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王瑯死亡的消息,十一娘一時呆住。..
王瑯死了?
怎麼死的?
想到他對十娘做的那些事,又想到十孃的脾氣……不會是十娘……
念頭閃過,頓時覺得口乾舌燥的。
要知道,在這個社會男人打人不是事,可要是人殺死了男人,十之八、九是要償命的。
十娘可千萬別做什麼傻事!
要知道,們都是庶,除非能證明錯全在王瑯,要不然,羅家斷然不會爲們出頭的。
不由朝徐令宜去。
卻見對面的徐令寬“哎呀”一聲跳了起來:“王瑯死了?什麼時候的事?怎麼死的?”
徐令宜看見妻子目含焦慮地過來,頓了頓,道:“下午酉時的事。他喝多了,與人一言不和起了衝突。順天府尹有人知道我們兩家的關係,特意差人來給我說一聲。”
語言簡練,沒有一句多餘的話。
十一娘聽著覺得怪怪的,徐令宜似乎在迴避些什麼。
但一想到這件事和十娘沒有關係,還是不鬆了口氣。
正想細問,那太夫人已關切地道:“那行兇之人抓到了沒有?王家那邊,要不要派個人去問一番?”
“報案的是……老闆,行兇之人當場就捉住了。”徐令宜說這話的時候有幾份猶豫,但很快就恢復了往日的溫和淡定,“人死如燈滅。之前是怕小五和王瑯攪在一起,如今王瑯不在了,我們兩家怎麼說也是姻親,理應派人去問一番。只是今日天已晚,王家那邊也剛得噩耗,正是悲痛之時。還是明天再派人去吧!”
太夫人點頭,神悵然:“王瑯是獨子……王家此刻只怕如塌了天一般。”說著,如想起什麼似的,問十一娘,“他可曾留下一兒半的?”
十一娘搖頭:“沒有!”
想到十孃的遭遇,想到金蓮的小產……不知道王瑯死的時候有沒有想到這些?有沒有後悔?
“這孩子……”太夫人聽著眼神一沉,搖頭嘆氣。
五夫人就勸太夫人:“王瑯被寵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一向膽子大。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的。這也是他運氣不好。”
“你們知道些什麼,這白髮人送黑髮人,是最最不好的。”太夫人說著,眼角已有水。
杜媽媽一看,忙遞了帕子過去:“太夫人這是做什麼?幾位爺都圍在您邊,您到傷心起來!”
“是啊,是啊。”三夫人見狀,忙殷勤地給太夫人捧茶,“您喝點熱茶,舒服些。”
“祖母別傷心!”幾個孩子也七八舌地上前安太夫人。
太夫人接過杜媽帕子了眼角,接過三夫人的茶,又見幾個孩子揚著小臉擔心地著,心裡頓時暖烘烘的。
“年紀大了,就容易傷春悲秋的。”啜了一口熱茶,“時候也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大家應喏著散了。
杜媽媽服侍太夫人梳洗。
“侯爺的事……要不要我派人去問問?”
“不用。”太夫人長嘆一口氣,“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先讓老四先清靜一靜。等他想好了,自然會跟我說的。”
杜媽媽點頭,幫太夫人換上睡覺的。
徐令寬一路沉默到了屋。
五夫人看著有些擔心,用肘拐他:“怎麼了?”
徐令寬沒有做聲,悶悶地去洗漱,懶懶地上牀歇了。
五夫人想了想,嘟呶著偎了過去:“令寬,你怎麼了?是不是心裡不舒服?要不,我讓鬆霞來陪你?”
鬆霞是五夫人邊的一個二等丫鬟,自從曉蘭幾個做了通房,就了五夫人服侍的。也是個杏眼桃腮的人。
“不用了!”徐令寬神怏怏的,臂把丹摟在了懷裡,“沒想到王瑯竟然死了!”
原來是爲這事。
兩人畢竟是發小。他又是個心的。
想到這些,五夫人沒再在侍寢的事上打轉,而是把頭靠在了丈夫的肩頭,幽幽地道:“是啊!誰也沒有想到。說實話,我小的時候就不喜歡他。總覺得他看人的眼神讓人覺得骨悚然的。總覺得他這人不安分,總有一天會鬧出點什麼事來的。卻沒想到,年紀輕輕的竟然把命丟了。只是不知道那行兇的人是誰?知道不知道他是茂國公府的世子?王琳真是倒黴,攤上了這樣一個弟弟。這幾年在姜家也不容易。既要討好老的,又要敬著的,還要照顧小的。要不是有這個弟弟拖後,何至於如此……”
徐令寬聽著五夫人的絮叨,手有一搭沒一搭地著的頭,心思卻飄到了老遠的地方。
當初四哥爲他和王瑯胡鬧的事教訓他的時候,他表面上唯唯喏喏的,心裡卻不以爲然。看見哥哥教訓就跑得遠遠的……現在想起來,多虧了四哥,要不然,自己還不知道要做下多荒唐事來……剛發生的事,順天府尹就派人來告訴四哥,看樣子,是想聽聽四哥的意思。不知道四哥被免職的事順天府尹的人知道不知道?要是知道了,也不知道他們以後會不會這樣的殷勤?這件事雖然與徐家沒有多大的關係,可畢竟關係到四嫂的孃家人。要是順天府尹一點面子也不給,四嫂在孃家沒面子是小,四哥在四嫂面前沒面子是大。
得想個辦法幫幫四哥纔是。
只是不知道那行兇的是什麼人?
可惜剛纔突聞王瑯的死訊,吃驚之餘忘記了問四哥行兇之人是誰了……
想到這裡,他“騰”地一下坐了起來,作幅度之大,差點把五夫人掀下了牀。
“四寶,四寶,”徐令寬喊著小廝的名字,“你明天一大早就去順天府尹問問,是誰打死了王瑯?”
小廝應聲而去。
五夫人不由拉著他的袖嗔道:“侯爺說了不讓你管王瑯的事,你怎麼又摻合進去了?”
沒待說話,徐令寬已道:“我這不是想幫幫四哥嗎?”
五夫人聽著氣結,本不相信他是爲了幫徐令宜:“侯爺還要你出頭?”
徐令寬不好說是擔心順天府尹的勢利,不把徐令宜的話放在心上,胡扯道:“出了這種事,自然是人多力量大。府看著也害怕……”
五夫人無語。
府什麼時候怕過人多?
他是想幫十一娘出頭吧!
聽著丈夫胡說八道,拉著被子翻背對著徐令寬睡下。
此刻十一娘卻在幫徐令宜燙腳。
“除了免除五軍都督府大都督之職,皇上……可還說了其他什麼?”
有點擔心。
徐令宜閉著眼睛倚在躺椅上,表有些冷峻。
“說了……”
卻沒有了下文。
十一娘猶豫了片刻,拿了一旁小杌子上疊放著的帕子了手,坐到了躺椅旁的錦杌上,低聲問他:“都說了些什麼?”
暖暖的氣息帶著若若無的玫瑰香撲面而來。
他張開了眼睛。
看見一雙晨星般璀璨的眸子。
他淡淡地笑了笑:“皇上宣了王九保進京。”
皇上讓王九保進京。
王家和區家又是世敵……
十一娘沉道:“這樣說來,皇上站在我們這邊了。”
徐令宜點頭,眼底有淡淡的笑意:“雖然樑閣老幾個都反對,但陳閣老保持了沉默。所以皇上還是決定宣王九保進京,說說開海的事。”
陳閣老是首輔,他保持沉默,事就有六把握。
十一娘沒有想到樑閣老會反對:“……樑閣老過年的時候不是來找您的嗎?”
徐令宜自嘲地笑了笑:“他當時也只是來探我的口風。我一是不想參與到這其中去。二是想到那黃玉竟然繞過他把王九保的書信送到了我這裡來,起了戒備之心。和他打了半天的太極。到也沒表態到底支持還是不支持開海的事。”
看樣子,對於是否開海,朝中大臣各有各的想法,事還複雜的。
相比這件事,更擔心區家舉:“皇上既然招王九保進京,那區家應該也有作纔是?”
“那有這麼快。”徐令宜道,“這次皇上決定非常突然。而且態度強勢。直接拿了行人司擬好的聖旨讓幾位閣老下發通各部,幾位閣老都措手不及,爲王九保進京和開海的事爭執了快一個時辰,最後還是陳閣老出面,這才把事平息了下去。我都是才知道,何況遠在福建的區家——他們最多派了得力的人長駐在燕京。做決定,還需要聽福建那邊的意思。”
十一娘點頭。
徐令宜已道:“這一點我們要好好利用利用纔是。只是我不方便出面。要知道,皇上邊還有一個歐鳴呢!他只怕時時刻刻地盯著我呢!與其被他抓住把柄,還不如等王九保進京了再說。我想,王九保肯定很願意展現一下實力,讓皇上、讓朝中的大臣相信,他完全有能力和區家相抗衡。”
這就好比投名狀。
王九保還沒有辦法拒絕。
十一娘苦笑。
政治,還真不是誰都玩得起的。
“至於歐鳴,”徐令宜冷笑,“我正好可以趁著這機會看看他的反應。”
十一娘愕然。
怎麼扯上了歐鳴?
“五皇子死的時候,讓歐鳴陪著皇長子去祭祖,讓我陪著皇后娘娘和三皇子去西山。”徐令宜仰著藍綠描金的承塵,“他這既是把皇長子當儲君在看待,也是在防著我和皇長子太過親近。我既然能看明白,那歐鳴難道看不出來?他要是看不出來,也就不配做未來皇帝的陪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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