袱來,“我做夫人做了兩件綜,您看喜歡不喜歡!”說著,打開包袱,出裡面玫瑰紅和大紅錦緞。
“又給我做東西。”十一娘笑著抖開子。
玫瑰紅繡石青斑竹,大紅繡綠梅花。
“都很漂亮。”笑道,“我更喜歡玫瑰紅的。”
冬青笑著收了:“太夫人年紀大了,喜歡鮮豔的,您有時也要應應景纔是。”像大姐姐的口吻。
十一娘出愉悅的笑容,想起以前常常這樣叮囑自己,看了綠雲一眼,示意們都退下,和冬青說起己話來。
“算算日子,你最小的妹妹也應該嫁了吧?”
上次大老爺回餘杭,大太太邊的江媽媽隨行,琥珀、冬青幾個都讓江媽媽帶信回去,大老爺回來,江媽媽還帶了冬青娘做的黃豆醬,當時十一娘拌著飯吃了兩大碗,就是徐令宜也說好吃。只是這醬要在冬至前釀,錯過了日子,冬青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十一娘只好把原準備送人的醬都留了下來。
冬青點頭:“嫁了個好人家。”江媽媽回來的時候把各家的況都說了說,“妹夫是獨生兒子,家有五十幾畝良田,開一個榨油坊。”說著,笑起來,“說起來,還是沾了夫人的……那家人原來嫌我們家底子有些薄,後來知道我在夫人面前當差,就應了這門親事。”
十一娘笑著點頭。
只要不是爲非作歹的,倒不介意自己的名頭給別人用用。
“時間過得好快。一眨眼的功夫,翻過年你都二十一歲週歲了。”
冬青聽著臉一紅,微垂了頭,挲著手上的銅頂針。
“你的事我一直放在心上。”十一娘看著就低了聲音,“你看,萬大顯怎樣?”
冬青聞眼猛地擡頭,臉有些倉惶:“夫人說什麼呢……我不懂!”又低下頭去。
十一娘覺得的表有些奇怪。不像是聽到有人提起自己婚事時的,而是吃驚裡帶著一害怕。
記得之前自己特意安排冬青去金魚巷,就是想讓親眼看看萬大顯。難道自己看走了眼,這萬大顯有什麼不好的地方?
“我瞧著他相貌不差,你們又年紀相當。”十一娘一面說,一面細細地打量的表,“只是沒什麼家底。不過,好男不吃爹孃飯,好不穿嫁時。我特意把他放到了帳房,以他的格,三、五年就能獨擋一面。也不知道誰有這福氣能嫁了他……”
冬青的臉青一陣白一陣,有些變幻莫測……
十一娘已經很肯定——並不十分悅意這件事。
微微嘆口氣,轉移了話題:“我生病的時候,全賴你和濱盡心照顧。我們份不同一般。你要是有什麼事,直管跟我說。不管怎樣,我總是站在你這邊的……”
冬青表中有了一。
或者,是有看中了誰……
十一娘心中微,繼續聲道:“你要是不好意思跟我說,跟琥珀、跟濱說也是一樣。”
冬青沒有做聲,微微側了臉,面頰紅意更濃。
十一娘只是有些可惜。
看萬大顯到是不錯的一個小夥子。
又說了幾句,起回了屋,了琥珀來:“去探探冬青的口氣,看到底有什麼打算。”
琥珀笑著給斟茶:“我們轉來轉去就這掌大的一塊地方,哪比得上夫人有眼。自然是聽您的。”
“話不能這麼說。”十一娘笑道,“要是什麼都講條件,這天下也就沒有那麼多的癡男怨了。我總希能都順了你們的願,讓你們人人都好。”倒把琥珀說的臉紅彤彤的。
“我晚上就去探冬青姐姐的音。的年紀再拖不起了。要不然,府裡的閒言閒語更多了。”
“閒言閒語?”十一娘愕然。
琥珀支吾道:“也沒什麼!就是說冬青姐姐和濱姐姐年紀都大了,怎麼還沒有配人。我只說是沒有合適的。”
“有人問你了?”
琥珀點頭:“五夫人邊的石媽媽。”
“還真是沒有適合的人。”十一娘嘆氣,“總覺得誰也配不上你們。”
“什麼配得上配不上的?”屋裡毫無徵兆地響起了徐令宜的聲音。
琥珀忙扶了十一娘下炕,徐令宜卻著新掛好的薑黃細葛布帳子:“這麼快就收拾好了。”
十一娘和琥珀給他行了禮。一面把他讓到炕上坐,一面笑道:“侯爺發了話,我們誰敢怠慢。”然後親手端了小丫鬟上的茶奉上。
徐令宜繼續剛纔的話:“在說什麼呢?”
琥珀聽著滿臉地退了下去。
徐令宜看著奇怪。
十一娘笑道:“正說冬青和濱——兩人年紀都不小了,想配個人,又沒有適合的。”
徐令宜點頭,不以爲然地道:“跟白總管說一聲不就行了。家裡應該有和們年紀相當,品行端正的。”
如果婚姻是件這麼簡單的事就好了!
十一娘還真怕他興趣手,把兩人隨隨便便地嫁了,笑著岔開了話題:“難得侯爺今天過來的早,不如把諭哥、貞姐兒都上,早些去娘那裡。”
徐令宜想了想:“也好,早點過去,正好和娘說說貞姐兒去西山的事。”
十一娘讓小丫鬟去傳話,又和徐令宜坐著聊了些家常,待徐嗣諭和貞姐兒過來,一起去了太夫人那裡。
太夫人看見他們來的早,很高興。待諄哥給徐令宜和十一娘行過禮後就拉了他們說話:“……小五搬了幾個這麼大的竹回來了,”說著,用手比了批,“準備大年三十祭祖的時候在祠堂面前放……”
十一娘想著等會徐令宜要和太夫人說貞姐兒的事,自己在這裡,母子倆說話肯定不方便,一面朝著徐嗣諭和貞姐兒使了個眼,一面找機會牽扯了諄哥的手:“娘,我帶諄哥到廳堂裡踢毽子去。”
太夫人笑著點頭:“去吧!去吧!”看的目慈祥中帶著幾分溺。
徐嗣諭和貞姐兒那當然也說要去,十一娘就領著三個孩子出了門。
“畢竟是脈相連。”太夫人著晃的簾子笑道,“諄哥那樣認生的,這不過三、四個月,就和十一娘有說有笑了。”
徐令宜聽著一怔。
自己好像也不是那種很容易讓人親近的人,不過三、四個月,好像已經很習慣十一娘在邊了……而且還樂此不疲地逗……
想到這裡,他就有些不自然地應了一聲“是”。
太夫人著他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又了已靜靜垂立的簾子,笑了笑。
十一娘領著三個孩子到了堂廳,圍著看諄哥兒踢毽子。
諄哥很高興,換著花樣兒表演。
難道把自己出來就是爲了看諄哥兒踢毽子?
徐嗣諭很是困。
貞姐兒則有些擔心。
也不知道爹爹會怎樣跟祖母說?祖母知道是繼母幫自己說項,不知道會不會責怪繼母?當時看家裡熱熱鬧鬧的,只顧著擔心二伯母,卻沒有考慮到繼母的立場……笑容就變得有些勉強起來。
覺到哥哥、姐姐異樣的諄哥不由停了下來,眼裡滿是困,歪著小腦袋奇怪地著他們:“你們怎麼了?我踢得不好嗎?”
聽見諄哥問他們,兩人眼中還殘留著幾份茫然。
十一娘忙上前了諄哥的頭,笑著安他:“不是,不是。看見你毽子踢得好,都很意外。”
“真的!”諄哥的笑容立刻明亮起來。
“是啊!”十一娘笑著牽了他的手,“踢了這麼長的時候,你累不累。要不,我們到東次間歇歇?等會再踢。”
“我不累。”諄哥笑道,“我還要踢。”一副急於表現的樣子。
十一娘見他小臉紅紅的,額頭上並沒有汗,知道他是真的不累,鬆了手,笑盈盈地站到了一旁。
諄哥聽了連連點頭,更起勁地踢起毽子來。
有人噼裡啪啦地拍掌。
大家驚訝地循聲去,就看見五爺徐令寬帶著三爺徐嗣儉站在門簾鼓掌。
“諄哥,看不出來,你毽子踢得這麼好!”五爺語氣真誠,一聽就知道發自心。
諄哥笑著朝五爺跑去:“五叔,五叔,大竹放好了嗎?”
五爺一把抱起諄哥,擰了擰他的小鼻子。然後放下他和十一娘見禮。
十一娘回了禮,笑著和他寒暄:“五爺今天去買竹了。”
五爺客氣道:“是啊。剛和儉哥兒去將竹都放到了庫裡——免得那些小廝不小心點燃了惹出事來。”
十一娘笑著點頭,向他解釋著自己的行蹤:“侯爺正和娘在室說話。”
這樣一來,五爺也不好進去,和十一娘一東一西地站著,徐嗣諭、貞姐兒上前給他行禮,徐嗣儉也上前給十一娘行了禮,然後拉著了徐嗣諭問:“二哥看見我大哥沒有?我今天一大早就隨著五叔去置辦竹了,回來就沒看見他的蹤影,大哥的兩個小廝都不見了,母親和秋綾也不在屋裡。問其他人,都說不知道……”
徐嗣諭笑裡流出幾分戲謔:“哦,下午忠勤伯府來送年節禮,媽媽們進來給祖母問安,說起他們家大小姐這幾日在供痘神娘娘,三伯母很擔心,帶大哥回了孃家。也不知道會不會留在忠勤伯府吃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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