詵哥兒的眼睛也亮起來：“是啊可以去找祖母。祖母肯定不會看著四伯父打你的。”

謹哥兒點頭，秋雨急匆匆走了出來：“六爺，夫人讓您快點進去”

詵哥兒給了謹哥兒一個同的目，說了聲“那我先回去了”，朝著謹哥兒揮了揮手，回了自己院子。

五夫人邊的荷香正在院子門口翹首以待，看見詵哥兒，忙道：“七爺，您怎麼這個時候纔回來。五夫人都問了您好幾遍了”一面說，一面領著詵哥兒進了屋。

“娘”詵哥兒高高興興地進了室，迎面卻是五夫人的怒吼：“給我跪下”

詵哥兒一愣，擡頭看見母親鐵青的臉龐。

“七爺”石媽媽忙朝著詵哥兒使眼，“你還不聽夫人的話跪下”

詵哥兒一個激靈，忙跪了下去，表卻有些滿不在乎。

五夫人氣得渾發抖：“我讓你是去學本事的，你倒好，竟然在師傅的茶水裡放泄藥……我今天不好好教訓教訓你，你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說著，吩咐石媽媽，“去，拿竹板來。我不狠狠地打他一頓，他是不會長記的。”

詵哥兒一看況不對，裡喊著“娘，我再也不敢了”，眼睛卻朝石媽媽投去一個求救的目。

石媽媽朝著微微頜首，一面吩咐小丫鬟去拿竹板，一面扶著五夫人到一旁的大炕上坐了：“你自從知道七爺被龐師傅打手板後就一直氣到現在，小心肝火上升，滿短氣。您還是坐下來消消氣吧七爺年紀還小，不懂事。夫人有什麼事好好跟七爺說就是了。我們七爺也不是那種不商量的孩子。您這樣，只會嚇著七爺”

這話說到五夫人的心坑裡去了。

沒有謹哥兒帶頭，自己乖巧又懂事的孩子怎麼會在師傅的茶水裡放泄藥？

連父親都說了，徐令寬的子懶散，吃不得苦，以後就是仗著有皇后娘娘、太子爺做到正三品的武，只怕也是個不管事的主，不可能像徐令宜那樣鎮得住人、打得開局面。不如就讓他過些閒散的日子好了。廟堂上的事也好，軍中的事也好，別把他給扯進去了。既然詵哥兒是個上進的孩子，就應該把心思多花些在詵哥兒上纔是。詵哥兒是長子，他有出息了，這個家也就支撐起來了。

想到這裡，表微霽。

詵哥兒十分機敏，石媽媽擅長察觀，兩個人見了，自然是一個喊著“娘，我以後聽話”，一個勸著“下不爲例”，那拿竹板的丫鬟見了，也不進去，躲在簾子外面聽靜。

五夫人長長地了口氣，臉又緩和了不。

詵哥兒見機爬起來，撲到五夫人懷裡連聲說著“我再也不敢了”。

五夫人心裡一，但想到父親的話，又堅定了決心。

“石媽媽，拿竹板來”態度十分堅決。

石媽媽不敢再多說，拿了竹板進來。

五夫人不顧詵哥兒的哭鬧，打了兒子十手板。一邊打，一邊道：“我看你還長不長記。我看你還長不長記。”打到最後，眼眶裡已有了些許的水。

石媽媽忙將眼睛都哭紅了的詵哥兒抱回了房，眼淚、說安話，上藥，哄他睡覺，忙了快兩個時辰纔回到五夫人那裡。

“怎樣？”五夫人急急迎了上去，“他還好吧？”沒有下狠手。

“不要”石媽媽忙安五夫人，“過個七、八天就能好了”

五夫人了眼角：“這幾天你好好照顧他，別讓他的手沾了水”心疼得不得了。

“夫人放心，我會仔細七爺的。”打在兒，疼在娘。石媽媽雖然不知道五夫人爲什麼這樣堅決，但卻能明白五夫人對七爺的關，不想讓五夫人傷心，忙轉移了話題：“夫人，龐師傅那裡，除了三十兩銀子的湯藥錢，還要不要送些尺頭去？這個時候送過去，龐師傅正好可以做幾件秋。”

五夫人聽到龐師傅的名字就有點煩。要不是他，兒子怎麼會被打

“不用了”不虞地道，“他也不想想自己到底是誰？我的兒子，自有我教訓，還不到他在那裡指手畫腳的。”

這對五夫人來說，已經是讓步了

石媽媽不敢多說，恭聲應“是”，去準備給龐師傅的東西。

十一娘則吩咐琥珀：“你親自去一趟。除了湯藥錢，還拿些藥材過去。代我向龐師傅陪個不是。”

琥珀福應“是”，退了下去。

十一娘端起茶盅來喝了一口中，喊了秋雨：“讓小丫鬟打水進來吧”看也沒看一眼神侷促不安地立在那裡的謹哥兒。

秋雨猶豫地看了謹哥兒一眼，低聲應諾，出門了小丫鬟。

十一娘起住淨室去。

“娘”謹哥兒再也忍不住，上前拉了十一孃的袖。

十一娘這纔看了謹哥兒一眼，淡淡地道：“你也早些歇了吧明天一早還要起來蹲馬步呢”

“那，那我……”謹哥兒怯生生地著母親。

“娘和你爹爹是一個意思。”十一娘口氣沒有一點點的鬆，“這三天你就好好地呆在自己屋子裡，哪裡也不準去。好好反省反省。書讀得再多，不明白理事，書也就白讀了。等你想清楚了，想明白了，再去上課也不遲。”

不僅把謹哥兒足耽擱學業的話駁了，而且語氣比剛纔更堅定。

謹哥兒知道求母親向父親求是不可能的了，不由垂了頭。低低地應了一聲，由紅紋服侍著回了屋。

十一娘長長地了口氣，進了室。

徐令宜靠在牀上看書，見進來，立刻坐了起來：“謹哥兒走了？”

“嗯”十一娘點頭。

徐令宜嘆了口氣：“希他能以此爲誡”但還是心疼孩子，“你這幾天就哪裡都不要走了，在家裡陪著謹哥兒。他平時野慣了，這樣被拘在家裡，肯定不習慣。他人又機敏，丫鬟、小廝都不敢和他來，他要是因此不了跑了出去……”說話，出無奈的表來，“總不能就這樣算了……難道還讓他打板子不？”

“侯爺和我想到一塊去了。”十一娘嘆道，“趁著這個機會，我正和他說說話……”

夫妻倆人說了半天的孩子，這才歇下。

第二天，十一娘放下手裡的事，去了謹哥兒屋裡。

謹哥兒雖然不能出門，但母親在邊，也不覺得寂寞，認認真真地蹲馬步，大聲地讀著趙先生教過的《學》。

他乖巧的樣子讓十一娘不搖頭。睡午覺的時候把他摟在懷裡，輕聲地說著龐師傅的事：“……龐師傅從前也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龐師傅。要不是了你大姐夫所託，他怎麼會來我們家教你……要是別人，肯定就得過且過算了，他對你嚴厲，正是對你好。要不然，你怎麼能學到真本領……你們這樣，他該多傷心啊……太不應該了”

“娘”謹哥兒慚地把臉埋在了十一孃的懷裡，“是，是我錯了”

雖然有些扭，十一娘心裡還是一鬆，聲音也變得和起來：“等完了足，娘陪著你去見龐師傅，我們向龐師傅陪個不是，並且保證以後再也不犯了……”

謹哥兒聞言擡起頭來：“給龐師傅陪不是？”滿目詫異。

“是啊”十一娘道，“你做錯了，自然要陪不是了……”

的話還沒有說完，謹哥兒已低聲嘟呶道：“我不去”

十一娘愕然。

說了這麼多，謹哥兒還是不認錯。

“爲什麼不去？”耐著子道，“是不是面子上過不去啊？連《左傳》上都說了，誰能遠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們難道還比不過古人？錯了不要，只要我們能改，就是好孩子啊……”

母親的態度讓謹哥兒很委屈。

他騰地坐了起來：“我不去”

冷梆梆地丟了三個字給十一娘。

十一娘也有些生氣起來。

小小年紀，就這麼強的虛榮心，長大了以後怎麼了得

“你爲什麼不去？”十一娘也坐起來。

母親子倆你瞪著我，我瞪著你，對峙而坐，剛纔的溫馨氣氛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劍拔弩張。

“爹爹已經讓我足了。我爲什麼還要去給龐師傅道歉？”謹哥兒振振有詞。

十一娘一愣。

沒想到謹哥兒是這樣想的。

更堅定了讓謹哥兒去道歉的決心：“你爹爹你的足，是懲罰你做錯了事。娘讓你去給龐師傅陪不是，是因爲這件事你既然做錯了，就要去認個錯，表明你知道這件事是你做的不對。你不能因爲了罰，就不去認錯。要不然，錯了就罰。罰完了再犯錯。那罰又有什麼用？一件事是一件事。你必須去向龐師傅陪不是”

“我不去”謹哥兒大聲地道，“我以後不犯就是了”

伴著謹哥兒的話，天邊傳來轟隆隆的打雷聲。

空氣也變得沉悶起來。

“你以後再也不犯了，至要跟龐師傅說一聲吧？”謹哥兒的認知讓十一娘眉頭微蹙，“你對不起的人可是龐師傅你在心裡說了，龐師傅能知道嗎？龐師傅不知道，這算是認錯嗎？”

不管什麼時候，都需要通和流。謹哥兒必須明白這其中的重要。

“去給龐師傅陪個不是”十一娘嚴厲地著謹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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