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生於其所,死於其所,有這金玉做的囚籠當棺材,倒也是不枉人世走一遭。司承念低低地笑了一聲,聲音裡滿是苦與惆悵。
西涼茉看著面前安靜地坐在椅上的年輕男子,他飛揚的眉在下有一種銳利的劍一樣的弧度,襯托得他的臉看起來異常的英氣,輕嘆一聲:“六殿下,您是真英雄。”
司承念聞言,輕喃:“真英雄?王妃太擡舉我了,若是這一次不曾大意,一敗塗地,在父皇去世之後,本王說不定一樣也會在平定邊關之後,揮軍北上圍京城。”
西涼茉淡淡一笑:“六皇子,您可聽過時勢造英雄,您的母親雖然只是皇后娘娘邊的梳頭宮,但是您上一樣流著陛下的,您有建功立業,一圖大統的野心,在所難免,何況您在西狄與我天朝邊疆鎮守多年的功績也一樣不可抹殺,何必自輕自賤。”
所謂英雄與失敗者不過是王敗寇的區別罷了。
司承念未曾想西涼茉說話竟然這般直接,愣了愣看向西涼茉,蒼白的脣角彎起一複雜的笑容來:“自從本王封定遠王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敢在我的面前說起母妃的出了,千歲王妃倒是與千歲爺一樣……是個直爽的子。”
此時,有醫捧了藥壺子進來,西涼茉從他手上接過來,打發了醫離開,倒了一碗人蔘湯遞給他,方纔悠悠地道:“英雄不以出論敗,便是九千歲,您覺得他出如何,如今又如何?”
司承念笑了笑,接過遞來的蔘湯喝了一口,見這般無所顧忌,他亦放送了許多,只笑道:“這倒是,便是太子殿下和我都要喚聲太傅大人,說起來,千歲爺當年爲咱們皇子公主們授課時,我只記得大家都喜歡上千歲爺的課,卻是因爲他上課極爲隨興,聽不聽,他只顧得說他的,若是有人問便答,也不去管有沒有人不上課和逃學,如今在邊關經歷了這些風雨,偶爾想起千歲爺的話,倒是覺得極有道理。”
他頓了頓,復又黯然苦笑道:“只可惜當年不曾好好地聽千歲爺的講學,如今想聽卻也不再有機會了。”
西涼茉聞言,笑了笑,也能想象百里青翹著在講案上,懶洋洋地拿著戒尺講課,任由底下一羣蘿蔔頭們你追我逐打鬧的場景,想來也是極爲熱鬧有趣的,只是不想這些蘿蔔頭們長大了便真的兵戎相向。
司承念垂下了眸子,輕咳了幾聲,順手用白絹去脣角溢出的,復又幽幽地道:“本王有一事相求,不知千歲王妃能否應下。”
西涼茉看著他,也不答應否只淡淡地道:“六殿下請說,若是我能做到,必定爲你做到。”
司承念也不強迫答應,只道:“本王府上有兩子,大一點的今年四歲,小一點兒的方纔三個月,若是有機會,我希他們能認千歲王妃爲義母。”
這一次到西涼茉愣了,隨後對上司承念灼熱的目,片刻之後,輕嘆一聲:“六殿下,您應該知道,若是我想反悔對定遠王府不利,就算您讓小世子們認了我做義母,又能怎麼樣?”
司承念眼底冷一閃,剛要說什麼,又被西涼茉打斷了,看著司承唸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但是,我可以承諾的是,我若在這世間一日,就保住兩位小世子與定遠王妃的平安榮華,若是我不在了,也會讓鬼軍九字訣的人將他們送到鏡湖,給他們一個平安喜樂的前程,但至於小世子們長大以後的選擇,就不是我能夠決定的了,六殿下可信我?”
司承念看著西涼茉那雙平靜涼薄的眼睛,良久之後,他輕聲道:“謝謝,至你不曾騙我,我相信你。”
這個子就是太過直白了,直白得甚至不屑於敷衍他,但是就是這份直白還有眼中的堅定,讓他相信,自己所託之人不會錯。
西涼茉微微一笑:“多謝殿下的信任,定不負君。”
司承念又看著片刻,眼底閃過一奇異的火焰,忽然輕笑起來:“千歲王妃這般人品,若是本王當年先遇見你,能如九千歲這般有眼,說不定今兒也不會落到如今地步。”
西涼茉看著他,淡淡地一笑:“若是當年意氣風發的定遠王,也不會瞧得上區區一個不寵的國公府兒,我亦絕不可能與人做妾。”
世人不過看著今日,有幾人想過這種種的榮華風的背後是步步驚心,何況惡毒的阿九,是誰都不能替代的最獨一無二的存在。
司承念也不惱,只了子靠在椅背上看著天空,幽幽一嘆:“是啊……一切不過都是命。”
一隻胖乎乎的鸚鵡撲棱著翅膀落在西涼茉的肩頭,它啄啄自己華麗罕見的暗紅羽,頭上一朵的白羽輕抖一把緻麗的羽扇,它瞥了眼司承念,打了個哈欠,嘎嘎了幾聲,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你長得可沒狐貍漂亮、惡毒、包、欠扁,一點特都沒有,看著就沒甚味口,阿茉怎麼可能看得上你?
——老子是小白是善良的小鳥鳥的分界線——
皇帝大行,舉國哀喪,所有紅白喜事皆停。
百披孝,萬民披麻。
宮中妃嬪與宮人們的哭靈之聲迴盪在宮之中,如那灑滿了宮道上隨風飛舞的紙錢一般,飄飄嫋嫋,帶著數不盡的愁與怨。
紅未老恩先斷,何況這去了的皇帝陛下還有這麼多與公主們年齡相近,正是青春貌的妃嬪,如今一捧黃土掩了皇帝腐朽的軀,也將們香豔孤寂的靈魂都埋葬。
但是在這一片愁淚哀嘆之中,也有那完全不應景,甚至大逆不道的笑聲。
“呵呵……阿姐,阿姐你看我抓到了什麼?”涑玉宮裡有白貌得讓人踟躕忘行的年捧著什麼東西匆匆忙忙地向正在後殿裡。
西涼茉正與鬼軍衆人們正在研究新傳來諜報,忽然見年如小鳥一般撲騰進來,跑到面前舉起手來,獻寶似地一臉興地道:“阿姐,阿姐,你看看!”
西涼茉一看他手裡捧著一小筐子蝦,鮮的蝦子在碧油油的竹筐裡撲騰,飛濺開不細小的水珠,連著百里的襟和袖子全都溼了一大塊。
有些好笑,示意其他人先行考量行計劃,稍後就來,隨後就領著百里:“阿,你去抓這些蝦兒來作甚?”
百里低頭看著笑瞇瞇地道:“阿姐不是喜歡吃蝦嗎,我今早就在咱們的池子裡發現了有蝦,而且個頭好大,所以就央著勝公公幫我做了釣蝦竿,你看看我釣上來好多蝦呢!”
百里青在宮裡居住的涑玉殿幾乎是最奢華的宮殿,因爲引了秋山之泉水讓百里青沐浴,所以涑玉殿的園景也做了仿造秋山天然奇景的假山溪流,那溪流裡水草盈盈,兩邊種滿了名貴花草,溪水裡養了不魚兒和蝦,無人敢去捕捉,裡面的蝦與魚便越來越。
西涼茉有點怔然,因爲前生出在海邊附近,所以陸看起來奢侈的海鮮是時常能吃上的,但是今生想要到海邊更難,海鮮都是皇帝也難得吃上的奢侈之,所以雖然喜歡吃蝦,但是邊幾乎沒什麼人知道。
西涼茉忽然想起那日前往沙漠的辭行宮宴之上,也有不快馬加鞭,不知累死多好馬送來的西狄腥鮮之,看向百里微微一笑:“阿,你誰告訴你阿姐我喜歡吃蝦的?”
百里想了想道:“是十哥說的,以前有西狄特使進貢的時候送來了冰塊蝦,好大,阿姐可喜歡吃了!”
西涼茉明白了,原來藍翎夫人居然和一個口味,吃海鮮,百里果然是將當了藍翎夫人。
雖然宣文帝的骨珠將他上的毒解了,那種被毒刺激神經而導致不定時的狂暴已經沒有再發作的跡象,但是他的的智商與回憶卻永遠停留在了年時代。
“阿姐,你讓人煮了看看,說不定會比十哥給你帶的海蝦要好吃呢!”百里舉起手裡的蝦米端到的面前。
西涼茉看著他期盼純真的眼神,說不出拒絕,眼裡閃過溫和的芒,打算手接過來:“好,一會子阿姐就讓連公公去代小廚房煮了蝦……。”
百里話音未落,一隻修長蒼白的手忽然過來毫不客氣地一把將那一框子蝦“啪”地一聲拍落在地。
“吃什麼蝦,你是瘋了不,沒事到園子做什麼怪,這裡可沒有人喜歡吃蝦,喜歡吃蝦的那賤人早就死了,還有什麼十哥,他們全都死了!”百里青冷冷地看著百里,魅的眸子裡滿是冷怒之。
百里一愣,低頭看著滿地活蹦跳的蝦,呆呆怔怔地道,豆大的眼淚一顆顆地往下掉:“喜歡吃啊,十哥親自做了蝦給吃的時候,吃得很開心呢,沒有死啊……阿青,你爲什麼說他們死了……你打翻了我的蝦……。”
西涼茉一看百里的神不對,立刻一把攬住他的手臂,同時惱怒地瞪著百里青:“你纔是瘋了不,他纔剛剛好些!”
說著,立刻溫地底輕拍著百里的背:“阿乖,別哭了,阿姐喜歡吃你帶來的蝦,沒有人死了,你別理你弟弟,他是嫉妒著自己抓不到那麼多蝦,欺負你呢!”
百里眼睛裡一下子充滿了淚水,他乾淨純澈的眸子著西涼茉,怯怯地開口:“是麼,阿姐喜歡吃沃抓到的蝦嗎?”
西涼茉點點頭,微笑:“是啊,阿姐最喜歡了,阿真能幹。”
百里破涕爲笑,一下子蹲下去,也不顧那些蝦米掉在地上沾染了泥沙,抓起來往竹筐裡扔,一隻只地撿起來後遞給百里青,有些怯怯地道:“阿,我蝦的給你,一會子我再去釣!”
百里青聞言,臉一陣發青,卻只一臉沉地瞪著西涼茉,又瞅瞅固執地把蝦筐遞給自己的百里,隨後眉頭一挑,彷彿在忍耐著什麼似的,一把奪過百里青手上的籮筐,一邊轉向殿而去一邊冷哼:“一下你那滿臉的鼻涕眼淚,噁心死了!”
百里一愣,瞅瞅西涼茉,眼睛溼潤又,看得西涼茉心頭的,但凡子對這樣的一個貌又純澈可的‘年’,總有極爲母的懷。
立刻從袖子裡出綢帕子來給他抹臉,一邊寬他:“乖,不哭了,阿姐說的沒錯吧,你弟弟就是羨慕嫉妒恨,他沒本事釣到蝦,所以才這樣呢,不哭鼻子的孩子,阿姐才喜歡。”
百里青那廝本來就是個皮子賤起來,能讓人慾生死的傢伙,明明心裡對百里在乎得,還非要做出那副樣子。
百里聞言方纔擡起緻漂亮的臉,有點怯怯地看著,有點憂鬱地問:“那阿乖的話,比起阿青來,阿姐是不是會比較喜歡阿?”
西涼茉看著他那水霧迷濛的眸子,直的鼻尖紅紅的像一隻可憐兮兮的小兔子,不由半調侃地提高了聲音:“是啊,阿姐當然喜歡比較聽話的孩子,不喜歡像阿青那種任又小肚子腸的孩子呢。”
“西涼茉!”百里青因爲惱火而陡然拔高的尖利喊聲如魔音穿耳一般,讓西涼茉和百里都忍不住捂起耳朵。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不和大家子在殿商量正事,還有心在這裡跟這個白癡磨蹭!”百里青轉,咬牙切齒地一把扯著西涼茉就往殿裡拖,本不去看一臉茫然的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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