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愫/文

考完試報分數那天, 周元柏一直沒來。

江寧側前方的位置空著，時不時就扭頭看看教室外的走廊，終於看到周元柏的影。周元柏被他媽媽領著, 拿了分數單就走了。

他走的時候甚至沒有跟江寧打招呼。

不要, 江寧這麼想, 都跟葉蓓蓓沈夕和葉菲說好了, 這個暑假要搬進新家了, 到時候請們一起來玩, 周元柏也要來。

葉蓓蓓還問：“你們家真的有三層樓嗎？”

江寧眉飛舞：“真的！等你們到我家來, 我請陳阿姨做小披薩給你們吃！”們吃過一次必勝客那種的餅, 陳阿姨就時常在家裡給做。

就用平底鍋，兩塊掌大的麵團，扁了塗上炒過的番茄醬沫, 再放上青椒紅椒, 最後放芝士。

烘到芝士融化，自製小披薩餅就做好了。

每次吃這個，江寧都能吃下很多蔬菜, 滿滿的青椒都能吃下去, 所以陳阿姨時不時就會做這個。

有一次還做了全素的, 江寧完全沒吃出來, 吃完了才咂吧：“怎麼沒有啊？”

還有蔬菜炒飯，把花菜切得碎碎的，跟米飯蛋一起炒，也完全吃不出來，圓圓能吃好多呢。

江寧覺得, 圓圓不吃蔬菜這點, 可能是像。

把這個發現告訴媽媽, 媽媽彈彈的腦門：“你還驕傲的，怎麼好的不教給妹妹呢？”

姐妹倆都長了一張叼，好在江寧喜歡魚蝦，圓圓也吃蝦，一頓飯已經能吃上三隻茄大蝦了，比江寧小的時候能吃多了。

新房子裝修了很久很久，又吹了很久很久……，們可總算終於要搬進去了，江寧連用兩個詞來表達的迫切！

媽媽說要提前收拾東西，考完試休息的那兩天，江寧就一直在收拾的書和服，有些要留給圓圓，有些放一邊。

媽媽說圖書和服可以寄給捐助的小朋友。

冬天的服和被子一早就已經送過去了。

楊阿姨看著圓圓，陳阿姨負責整理，每個人都有帽間，媽媽的是大帽間，的是小帽間。

的書、玩、相冊也都放在箱子裡，一箱一箱運，現在這家裡的東西一點點變，新家的東西一點點變多。

江寧還記得上一次搬家，從沒有單獨廁所的地方搬到這裡，問過媽媽了，新家每個人都有一個廁所。

家裡是有兩個廁所的，但江寧喜歡大的那間，爸爸也喜歡大的那間，隻要晚一步！爸爸一進廁所就很難出來！

得著鼻子進廁所把刷牙杯拿出來，再去次衛刷牙。

搬了新家，早上再也不用跟爸爸搶廁所嘍~

江燁看黃曆圈了個日子，定下七月七號搬家。

這幾個月是他最忙的時候，夏天雖然酷熱，但夜間施工的時候，總比冬天要強得多。

請來的總工程師讓他們換上八噸重錘，一邊打樁一邊不斷往下灌水當潤，連續不間斷作業二十個小時，才終於把橋樁打進地底六十米。

這要是冬天，海市雖然不下雪吧，但上麵灌水，下麵肯定要結凍，土層會變得更堅，打樁也更不易了。

這個工程，江燁非常看重，他幾乎天天跑工地，不必要的應酬全都推掉，整個人瘦了一圈，肚子都小了。

人也黑了，倒有了點當年剛從部隊回來的樣子，他自己還呢，照鏡子覺得年輕了，省得彆人老說他老婆看著比他年輕。

“我原來那套軍裝還在不在？現在那扣子肯定能扣上。”他站在鏡子前麵審視上的。

“在啊，什麼時候給你找出來，你試試？”

工地上忙的事依舊瑣碎，樁能打下去，還得保證工人能出工。

江燁把劉芬那兩口子調到大工地，他記得劉芬辦事爽利，人也能乾，給他們倆加工資，趕工的時候一定得讓工人吃好。

劉芬主食就做兩樣，饅頭和米飯，偶爾還給大家炒餅，煎起荷包蛋來，那都是論盆煎的，一盆生蛋，中間擺個鍋，煎好了再放到新臉盆裡。

葷菜更是頓頓離不了，老板時常跑工地，就跟工人們一起吃飯，工人們吃的什麼，菜錢有沒有用上，他一看就知道。

夏季還要防暑，天越來越熱，江燁提拔起來的陳鑫發，現在主管工人出工，特意買來綠豆煮湯。

一大鍋綠豆湯煮好，用燒水壺灌上，就在冰櫃裡冰著，白糖整包剪開往裡撒，一人回來倒一大杯喝。

不間斷作業，基本上就是三班倒，哪一班回來都需要吃喝，劉芬兩口子就睡在廚房隔壁，晚上宵夜也備足，回來的人都做一碗鹹粥。

皮蛋瘦加青菜，做得也不厚，其實就是補充鹽分水分。

劉芬的丈夫還跑去批發市場買那種最便宜的鹽水冰和綠豆冰，放在冰櫃裡，一人發一，每屋上下鋪六個工人分一個大西瓜。

陳鑫發還問呢：“這個夥食費是不是超得多了點？”

江燁搖頭：“就按這個標準來吧，咱們爭取年前能收工。”這工程可比去年那些零散小工程要苦得多了。

工人們基本就是回來睡一覺，睡醒又要去，二十個小時不能斷人，一斷那樁就打不下去。

一共六十多樁，全打完才能暫時歇口氣。

兩人又是誰在家誰管孩子，基本靠江寧自己自覺，小熒星那邊的宋老師打了好幾次電話找林文珺，江寧的意向書還沒。

江寧馬上就升五年級了，但小熒星有很多表演，需要孩子隨隨到，大型的文藝彙演這幾年越來越多。

電視臺還需要小主持人，這些都會跟上課衝突。

藝學校希江寧能簽下意向書，同意配合演出時間，隻要演出需要，江寧就得請假，家長還得跟在邊。

宋老師說：“不是每個孩子都能有這樣的機會的。”

學是一次挑選，學之後的發展又是另一次挑選，一次又一次的淘汰，江寧是看好的幾位。

舉例了幾位小演員，他們拍的戲都已經播過了，江寧拍的那個合拍劇還沒聲音。

“江寧其實也很有演藝天賦，但我覺得更適合當主持人。”兒電視臺需要小主持，小熒星想推選自己人。

林文珺晚上把江寧到房間裡來開家庭會議。

江燁當然不讚，孩子還這麼小，不好好讀書，以後就專走文藝路了？

“學鋼琴的就都能當演奏家？那還有人去西餐廳裡彈琴賺錢呢？”同樣的道理，送學跳舞學表演主持，也不是為了讓走演員主持人的路。

江燁覺得拍戲太辛苦了，還要看人臉，還有那個跳舞，乾嘛著孩子學。

“你就什麼都學一點，以後大家一看，哎，你還會這個才藝，不是讓你拿這個當飯吃。”

林文珺難得跟江燁意見一致，主要是覺得這個意向書太霸王條款了，在孩子還沒有定的時候，就強迫選擇。

拿出江寧的績單。

江寧往爸爸邊靠了靠，今年沒考好。

語文98分，是第一名；英文99分，排到第四，數學掉到了94，排名一下就靠後了。

想辯解兩句，英文扣的那一分是因為老師把寫的e看c了，明明就有很淡的一橫的，去找老師，想把100分要回來。

但英文老師反問：“考完之後，你為什麼沒有仔細檢查卷子呢？”

三個課代表裡，江寧是總分最低的，語文比葉菲徐立要高，但葉菲英文一百分，徐立數學英語雙百分。

因為數學拖後，江寧總排名勉強進前十，比期中考試的第二名，一下掉了七名。

氣死人了！

可媽媽已經罵過了呀，難道又要多罵一次嗎？思想品德還考了一百呢，還有勞作作業，彆人都有爸爸媽媽幫忙，自己做的汽水瓶花，也得了高分呢。

基本上屬於德智勞全麵發展。

林文珺沒打算罵第二次，找齊老師了解過況了，知道江寧挨罵，當著全班被摔了作業本，對數學老師有抵緒。

“明年你就要小升初了。”林文珺準備找時間跟數學老師談一談，五年級要是不換數學老師，江寧很可能會一直抵下去。

媽媽沒有要罵，江寧鬆口氣，聽完爸爸的意見，又聽媽媽的意見，倒是很隨便：“那就不簽。”

說完想溜下床去客廳，暑假了！終於可以看電視了！

江燁踢踢兒屁：“去吧。”又扭頭看看老婆，“還小呢，知道什麼呀，就開家庭會議。”

要選了想拍戲，就真的依著？

“再說了，家裡有的是飯讓吃，乾嘛去吃青春飯。”

林文珺一聽，看了他一眼：“怎麼？最近應酬的時候又見了想拍戲的漂亮孩了？”

“你這個人，沒意思。”江燁打開電視機，這種事是難免的，跟他一起承包工程的老板，家裡一樣養兒，兒也就比他包養的小姑娘小幾歲。

他還傳授起經驗，告訴大家，得要乾淨的，想要錢要房子，得拿出醫院的證明來。滿場人都葷笑起來，什麼證明？沒用過的證明。

江燁越跟這些人混，越覺得沒意思，他跟著同村那個藝家，往畫家收藏家的圈子裡跑，彆人看他，又如羊。

他說：“哎，我有個朋友，手裡有個清朝的花瓶。”

林文珺吸口氣，又來了！

剛要說話，江寧就在客廳裡起來：“媽媽！我拍的電視劇！播了！！！”

圓圓噠噠噠跑進來：“媽媽！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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