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

西涼茉咬牙，自己這副樣子騙騙別人還可能，騙百里青？

除非真能披了件‘畫好的皮’在上！

西涼茉左右瞧著無人，索轉放下東西就跑，連門都沒關。

但剛轉過長廊一個彎，就一下子撞上一個厚的部，直撞得小鼻子生疼。

“啊呀，如何在府邸裡這般莽撞，你這小蹄子作死麼！”張嬤嬤悉的聲音在西涼茉頭上響起，西涼茉暗自糟，果不其然，張嬤嬤立刻一把揪住的領，怒道：“君竹，讓你把東西拿進澡房裡伺候督公沐浴，你這小蹄子怎麼跑出來了，可是活得不耐煩了！”

西涼茉趕抱住張嬤嬤的手，討好地道：“嬤嬤，婢子從來沒有見過督公風範，也從來沒有伺候過貴人沐浴，怕是笨手笨腳反而得罪了督公，還請嬤嬤見諒。”

張嬤嬤瞅著這小丫頭說得可憐兮兮的，便也只好搖搖頭道：“畏手畏腳，瞧你這點出息，今日除夕，大夥都忙，要不得上你去伺候督公？”

說著就一把拖著西涼茉往浴房而去，沒耐煩地道：“行了，你給我打下手！學著點！”

西涼茉大驚，卻一時間也想不出好的法子來，只得一路被拖進了浴房。張嬤嬤隨手將放在地上的東西塞進手裡，又拖著到一活的泉水邊淨了手，又在手上塗抹上香脂香膏，然後張嬤嬤恭謹地跪在珠簾屏風外，手上捧著一塊白布綢巾並一瓶子香油遞進了屏風。

“督公，奴婢來送東西了，方纔那小丫頭是鄉下出來的，新進府，沒有伺候過貴人，也是奴婢疏忽大意，竟讓來伺候督公，還請督公責罰。”

西涼茉也跟著跪在後，發現看著三大五的張嬤嬤伺候人的一舉一行都是極爲標準的宮中伺候貴人的禮儀，估著這一位嬤嬤也是從宮裡出來的，今日實在是忙暈頭了，纔會讓一個新進來的小丫頭去伺候主子。

百里青接過了張嬤嬤的東西，他冷漠的聲音在珠簾屏風後響起：“一會子自己去小連子那裡領罰，這種事本座不想再看見第二次。”

張嬤嬤伏在地上出了一頭冷汗，諾諾道：“是。”

督公最近的脾氣越發的喜怒不定，他們這些下人更是不敢差踏錯半步。

隨後沒多久，清脆珠玉撞之聲響起，西涼茉趕蜷著子地伏在地上，儘量改變自己的型，讓自己的子看起來更瘦小一些，以免被某隻眼尖的千年老妖發現。

不一會，西涼茉的眼餘就瞥見一抹深紫繡海水雲紋的華袍裾停在了自己眼前，隨後覺得背上停住了一道彷彿隨時都能穿的背脊銳利目，又似被什麼危險的妖盯住了一般。

冰冷而極迫威勢讓人不敢彈，彷彿連浴房蒸騰的暖溼空氣都凝結冰冷的霧氣沉沉在人的上。

西涼茉微微抖起來，就像是所有面對冷酷主人而到害怕畏懼的小丫頭一樣。

如果不擡頭，只是這樣看著，應該不會被認出來纔對。

果然，那種冰冷如刺一樣的目只在上停留了片刻，便掠開了去，隨後便從眼角餘，瞥著那一片華的袍裾優雅如流雲一般消失在門外。

房沉重霾的威瞬間消失，兩人同時都發出一種鬆了一口氣的聲音。

“嬤嬤，都是奴婢的錯，害得嬤嬤罰了，奴婢願意用兩個月的月錢給嬤嬤驚。”西涼茉有些歉意地對著張嬤嬤道。

倒不是真想害張嬤嬤罰的。

早知道原來的師傅大人不是隨便讓人進去伺候他沐浴的，只是讓人在外頭遞給巾、香油麼的，自個也不必躲得那麼辛苦了。

張嬤嬤有些意外地看了西涼茉一眼，見一臉誠懇的模樣，倒也不客氣，點頭應了。

出了門隨後擺擺手：“下次小心點也就是了，若是惹怒了督公，今兒恐怕就不是被打板子了事的了，你先回廚房幫忙，待我去左監去見了連公公再說罷。”

西涼茉不再作聲，乖乖地目送著張嬤嬤去了左監領罰，一轉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張嬤嬤一會子罰，不會那麼快回來，沒誰知道自己幹嘛去了，反可不用去幫忙。

剛回房，正巧見著一使丫頭打扮的白玉端著一臉盆水進來，見了西涼茉，纔有些詫異地道：“郡主，你怎麼那麼久纔回來，張嬤嬤四找你呢！”

“嗯，我方纔已經見過張嬤嬤了，你以後我的時候小心些，別讓人聽出來了。”西涼茉轉去櫃子裡搜了一套夜行出來。

郡主與君竹聽著極爲相似，怕白玉一會子改不過口，索化名就君竹。

白玉‘嗯’了一聲，瞅著西涼茉的作，不由一驚：“主子，你今兒晚上要出去麼？”

西涼茉點點頭，一邊從牀頭暗櫃裡掏出來各種藥細心裝起來，一邊道：“嗯，今晚我準備去一趟香雲坊，奪魁簪花大會初一在那裡舉辦，這個時候，主辦人一定會在香雲坊最後再確認完事是否準備齊全了。”

“這樣太危險了，你的功力才恢復了三四層，我跟你一起去！”白玉擔憂地放下水盆，準備也去換衫。

到了才知道，郡主到來，躲千歲爺是其次，最主要的目的還是來追查天理教的蹤跡。

西涼茉卻按住了拿夜行的手，淡淡地道：“白玉，你應該知道我的功力就算只恢復了三、四，也只會比你更高，我們對天理教了解不深，也不知其中是否有高手，我若打不過，總能再跑，但若是多了你，說不定反而爲累贅。”

早前就讓白嬤嬤一直留心打探天理教的蹤跡，白嬤嬤是縹緲真人的侍婢，也得過縹緲真人的真傳，曾爲江湖中人，自有打探消息的野路子。

白嬤嬤打探到三年一度的簪花奪魁大會吸引了無數江河客和各地不青樓姬參與，其中天理教在簪花奪魁大會籌備期間的同一時間在四周出沒頻繁，有小道消息是說這一次天理教或許會在江湖上有大作，所以在這一次大會裡投了不銀子。

而且小白也曾在和王府的鴿子打架後，叼了一封書信回來，無意看到，發現此信必定是與天理教有關聯，而且裡面雖然沒有太多消息，但分明是上位者給屬下吩咐事的口氣，最開始認爲是大管家發出去的信，但是在大管家被抓的第三日。

小白無意又叼了一封信回來，上面只寫了四個字——救人、奪魁。

那麼也就是說王府裡還有天理教的人，並且級別不低。

而真正引起西涼茉前往興趣的，卻是白嬤嬤打聽到——藏寶之事。

江湖上地流傳著一個故事，傳說百年前一位大元帥，曾經將東征西討時候搜刮到的寶藏藏了起來，因此獲罪於帝王，而被斬首，全家抄斬，他臨終前將寶藏藏在他的虎符裡。

如今許多年過去了，這塊虎符現世，引了江湖客們蠢蠢的心。

白嬤嬤說這個消息的時候，神間都是不以爲然：“每個幾年不是一些寶藏現世，就是什麼絕世武功籍出現，總是攪得江湖裡一片蠢，也不曾見誰有那本事煉了絕世神功，奪得無上寶藏，然後一統江湖。”

倒是對這些傳說很興趣：“嬤嬤，真的有頂尖神功，煉以後天下無敵麼？”

白嬤嬤一邊收拾衫，一邊嗤之以鼻：“且不說正道武林、黑道綠林，邪魔歪道原本就是三足鼎立，誰也征服不了誰。”

“便是那武林盟主——武當派掌門人，頂尖的家高手，還不是一樣在崆峒做客的時候被不知名的邪魔黑道給殺了，崆峒更不用說了，真是個犬不留，人人都說是邪道魔宮所爲，還去圍剿魔宮，將魔宮出中原武林，若真是魔宮乾的，他們怎麼可能被得狼狽而逃？”

西涼茉聞言就囧了，那當然不是魔宮乾的，那是司禮監的妖孽們乾的好事。

小小民間勢力怎麼樣都幹不過府，這是自古定理。

但是，西涼茉當時就從這個藏寶圖的傳言裡發現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

百年前被皇帝斬首的天下兵馬大元帥——被宣文帝死的藍大元帥

藏寶的虎符——藍家令牌

這傳聞難道不是藍家經歷的演繹版麼？

連這裡面的兩大要素都與藍家如此吻合。

但是，這樣的因該是朝廷的忌，又怎麼會流傳到江湖中去，而且還是在百里青讓尋找藍家令牌的這種時候出現，加上天理教在其中參和的背景。

這個事就變得非常微妙了。

從來不相信世界上有那麼多的巧合和誤會，不過是有心人在裡面興風作浪罷了。

所以決定要到來，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主子……。”白玉窒了窒，沒錯，即使的武藝是三婢之間最高的，但是比起郡主來確實差距甚遠，即使郡主只恢復了三——四的功力，自己也不是郡主的對手。

可是……

“主子，但這樣太危險了！”白玉還是表示強烈反對，發過誓，要與主子同生共死，怎麼能讓主子一個人去做這樣危險的事？

西涼茉笑笑：“你說我費盡心思跑來，怕被我那師傅逮著，還不得不潛藏進司禮監行署衙門當個小丫頭，不就是爲了查這檔子事麼？”

說實話，對藍氏的令牌也非常興趣——私人興趣。

若是這令牌真有什麼大用，也許還未必把東西給百里青。

而且雖然百里青如今對很興趣，誰知道未來如何，人心是最靠不住的東西，何況若是司禮監倒臺了，自己豈非也要跟著倒黴？

政治從來都是最骯髒和時時刻刻在走鋼的玩意兒，誰也真不知道下一刻誰會跪在誰的腳下，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要讓自己擁有立於不敗之地的能力。

未必要讓所有人跪在自己腳下，但遇上那些試圖讓下跪的玩意兒，是一定要對方跪在自己腳下！

白玉看著西涼茉，就知道自己是勸不住的了，只得代一定要小心，並且幫一一檢查今夜要帶的東西。

等到日頭斜落，暮四合。

西涼茉便簡單對鏡易容，提了包袱悄悄從牆頭上翻了過去，今兒是除夕，街道上早早就沒了人，家家戶戶都開始做年夜飯，鞭炮聲不時地在清冷的街道邊的人家裡響起。

只有值班的士兵不時走過街道。

但不一會子，就到了最熱鬧的地方——河邊。

河邊一棟棟的小樓張燈結綵，四都傳來來花娘們的笑聲、鞭炮聲、江湖豪客們大聲而恣意的調笑。

人來人往，倒是比尋常更熱鬧，數丈高的擂臺已經搭了起來。

這簪花奪魁大會指的就是從這些參選的花娘裡選出最的花魁——神，而奪魁則是指那些江湖豪客們參與的擂臺大賽，選出的黑白兩道最終的贏家，不但都有與神共度春宵的機會，並且三年都被尊爲白道武林盟主與黑道綠林魁首。

至於他們是否真有這個領導能力則不在考慮的範圍之。

所以西涼茉曾經以漫不經心的姿態跟百里青提起了此事，百里青的反應則是不以爲然的輕蔑。

在他看來再厲害的高手，在權勢面前若不臣服，那就是要被踐踏的，何況還是一羣只論武藝高低而不論領導力的江湖烏合之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