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聽了直點頭：“明天是走舅舅的日子，就讓十一娘帶著諭哥、諄哥和誡哥去吵吵舅舅吧！”還讓杜媽媽拿了二十兩銀子給，“……這是我給的，讓姨娘買些點心吃。”

十一娘忙曲膝向太夫人道謝。

太夫人笑著點頭，有小廝進來稟道：“侯爺，行人司的馬左文馬大人來了。說有急事要見您。”

行人司相當於皇上的書科。馬左文和徐令宜有私。他這個時候來，大家不免往孩子的事上想。一時間，目都落在了徐嗣誡的上。

徐嗣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怯生生地躲在十一孃的後。

五夫人打量著徐令寬的神。

就見徐令寬臉一凜，道：“四哥，我陪您一起去。”看也沒有看那孩子一眼。

五夫人這才放下心來。

徐令宜見徐令寬這樣上心，想了想，點頭應了，和他一起去了外院。

兩人前走，三爺和三夫人帶著徐嗣勤、徐嗣儉兄弟回來了。

三爺和徐嗣儉與往常沒什麼兩樣，笑呵呵的，一副高興勁兒。那徐嗣儉還特意跑去和諄哥兒比誰得的紅包多。諄哥看見徐嗣儉的紅包比自己多，急得直跳腳。而三夫人和徐嗣勤的臉卻有些不好，笑容勉強。那徐嗣勤還頻頻朝著徐嗣諭使著眼。

十一娘看在眼裡，記在心上。回到屋裡就吩咐琥珀：“派個人去二爺那邊看看，看大爺那邊出了什麼事？”又道，“原來姨娘是有了孕，到讓我白白擔心了一場。”

琥珀笑道：“您也不是白擔心……”然後把六姨娘在屋裡獨攬大權、大太太有事卻只讓三姨娘去辦之類的事告訴了十一娘，“就是姨娘邊的丫鬟，也是六姨娘給支走的。”

十一娘細細地聽著，笑道：“好在姨娘也不爭這些。別人看來是件苦事，落到上倒是件好事。”

琥珀想著五姨娘子懦弱，到也贊同十一孃的話。

“不過，明天你還是跟我回一趟弓弦衚衕，”十一娘沉道，“有些事，還是待一下的好。”

琥珀笑著應“是”，轉差人去了徐嗣諭那裡。

十一娘就從枕下了太夫人賞的荷包出來。

裡面竟然是滿滿一荷包金豆子。

十一娘綠雲拿去稱，綠雲來道：“共有五十五兩。”

五十五兩金子，多則可以兌換五百五十兩銀子，則可以兌換四百四十兩銀子。正愁今年雪大，明年開春又是要修田莊上的屋子，又是要準備春耕的種子、耕牛，手中沒有銀子。這可真是欠磕睡的到送枕頭的了。

轉回來的琥珀看了也十分的歡喜：“這下夫人不用愁了。”

十一娘笑著點頭，將金豆子給琥珀收了，由琥珀服侍著梳洗更。

徐令宜還沒有回來。

十一娘和琥珀商量開春後田裡的事：“……讓常九河幫著底，看一共要多兩銀子。我們心裡有個數，也好安排。”說著，想起江秉正，眉頭就蹙了起來。

讓他幫著看看燕京都有什麼生意可做，他不是看中了人家的鋪子慫恿奪過來，就是在面前講徐家的管事在外面有多面，讓幫著在徐家謀個差事，以後外院有個風吹草他也能跟報個信。一看就不是能用的人。可到底是的陪房，一時真不好置。

琥珀還以爲十一娘在擔心二爺那邊的事，低聲安：“夫人放心。不管是大爺邊的芳婷，還是二爺那邊的文竹，都和我們這邊常來常往的，十分親熱。”說著，出幾分得意來，“就是那小祿子邊，我也安了人看著。”

十一娘聽著笑起來：“你到草木皆兵了！”

琥珀紅了臉，喃喃地道：“我這不是防微杜漸嗎？”

主僕兩人說了半天話，眼看著到了寢的時候徐令宜還沒有回來，十一娘不免有些擔心起來。讓琥珀派人去外院看看。琥珀去了好一會才折回來。

“夫人，二爺那邊有消息了。”角含笑，“說是芳婷的口風。今天三夫人回孃家提了大爺的婚事，甘家的大太太就要把甘家長房的三小姐許給大爺。結果被三夫人拒絕了。”

三夫人想的是甘家的大小姐嫺姐兒，甘家長房的那位三小姐是庶出的。甘家大太太這麼說，等於是拒絕了三夫人的求婚。三夫人和徐嗣勤想來是爲這不高興吧。而徐嗣勤願意和徐嗣諭說這樣的事，兩人的關係看來十分的親。

十一娘思忖著，徐令宜回來了。

忙迎了上去。

黑的貂斗篷上掛著幾朵雪花。

“外面又下雪了？”十一娘一面幫他解了斗篷，一面笑著問道。

徐令宜點頭：“今年這雪沒完沒了了。”說著進了室。

十一孃親自沏茶端上，關切地道：“那馬大人都說了些什麼？”

“擔心明天開印有史爲孩子的事彈劾我。”徐令宜不以爲意，“早些歇著吧！明天你還要帶著孩子們回弓弦衚衕。”

該安排的早就安排了，該想的對策也都想了。謀事在人，事在天。只能到時候隨機應變了。擔心也沒有用。

“嗯。”十一娘應著鋪了牀，夫妻倆人歇下不提。

第二天一大早，十一娘帶著孩子去了弓弦衚衕。

早就有婆子先他們一步到羅家報信，他們到時，庥哥正由管事、小廝陪著在門口迎接。

表兄弟見面十分親熱。先去給大老爺和大太太行了禮，然後給羅振興和羅振聲行了禮，孩子們被帶到了庥哥那裡玩耍，大*則陪著十一娘在大太太坐。

十一娘問了問大太太的，就提出來去看五姨娘：“……雖說生恩不如養恩。可終歸是十月懷胎懷了我，何況太夫人還賞了二十兩銀子讓我帶給姨娘。”

不到萬不得已，並不想和大太太翻臉。因此話說的十分委婉。

大太太聽著眼底一閃，角微翕。

許媽媽忙俯耳到邊。過一會直笑道：“大太太說，十一姑能記住‘生恩不如養恩’就好。”

“母親的好我一直都記得呢！”十一娘笑應道，“諄哥那裡，我也會盡力照顧的。”

兼施。

大太太沒有做聲。

屋子裡突然安靜下來。

大*看著忙起來笑道：“那我就陪著十一姑去趟五姨娘那裡吧！”

昨天晚上已和丈夫說過這些，丈夫和想的一樣。覺得五姨娘能添個孩子是個好事，能讓十一孃的心更向著孃家些。所以今天表現的很主。

大太太卻輕輕搖了搖頭，把目落在了四上。

四立刻笑道：“大嫂還要安排照顧幾位表爺的事，我閒著沒事。還是我陪著十一姑去五姨娘那裡吧！”

大太太微微點頭。

大*自然不會違背婆婆的意思，笑著送十一娘和四到門口，然後折了回來：“娘可有什麼吩囑？”

就聽見大太太吃力地道：“養……不家……你要，要提防。”

大*不以爲然。

婆婆自從病了以後，神不如從前，行事也不如從前明白。

親就是親，疏就是疏。非要把疏的養親的，那自然會失。要知道，能得庶子真心的尊敬就不錯了，你非要人家把你當親孃，除非另有目的，不然，那本就是不可能的。

可這話又怎能當著被氣病的婆婆說，自然是笑著應“是”：“娘說的話我都記在心裡呢！”

而十一娘此刻卻正親親熱熱地和陪前往五姨娘那裡的四說著話：“四嫂在燕京過得還習慣吧？”

“多謝十一姑掛念。”四笑容爽朗，“別的都好，就是天氣太冷，有些不習慣。”

“我也覺得天氣太冷，有些不習慣。”十一娘聽了微微嘆氣，“好在四嫂不過是旅居燕京。我卻是……”一句未完，已低目垂瞼，面悵然。

四一怔。

十一娘已擡頭，強一個笑容來：“四嫂勿怪。我只是一想到有朝一日父親返回餘杭，我們兄妹相隔千里，難見一面，留我孤零零一人在燕京，就有些傷心。”

四本是心思靈活之人，聽十一娘這話不由微微吃驚：“公公決定回餘杭了嗎？”

嫁過來很快就清楚了況。丈夫因是庶出，又沒什麼本事，在家裡本沒有地位。有什麼事，公公寧願商量管事也不會商量自己的丈夫，上上下下的人更是沒有將羅振聲看在眼裡。如果公公決定回餘杭，還真有可能說也不跟他們說一聲。

“沒有。”十一娘輕輕搖頭，“祖宗祭祀在餘杭。先前是父親來燕京復職，隨道看大姐。如今父親賦閒在家，大姐病逝，燕京的價又貴，待母親的病好一些了，遲遲早早是要回餘杭的。”

四也是這麼想的。所以這次來燕京，並沒有帶太多的東西過來。

“何況前些日子侯爺問大哥有什麼打算？庶吉士散館後願不願留在六部任職？大哥卻說想外放。侯爺就勸大哥不如留在燕京……”十一娘一面說，一面細細地打量著四。

羅家沒有人把羅振聲放在眼裡，肯定也不會把四放在眼裡，想借這話告訴四，就是被羅家視爲未來希的羅振興，遇事也會商量自己的丈夫永平侯。提醒，讓清醒地認識到羅振聲和徐令宜之間的距離有多大。

可不相信，那天五娘拉四去三姨娘那裡，絕對不是爲了看三姨娘給五娘未出世孩子做的小裳。更不相信，一個進門就敢和婆婆鋒的媳婦會是個無慾無求的人。

十一娘通過這種方式告訴四，與其和五娘、羅振聲等人相謀，還不如和自己聯手。

晚上會加更，可能會晚，大家早上起來看吧……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