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令宜一天就在迎來送往中度過。連午飯和晚飯都是外院吃的。
十一娘則和往常一樣,先去了太夫人那裡。
三夫人早到了,正笑容滿面地和太夫人說著話。太夫人看上去神不大好,心不在焉地聽著。
見十一娘進來,太夫人打發了三夫人,留了說話。
“……那孩子,真的長著一雙眼?”好像還不相信這是真的一樣。
十一娘點了點頭。想爲卿在太夫人面前爭取一下。把他上有傷的事告訴了太夫人。
太夫人半晌沒有做聲,開口卻說起諄哥來:“……明年開春就要啓蒙了,我讓魏紫陪著他在暖閣描紅。”
十一娘見太夫人有意迴避著這事,也不著急,順著的話說:“早點拿筆也好,免得見到先生什麼都不懂,嚇著了,反而不願意學了。”
“正是這個理。”太夫人笑道,“小孩子,佔了先機,就會越學越有勁。老四的意思,是想請個先生單給勤兒、諭哥、儉兒上課,諄哥也跟著三位哥哥一起。可我想,還是去族學的好。勤兒幾個畢竟年長,學的東西多。諄哥跟著,被著,怕他心中畏懼……”和十一娘說起幾個孩子上學的事來。
十一娘陪著說了會話,又和太夫人一起去看了諄哥,然後把太夫人送到佛堂,這纔去了卿那裡。
濱迎了出來:“夫人,東西都收拾好了,隨時可以啓程了。”
昨天陪著冬青歇在半月泮。
十一娘點頭,和去了臥室。
卿換了南永閨妞兒的一件桃紅舊綾襖,手臉洗的乾乾淨淨的,脣紅齒白,像孩子似的,十分秀。冬青正半蹲在他邊和他說著什麼。聽到靜,他擡瞼看見十一娘,立刻將一旁的食盒抱在了懷裡,目警戒地著十一娘。
冬青知道是十一娘進來了,忙起曲膝給十一娘行禮,苦笑道:“夫人,我和濱勸了卿爺半天了,卿爺就是不肯放下食盒。走到哪裡帶到哪裡。我們也沒辦法了。”
濱忙在一旁道:“是啊,夫人。我們都勸了。”
“食盒裡還有點心吧?”十一娘想了想問道。
濱點頭:“還有一包驢打滾,一包艾窩窩,一包豌豆黃。”
這孩子,真是怕了!
十一娘嘆口氣:“把點心拿出來,他自然就會丟了食盒。”然後把卿會留在府裡過年的事告訴了們,“……暫時就住在半月泮。濱隔三岔五的來看看,幫個手。”又囑咐們。“這邊有井,有河,你們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能讓卿爺離開你的眼睛。”
兩人恭聲應“是”,濱更是燦然笑道:“西山住著二夫人,規矩大,講究多,冬青姐姐昨天還擔心會失禮呢!還好不用去了。”
冬青聽著臉微紅:“我這不是怕丟了夫人的面嗎?”
十一娘能理解們的擔心。
二夫人看上去高貴典雅,一般的人在面前都會自慚形穢。
笑著給們打氣:“該做什麼做什麼,有什麼好怕的。”又催們,“把食盒裡的點心拿出,換到紙匣裡子裝了,讓卿帶在邊。”說著,嘆著氣了卿的頭,“以後天天有吃的了,就不會這樣了。”
冬青和濱笑容漸漸斂去,同地著卿。
卿見大家都著他,把食盒抱得更了。
十一娘不微微嘆氣,蹲下去幫他整了整襟,把他暫時不去西山的決定告訴了他:“……你要聽話,跟著冬青住在這裡。要是想去哪裡玩。不要一個人跑,跟冬青說,讓他帶你去。”
卿聽不明白十一娘所說的那些解釋,他只知道,他會繼續住在這裡。
他朝著十一娘點頭如搗蒜,笑容燦爛的像六月的,還拿出食盒裡的艾窩窩給十一娘吃。
十一娘不要,卿卻非塞給不可:“好吃!”十一娘只好小小地咬了一口,然後趁機把食盒裡的點心換到了紙匣子裡。又細細地叮嚀了卿、冬青和濱幾句,去了三夫人那裡。
該吩咐下去的事都已經吩咐了,現在只需要應付一下突發事件就可以了,三夫人反而比往日更清閒些。
請十一娘坐到了自己對面,低了聲音:“怎麼這個時候纔來。娘沒事吧?我怎麼看著臉不大好的樣子!”語氣裡含著刺探。
十一娘含含糊糊地搪塞了過去,和說了些過年的事,然後找了個藉口回了自己的屋,然後讓綠雲把繡花架子搬到了炕,沉下心來開始繡著屏風。
剛繡了幾針,有小丫鬟來稟:“國子監錢來了。”
十一娘一怔。
不知道是無意迴避些什麼,還是因爲有了孕不方便,自從嫁到徐家,五娘從來沒來過。而因爲上有婆婆下有夫婿,出趟門不容易,也不曾去看過五娘。
想到一大早突然來訪的羅振興……難道也聽到了什麼不?
十一娘思忖著,吩咐小丫鬟:“快請到東次間喝茶。”
然後到鏡臺前整了整妝容,去了東次間。
五娘穿了件大紅牡丹花開通袖襖,比上次見到時又了些,卻更顯豔麗明。
“五姐!”十一娘笑朝福了福。
紫苑扶著不方便的五娘曲了曲膝,算是回了禮。
十一娘上前扶著坐到了臨窗的大炕上。小丫鬟端了茶來,又親自接了端給。這才坐到了的對面。
“姐姐今天怎麼有空到我這裡來坐坐?姐夫呢?怎麼不一起過來。”
“我倒是想來,”五娘指著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可它不答應。”又道,“快過年了,順王那裡,工部杜侍郎那裡,國子監祭酒那裡……都要走走。你姐夫忙得腳不沾地。”語氣裡含著幾分得意。
十一娘笑著順了的話說:“這幾天雖然沒有下雪,可北風颳得。姐姐也要囑咐姐夫注意纔是。”
“那是自然。”五娘表裡有幾份傲然,“你姐夫,還是小孩子脾氣。穿什麼裳,吃什麼東西,全都要我一手辦。我就是有時想個懶,讓紫苑服侍一下,他都不依……”眉宇間著幾分怯地說起了自己婚後的幸福生活。
十一娘和以前一樣,靜靜地聽著,出得的微笑,不時兩句好讓說的更盡興
不一會,話題就轉到了孩子上。
五娘朝著十一娘使眼,示意讓邊服侍的人都出去。
十一娘看著明瞭——肯定也聽了那些流言蜚語。
只是不知道是自己想來的呢?還是錢明之託來的?
十一娘思忖著,遣了屋裡服侍的。
“十一妹,”著十一孃的目充滿了同,“你可知道,侯爺在外面養了個外室。還生了個兒子……”
雖然版本略有不同,但容基本是一樣的。
十一娘和五娘一向話不投機,自然不想和多說。只道:“大哥一大早來過了。他都跟我說了。”
五娘很是吃驚。
昨天錢明一聽到消息就商量:“……十一妹在院,這件事只怕還不知道。你明天一早就去永平侯給報個信,和說說己的話。”
還記得自己一聽就急了:“怎麼會出這種事?得趕快告訴父親和大哥一聲纔是,他們也好早做打算。”
“你啊!”錢明聽了直笑,“怎麼像孩子似的,做事顧前不顧後。”
聽著愕然。
錢明已笑道:“你想想,徐家出了這樣的事,一般的人哪裡能說得上話。你卻不同,和是一個屋裡長的姊妹。我們開乾果鋪子的時候,人家侯爺又是出力又是出錢的。就是投桃報李,我們也要去看看纔是。何況我們還準備和文家的人合夥生意,到時候求十一妹的地方多著呢?你趁著這機會和十一妹多多親近親近,只有好,沒有壞。”
聽著不免心。
錢明在一個酒宴上認識了文家的三爺,文三爺聽說錢明娶的是羅家五小姐,很是親熱。後來知道錢明手頭不活,拿出宣同府打的五千擔糧食的欠條:“……我只收二千八百擔的鹽引,其他的都是你的。”錢明很意外。文三爺只說:“你回去好好合計合計。”錢明後來一打聽,五千擔糧食換鹽引,除了各路孝敬的,最多也就能落三千兩百擔出來,可要是有宣同總兵出面,損耗最多在五百擔糧食,餘下的,都是自己賺的……
上次開乾果鋪子,把虧怕了。
要不是收手早,把鋪子轉出去小賺了一筆,如果等到明年鋪子租賃到期,只怕五百兩銀子要虧個一乾二淨。
這種不用出本錢只賺差價的生意最適合他們。
只是,想要做這樁買賣,卻非得與宣同總兵範維綱好的徐令宜出面不可。偏偏他們又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機會跟徐令宜提,這件事就這樣拖了下來。
現在徐家出了這樣的事,十一娘如果知道了,肯定很是彷徨無助。到時候自己再幫出出主意,肯定會對自己生出激之來……然後再提一提自己的難……
可一想到自己的父親和哥哥,又有些不安起來。
如果不告訴父親和大哥,真的出了什麼事,自己有什麼面回孃家。
好像知道的擔心似的,錢明親暱地了秀的鼻子,笑道“傻瓜!岳父和大舅兄那裡,不是還有我嗎?等你從荷花裡回來了,我們再去弓弦衚衕也不遲啊!”
大家墨登場了……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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