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千下蹭著的鬢髮，雖然無路可走了，可對他來說，心中卻已經好久都冇這般平靜過了。

他道：“那你呢，明明也是可以出城的，卻不要命地跑回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便是一個字不說，他後來也明白了，城裡的人基本上都逃了，原本也是能安全離開的，可是卻選擇冒著危險往相反的方向跑回來報信。

樓千問：“你為什麼又要回來？”

薑寐喃喃道：“我並不知道帶兵來的會是侯爺，我隻是擔心將士們落陷阱。所以我並不是為了侯爺纔回來的，隻是巧遇到罷了。”

樓千抬手輕了額角，道：“是麼。”

薑寐眼簾了，又道：“侯爺為什麼還會帶著大軍連夜趕來，我們不是一早就派人快馬出城傳訊息了，侯爺冇收到嗎？”

樓千道：“確實冇收到。”

薑寐道：“原來如此，怕是途中出了什麼差錯。”

周遭火越來越豔濃，薑寐還是很不甘心，道：“侯爺如果不用管我，侯爺這麼厲害，一定可以自己找到出路的。你先放我在這裡，帶著這匹馬，快走好嗎，其他地方興許火已經燒過了，可以有容之的……”

想到這裡，強支撐起，就將樓千往外推，又道：“你快走吧，好不好？”一秒記住

可推不開他，他隻會將抱得更。

樓千道：“我冇你想的那麼厲害，走不了。”

薑寐推不走他，便蜷著手指無力地打他，有些崩潰，喃喃道：“走得了，一定走得了……”

他聽見耳邊是沙啞忍的哭聲，道：“我就是想不明白……以前你便能說走就走，怎麼現在就走不了了呢。你怎麼能同我一起困死在這裡呢……”

明明他已經擁抱到了，可是當聽到的哭聲的時候，覺到極致的難過，心裡卻比任何時候都要痛，道：“現在走不了了我也不走了，困死就困死吧。”

手裡撚著他臂間的裳，一聲聲哭得破碎又痛楚。

樓千攬著的腰，將更地鉗在懷裡，低低又道：“不是你錯了，也不是你的妄想。是我錯了。”

他字字與說道：“我以前心裡是有彆人，隻是後來，除了你便再無旁人。可我明白得太遲了，我與你說的那些話，寫下的和離書，都非我真心所願。”

他道：“我隻是，不想讓人發現，我用心了，卻又覺得我可笑。我想著我好歹是樓家家主，不能栽在你一個子手裡，我要麵子，說是為了全你，其實是怕我自己太狼藉收場。”

眼窩裡的淚痕，滴淌在他的襟裡，沾在他頸邊，比火還灼人。

他道：“我以為你喜歡你的青梅竹馬，我以為你與他闊彆重逢以後便迫切地想和他在一起。我不想聽你說，又怕聽你說，我不知道這種到底是生氣還是嫉妒。”

周遭的火燒過來了，外麵的屋舍已經起火了，濃煙滾滾。

要不了多久，就會燒到這裡來。

樓千道：“我以為讓你離開，我一個人就可以恢複到從前舊時，隻是我發現不可能回得去。”

薑寐淚眼寂然，終於是額頭輕輕蹭了蹭他的下，道：“你也知道不可能倒回去的吧。”

若是生命最後一刻，此生就此了卻，想，也無需再要求自己總是保持清醒了吧。

樓千然笑了笑，道：“說來也是，我竟忘了。我自己尚且不能回到從前自己一個人生活的那時候，而你在被我傷害以後，我又怎麼還能強求你回到從前還跟我好的時候。以己度人，我確實做得很混賬，也難怪你總是想著要逃離我了。”

他抬手過腦後的髮，又道：“這樣吧，如若最後，你我都能活著的話，我便答應你，就過往從前與你做個了結，從此以後再不強求你。如若冇能活著，也隻好委屈你與我死在一了。”

可彼此都知道，彼此還可以活著的可能，渺茫至極。

薑寐忍著，手裡死死攥著他的角，可終究還是冇能忍住，埋頭在他懷裡失聲大哭。

哭得嘶啞絕，他聽得肝腸寸斷。

不想死，可真正令痛不生的是，不想他同自己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