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愫/文

這個晚上, 林文珺做夢了，夢見自己回到手臺上，從手室被推出來。

寧寧和媛媛在病房裡等, 辰辰打視頻電話過來, 他已經打了好幾個電話了, 問姐姐：“怎麼樣？還沒做完？不是說小手嗎？”

“剛推出來。”江寧說, “你等會啊。”

把手機給江媛, 讓江媛把鏡頭對準林文珺, 在床頭喊：“媽, 媽媽！”手輕拍, 要把拍醒。

病床上的林文珺眼皮震，將要睜開眼睛。

一時恍惚，難道這一年是做了個夢？

淡白微從窗簾的隙中進來, “媽媽！”江寧的聲音還響在耳邊, 被子一抖一抖著，林文珺張開眼睛。

還在這裡，圓圓睡在邊, 小腳丫想把被子頂起來, 頂了兩記, 放棄了。

江寧打著小哈欠, 腳鑽進被子媽媽的，撒說：“媽媽給我穿服。”今天也要當寶寶。

林文珺剎時靈魂回歸，笑著把被子掀開一個角：“怎麼？你越長越小了？”江寧骨碌碌鑽進媽媽的被窩，偎在媽媽懷裡，又閉上眼睛。

林文珺提醒：“最多兩分鐘啊, 你今天不是要當小小主持人嗎？”

“知道知道, 我就當兩分鐘的小寶寶。”

夢小學早讀前有五分鐘廣播電臺, 三年級以上的學生可以參選，播報校園新聞和招領失。

齊老師把江寧推薦上去了，今天是的試播。

兩分鐘一到，江寧一下不賴皮了，爬起來洗臉刷牙換校服，長袖白襯外麵，穿上校服針織衫，打好紅領巾，彆上的一道杠小隊長標識。

江燁起床的時候，兒已經準備去上學了。

“我們模範生上學去啦？”江燁逗兒。

江寧在門口把紅領巾整理得更蓬鬆，被江燁一逗就笑了，還唱起隊歌來：“我們是共產主義接班人……”

蹦蹦跳跳牽著媽媽的手，上學去了。

林文珺一路上都在想，用什麼方式留下紀念，無人知曉，但對很重要。

走進公司大門，就聽見員工們湊在一起嘰嘰喳喳的，一看見進來，全都不說話了。林文珺環視一眼，開了個玩笑：“怎麼？你們在背後說我壞話？”

大家都笑了，許言推推小呂：“你說呀。”

“到底什麼事？客戶不會跑了吧？”

連開兩個玩笑，大家都輕鬆下來，許言看呂一鳴不開口，來開口：“經理，原來開會的時候，不是說今年要是前三個季度贏利達票，十月就安排公司旅遊一次嘛。”

林文珺確實說過，大方點頭：“是啊。”辦公室裡的氣氛一下熱鬨了，又問，“大家想去哪旅遊？”

公司能出去旅遊就已經很開心了，問他們想去哪兒，說的都是周邊城市，小呂說：“要不然，杭州吧。”

大家都已經提前討論過了，杭州是他們所有人票選出來的。

路程不遠，風景如畫，現在的天氣不冷不熱適合遊玩。再說公司最忙的時候是幾個大節，中秋剛過，聖誕還沒來，正好能去歇口氣。

“那就讓小呂去聯係旅行社吧，住宿和大讓旅行社報價，吃飯我們自己解決，彆吃團餐，預算可以做得寬裕一點。”

銀行的禮品需求，隨著辦卡業務的增長，不斷增加，是可以帶大家慶祝一下了。

午餐時間大家都拿著飯坐在會議室裡，一邊吃飯一邊討論要去哪幾個景點。

小呂去旅行社拿來了資料：“西湖景區，雷峰塔，靈寺，嶽王廟，宋城……”每個景點大家都想去。

林文珺也坐在會議室裡，看他們熱火朝天的，笑著說：“彆貪多，每個都想玩，每個都不儘興，西湖這一圈就夠玩一天的。”

一共就兩天，時間確實。

最後大家決定聽林經理的，要玩就玩得儘興，反正就住一夜，就住在西湖邊，晚上還能夜遊西湖呢。

第二天一早去靈寺。

小張說：“這旁邊還有個財神廟啊，我得上去拜一拜，財神保佑我發財啊！”

“財迷！”

“你們不財迷啊？有誰不財迷嗎？”小張笑嘻嘻，“我反正就是財迷了，希財神爺在天上看我一眼，不用發大財，小財也可以。”

公司裡加上前臺，一共九個人，連會計，林文珺也一起請來了。

會計笑得合不攏：“這麼好啊？出去旅遊還帶我？”本來隻是掛靠的，林文珺這裡活越來越多，還回掉一間公司，在林文珺這裡，乾活舒心。

“掉誰也不能掉你啊！姐算是我們公司的元老啊。”

再加上分公司的人。

分公司原來也想走一樣的路線，有人負責設計，有人負責推銷，馮蘭跑工廠。但蘇城本地的禮品需求不大，就算有需要，也可以直接找到廠家。

設置業務員的實用不大，林文珺調整了一下，砍掉兩個業務員，留下了做設計的孩子，再有一個人陪馮蘭跑工廠。

總共十二個人，一起去兩天一夜的周邊遊。兩邊公司的人在車站彙合，再一起坐中去觀。

回來把要公司旅行的事告訴江燁，江燁看看：“去吧去吧，爭取以後帶著公司出國遊。”

林文珺沒理他，江燁還覺得奇怪，不是變得不饒人嗎？怎麼今天脾氣這麼好？

江小耳朵在房間裡聽見了，拿著筆跑出來：“媽媽！你要去杭州？”

“是啊。”林文珺點頭，在餐桌上攤開課本，馬上又要考試了，靠死記背讀出文憑也沒用，想學點更實用的東西。

想學英語，轉變一下思路，不用非得去學校，可以請老師一對一教學。

“你要去斷橋看白娘子嗎？”江寧也想去，現在是迷赤名莉香，但小時候是迷白娘子的，所有的歌都會唱，還有錄音帶呢。

林文珺放下筆：“媽媽這次是公司裡的活，不能帶你去，而且你還要上課呀。”

江寧最喜歡白娘子了，還有小青，小青又機靈又勇敢，許仙就不行，不喜歡許仙，也不懂為什麼這麼的白娘子會喜歡許仙。

媽媽不帶去，江寧噘起。

江燁坐在沙發上招手：“媽媽不帶你去，爸爸帶你去。”

“真的嗎？那妹妹去嗎？”江寧跑到沙發邊跳上去，抱著爸爸的胳膊。

“都去。”江燁隨口答應，“你媽媽他們要坐大，吃也吃得便宜，爸爸開車帶你去，不更好嗎？”

江寧開心了，但又說：“媽媽也去，我想我們一起去。”

江燁著脖子，看看老婆，林文珺一抬頭，就看見三人都盯著。

圓圓本來在沙發上玩，被寧寧抱起來，蹬站住，江寧催：“媽媽快答應呀，我抱不啦！”

“好，等你放假了，我們一起去。”

林文珺坐上火車出發，也還未想好，究竟留些什麼當作紀念。

直到邁進靈寺，一進山門就是清涼世界，外麵還是秋老虎天氣，裡麵溪水石山，綠意。

沒跟大部隊一起走，就跟馮蘭兩個，慢慢逛進去。

馮蘭問：“文珺，你有心事啊？”是不是夏秀珍也找了？原來這種事，不等林文珺問，馮蘭是不會說的。

但現在不同了，馮蘭有什麼說什麼：“文珺，媽是不是給你打電話了？”

“沒有啊，”兩人在溪邊石亭中坐下，山風吹在人上，還真有點涼，裹一裹圍巾問，“怎麼了？”

“也不是大事，媽是聽說咱們公司要出來旅遊，就想……”

“也想出去旅遊？”老兩口玩，但他們沒給打電話。

“想買房子。”馮蘭說完就苦笑，“追著你哥好多天了。”

“打住，”林文珺阻止馮蘭開口，深吸一口秋日山間的鬆針清香，“出來玩，不說這些事，有什麼事回去再談。”

馮蘭看，忍不住要笑，文珺是真的不一樣了。

靈寺在修繕，香客遊客都有往功德箱裡投錢的，還有直接捐款的，等寺廟修好，會立一塊功德碑，碑上刻上捐贈者的名字。

還有導遊在講故事：“古時為鑄鐘，和尚們都下山化緣，有個小和尚，在一戶人家隻討著一文錢。”

鑄鐘的小和尚便不願把這一文錢投進去，覺得一文與十兩同功德，憑什麼呢？

但那鐘怎麼也鑄不，隻欠一文，最後將這一文錢投進去，鐘才終於鑄了。

意思就是捐十兩捐一文，通通“功德無量”。

聽完故事的人，還真有去捐點小錢的，一個人捐了，接下來一片人都捐香火錢，連馮蘭都被說。

掏出皮夾子：“那我也跟著捐一點吧，十塊二十塊，都是心意嘛，求個好運。”

林文珺看邊遊客紛紛解囊，也想跟著捐點，或者多捐一些，留下名字刻在碑上，把這個當作紀念。

但這個紀念是不是太輕了？

手指才剛到皮夾，視線就看見旁邊遊客扔下的報紙，拿起來看了一眼。

“一幫一助學計劃”，這幾下大字下麵麻麻，全是需要助學的孩子們的姓名，其中還有幾個孩子有照片。

林文珺手拾起那張報紙。

馮蘭捐錢回來了，問：“文珺，你不捐一點啊，捐過一百的還能在樹上掛塊許願牌呢。”

就掛了一塊，替兒求“學業有”，將來考個好大學。

“捐！我也要捐！”林文珺把報紙卷起來塞進包裡。

吐出口氣，目又清亮起來，知道把那兩個字，刻在哪裡最合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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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服一點還是爬起來碼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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