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念裹著外出來,「外頭涼,您還是回去歇著吧,有些事別想太多。」
想也無用,該你的就是你的,不該你的……求也不得!
「他睡了嗎?」拓跋熹微問。
「是!」念知道問的是誰。
嘆口氣,拓跋熹微拾階而下,站在風雪中,仰頭著從天空飄落的雪朵,砸在臉上就跟刀片刮著似的,疼……是拓跋家的希,所以絕對不會放棄這最後的機會。
「其實……」念猶豫,「您不必那麼辛苦的,八皇子對您也是好的,您……」
八皇子?
拓跋熹微搖搖頭,「八皇子心地善良,可子太,九皇子年紀太小,國主不願在子中挑選,眼下能救北瀾的,能與北瀾抗衡的,也隻有他了!」
「可萬一,未能如您所願呢?」念問,「且不說他是否娶妻生子,若他也是個資歷平平之人,您還要將所有的賭注都在他上嗎?」
拓跋熹微笑了,風雪中回眸看,「未見君子,如何能確定?待我見了他,再來論及其他。」
「那您怎麼就肯定,他便是元禾公主的夫婿?」念不解,「就憑那個穗子嗎?雖說這手法,是夫人教您的,萬一湊巧呢?巧合之事太多,實在是不好說。」
「念,你在擔心什麼?」拓跋熹微問。
念垂眸,「奴婢怕您……竹籃打水一場空。」
「那我也認了!」拓跋熹微抬步朝著房間走去。
然則下一刻,忽然掀了狐裘,縱直奔拓跋野的房間,說時遲那時快,寒乍現,彎刀陡然在手中,手起刀落,直取黑影命。
拓跋熹微一腳踹出去,那人如同沙包一般被丟出去,鮮匍滿外頭的石階。
「爹!」拓跋熹微愕然。
拓跋野黑著臉,「議和在即,不能生出嫌隙。」
「若有嫌隙,必有危險。」拓跋熹微咬著牙。
行轅裡若有刺客,勢必會影響到兩國即將簽訂的協議,到時候惹怒了大周,萬一雙方反目,那麼他們要找的人,定然會更危險。
有些事,容不得半點閃失。
「將……軍?主?」軍士快速衝過來。
拓跋熹微彎刀在手,目狠戾,「一個不留!」
「是!」
滅口,是最好的抹平手段。
將所有的痕跡,以最快的速度去,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待明日大雪淹沒京都城,什麼都會不復存在,就如同這些不知來路的刺客一般!
殺戮,四起。
拓跋熹微手敏捷,是拓跋野一手教導,深得真傳,下手絕不留,刀刀致命。
刺客來得不多,很快被剿滅。
「主子,丞相在外頭。」念惶然。
拓跋熹微冷笑,「我看,就是他在搗鬼!」
環顧周遭痕,拓跋野低低的咳嗽兩聲,淡定的攏了攏上的外,拂袖轉回房,「讓丞相回去好好歇息吧,下這麼大的雪,也不怕凍出病來?」
「嗬!」拓跋熹微冷笑。
烏岑豈是這麼好打發,闖進門,誰知……目所見,皆是一片祥和。守衛們依舊盡忠職守,立在廊,守在院中,讓人恍惚覺得,方纔的靜,本不是從這裡傳出去的。
房間。
拓跋父正在秉燭下棋,手邊皆擱著一杯茶,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
「將……」
還不待烏岑開口,念已經做了個聲的作,「噓!丞相有所不知,將……軍如今對大周的棋特別興趣,偏偏又贏不了小姐,這會正愁著呢!方纔將……軍還說,誰擾了他,他就罵誰!」
烏岑皺眉,「什麼事都沒發生嗎?」
念眨著眼睛,一臉詫異的著他,「有什麼事應該發生嗎?」
一句話,堵得烏岑半晌說不出話來。
「爹,您又輸了!」拓跋熹微笑嘻嘻的將吃掉的黑子收起,「您還是回去多練練,這副臭棋簍子還要與我拚命,真是沒勁!」
拓跋野吹鬍子瞪眼,「我是你爹,你就不能讓我幾步?拿回來,方纔的那一步,不算!」
「爹,舉棋無悔大丈夫。」拓跋熹微握手裡的棋子,「您耍賴好多次了!」
拓跋野偏不幹,「拿回來,我再考慮一下該走哪一步。」
「將……軍?」烏岑上前,「方纔!」
拓跋野眉眼驟橫,目狠戾,「就不能等我下完棋嗎?」
這一聲吼,倒是把烏岑給嚇著了。
邊上的念小丫頭,委屈的眨著眼,讓您別開口,您偏不信,如今知道錯了吧?
深吸一口氣,烏岑黑著臉離開。
念屁顛顛的跟上,確定烏岑離開了院子,這才命人快速合上院門,重新迴轉屋,「丞相走了!」
拓跋野冷笑兩聲,「想挑起兩國之爭,嗬……憑他?妄想!」
「爹,以後要小心了。」拓跋熹微嘆口氣,徐徐站起,「爹,我先回去了!」 拓跋野著自己的兒,心裡終歸有些擔慮,「熹兒?」
「爹還有事?」拓跋熹微回頭。
拓跋野立在燭裡,已然到了暮年的老者,麵上滿是滄桑和皺紋,連說話的聲音,都著些許有氣無力,「爹老了,很多事都看了,但是熹兒,你還年輕。爹知道,你一心為了北瀾,可人得量力而為,極必反的道理,不用爹再跟你解釋吧?」
「爹?」拓跋熹微皺眉。
拓跋野嘆口氣,「罷了!我知道你聽不進去,但你執著歸執著,不可做出有損拓跋聲譽的事!」
「爹放心就是。」拓跋熹微抬步就走。
拓跋野搖搖頭,他這個兒,從小就有自己的主意,誰也勸不住,若然是個男兒,該有多好?這子倔強,還有這一的好武藝,想來更是……
「唉!」拓跋野又是一聲輕嘆。
「都理好了嗎?」拓跋熹微負手而立。
副將行禮,「是!」
想要行刺爹,藉此機會來挑北瀾的臣民,破壞大周與北瀾的議和?究其目的,還不是因為烏岑找不到那人,無奈之下,乾脆讓兩國戰。
一旦戰,若現端倪,那人必死無疑。
「想得!」拓跋熹微咬著牙。
念行了禮,「主子,這是傅家送來的東西!」
一個長盒子,裡麵擱著一卷畫軸,拓跋熹微隨手開啟,隻見畫中男子儼如天人,所謂君子,如圭如玉,如琢如磨,真真是……
「傅家說,這便是五公子的畫像,是特意請了最好的畫師所繪,但也隻是畫得七分髓。來人還說,五公子容絕世,若再世潘安,俊更勝蘭陵長恭。」念不太相信。
來大周已經不時日,一路上也見過不大周男子,若說俊無雙,燕王府的小王爺委實不錯,皇上生得也俊俏,但如此誇張……可信度不高。
拓跋熹微卻盯著畫中人,看了許久都沒有挪開視線,「傅……九卿?傅九卿!」
「主子,奴婢覺得不可信,誰都會往自個臉上金,雖說五公子的相貌可能真的不錯,但是如此誇張,定然名不副實,您的期可別太高!」念怕自家主子,期越高,失越大。
收起畫卷,拓跋熹微麵頰微紅,忍不住揚淺笑,「是不是這樣,見過就知道了!」
「主……」
還不待念開口,房門已經合上。
歲寒站在迴廊裡直搖頭,「人啊……果然也是見起意的。」
「小主子,您怎麼還沒睡?」念行禮。
歲寒撇撇,「方纔那麼大的靜,我能睡得著纔怪!是不是烏岑在搞鬼?」
念哪敢多說,「奴婢不知。」
「罷了罷了,我便不與你計較了!」歲寒負手回屋,小小年紀,卻走出了大搖大擺的姿勢,委實有些稽。
合上房門,歲寒撓撓鼻尖,穿好服便從後窗爬了出去。
外頭風雪正盛,小小的影在風雪中穿梭。
夜正沉,正當眠。
不過今夜,明珠卻睡不著了,就這麼靜靜的坐在迴廊裡,眉眼間神思凝重,眼中噙淚亦有恨,掌心裡還著不久之前,月照姐姐派人送來的紙條。
「明珠,你怎麼了?」霜枝將厚厚的外覆在肩頭,「風雪這麼大,你若不回屋待著,萬一著涼怎麼辦?夫人的邊有公子守著,一定會好起來,你莫要太擔心。」
明珠扭頭看的時候,淚珠吧嗒一聲落下。
「明珠?」霜枝駭然。
真的甚見著明珠哭,難道是自己說錯了話了?又或者是明珠想起了什麼傷心事?
霜枝有些慌張,「是不是我說錯話了?明珠,對不起,我不知道……」
「不關你的事!」明珠拭淚,將手中的紙條遞給,「看看吧!」
霜枝張的接過,隻一眼,赫然瞪大眼睛,「這什麼意思?」
明珠渾劇,剎那間淚如雨下,眸中恨意燎然,「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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