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零度》這場活偏輕鬆休閑, 所以造型師隻給季明舒做了個慵懶自然的心機卷發,妝容也上得比較清淡。
服裝方麵, 季明舒自己選了條煙的無袖抹連,質垂順, 能很好地展現出流暢的肩背線條, 也能將的材比例襯托得十分優越。
選時, 季明舒拿出最近買的一大盒化妝品和造型師探討。
兩人意見略有分歧,季明舒又捧著盒子問岑森, “你覺得我塗哪個比較好?”
岑森本來想說“都好”,可對上季明舒期待的眼神,他又麵不改垂眸, 在盒子裏認真挑了會兒。
最後他拿起一管玫瑰彩, 從調質與場合搭配展開,進行了集團月度總結般的深度分析。
季明舒和造型師聽得一愣一愣的。
等他說完, 季明舒遲疑地從他手中接過彩, 擰開看了眼,忽然陷靜默。
“……”
“那個,你分析得很好, 隻不過這是一支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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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一度十分尷尬,好在造型師很會說話, 忙調侃直男都是這樣分不清楚化妝品的,雖然是腮紅,但能選出這麽好看的已經很不容易了。
所以季明舒也沒有辜負岑森那一番深淺出的認真分析,選了支同的啞口紅。
上效果的確不錯, 很提氣,也很適合今天的妝容打扮。
可這般磨磨蹭蹭來回糾結,兩人到達活現場時,已經功錯開《零度》主編May姐的過期湯發言。
季明舒挽著岑森往裏走,狀似不經意般問了句,“你覺得今天現場怎麽樣?”
“很有創意。”
岑森點頭,似乎是頗為認可。
忍不住小聲炫耀道:“我是這次活的室設顧問,配和布局都是我做的。”
“是麽。”岑森看了一眼,再一次給予肯定,“你最近的幾次作品,都很有靈氣。”
季明舒的角又往上牽了牽。
岑森這狗男人真的很奇怪,有時候直男得像是骨子打了一排鋼釘,有時候又特別會!
比如他剛剛誇的那句,誇一位設計師有靈氣,無疑是對的最高讚嘛。
心很好,一路往裏參觀,不自覺地就與岑森走得更近了些。
岑森也不聲地由挽手改為牽手,還和說起以前在國外念大學時參加過的類似活。
他雖然是念的管理,但並不代表他不懂得欣賞藝。
其實從走進現場的那一刻開始,他就認出了季明舒的設計風格。
誇讚也不是違心討好——比起做慈善晚宴時的不走心,最近幾次設計相對而言,都比較完整,也給出了一些很有個人特的小亮點。
而且的設計風格和本人高度合,不管是做家裝、秀場,還是沙龍這種展覽式的創意設計,都有自己從一而終堅持的極端致,非常好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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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旁人的角度看過去,兩人牽著手有說有笑,形容十分親。
有人在不遠注意到,很快便三兩團小聲議論道:“欸,季明舒來了。”
“哪呢?”生順著話音過去,略意外,“還真是……都多久沒出來了,上次ChrisChou的秀我都不知道坐在哪個角落,after party也沒見參加,我還以為年前都不會麵了呢。”
另外一個生接著話頭問道:“旁邊那男的是誰,還帥的。這麽親,新歡麽。”
蔣純剛好端著小蛋糕路過,聽到們小聲議論,終於能揚眉吐氣地微笑著,用一種“你們真沒見識”的鄙夷語氣解答道:“你們不是天天議論季明舒和老公會不會真離婚,季明舒沒老公就什麽也不是了麽,怎麽連老公都不認識?”
……?
這就是季明舒老公?
岑家那位不近人手段淩厲的未來接班人?
這麽年輕?
長這麽帥?
季明舒可是連頓老公做的排骨和老公陪著看的電影都要曬出來發朋友圈的人,這種值怎麽從來不曬?!太不真實了!!!
幾人紛紛陷漫長沉默和震驚猶疑。
其實也真不能怪們沒見識,們隻是四九城權貴圈裏的邊緣人,和核心圈層還離得太遠。
而且岑森是年輕一輩裏於食鏈頂端的英實幹派,和那些三不著六天天在外鬼混的富家子弟有本質區別,麵次數極,都沒怎麽給人認識他的機會。
本來像他這種老幹部型的太子爺,玩咖們連名字都不太能記住,最多知道京建岑家有這麽號高不可攀的人。
可偏偏他有季明舒這麽一位走哪都是焦點的名媛太太,所以就造了這種——京建的發展向大家都分外關心,岑森的大名吃瓜群眾也如雷貫耳,但就是無法將其與本尊對號座的尷尬局麵。
當然也有不人認識他,外麵也有關於他長相個的傳聞,但無圖無真相的,誰知道是不是季明舒在外頭吹。
在們沉默驚訝懵三連的時候,蔣純已經施施然地端著小蛋糕,去找好地方拍照了。
——季明舒好不容易和老公一起出來參加活,才不會那麽不識相地湊上去當電燈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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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純識相,但季明舒往日的塑料小姐妹們就不是那麽識相了。
能和季明舒為塑料小姐妹的自然比邊緣人要高階許多,這裏頭認識岑森的比不認識岑森的也多了不。
見到他倆一起出席雜誌沙龍這種規格較低的休閑活,原本因為季明舒遲遲沒有歸家所產生的疑通通打消,大家又紛紛湊上去和季明舒聊天捧臭腳。
岑森本來還在和季明舒一起玩簽筒,可一陣香風毫無預兆地包圍式襲來,耳畔隨之響起溫言語極盡優雅的各式誇讚。
他站在季明舒側,太突突起跳,麵對時不時要cue到他的問話,他隻略略點頭,始終注意和這些季明舒“好”的大小姐們保持一個禮貌疏離的安全距離。
偏生季明舒習慣地周旋其中遊刃有餘,岑森站在旁邊,被襯得像是一尊沉默的吉祥。
大概過了有五分鍾,季明舒才察覺出岑森呆在這到底有多格格不,打發岑森去幫自己拿蛋糕,心裏想著再聊兩分鍾就撤。
可岑森前腳離開,後腳就不知是誰夾在香風中怯怯地提了句,“小舒,今天那個李文音,好像也來了。”
原本熱烈的氣氛瞬間僵冷下來。
李文音?
可真夠魂不散的。
很快有人回神,站在季明舒這邊幫忙說話,“來就來唄,最近是不是搭上了原家那個病秧子,還哄得人家給投資電影,也不知道拍那種鬼東西想膈應誰。”
“就是嫉妒明舒啊,這誰看不出來,念書那會兒就是,現在滿口電影藝,骨子裏那種小家子氣真的改不了。”有個生是季明舒以前的同學,李文音以前和季明舒作對的那些事兒,也了解一點。
眾人都跟著附和。
季明舒卻忽然沒了心思和們繼續往下聊。
總有一種上次香家酒會場景重現的錯覺。同樣的輕鬆休閑主題,大家也同樣地站在這一邊幫討伐李文音,可偏偏到最後,在李文音麵前輸得很難看,很難看。
著岑森離開的方向,愣怔了會,又一言不發地抬步跟了上去。
被撂在後的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默契地遠遠跟在後麵。
大家心思各異,有的想看李文音笑話,有的想看季明舒笑話,還有的純粹就是湊個熱鬧。
-
還真不巧,季明舒跟過去時,岑森和李文音正好打上照麵。
李文音剛從侍應的托盤中取了杯紅酒,回頭看到岑森往甜品區走,略意外。
下一秒,餘瞥見不遠的季明舒,以及和季明舒相隔數米跟上來的那群無聊千金,著紅酒杯的那隻手不自覺地了。
很難去形容這一刻自己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明知岑森這是陪季明舒出席,明知岑森上次已經把話說得清清楚楚,可就是不甘心。
這麽多年過去了,岑森有無數種理由不再與繼續前緣,能理解。但他怎麽可以和季明舒這種趣味低級,把沒腦子當率真的人綁在一起過一輩子。他也本就不可能喜歡季明舒,因為季明舒本就不配。
這種覺太過強烈,促使著很想做點什麽,哪怕是使一些非常低級的手段,隻要能讓季明舒明白,和岑森本就不應該強行捆綁在一起就好。
住侍應,從托盤裏又取了杯酒,而後款款走向岑森,將酒杯稍往前遞,聲音也是一如既往地溫得,“又有很久沒見麵了,沒想到能在這種場合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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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舒站在五米開外,手上著小小的鑲鑽手包,指甲被鑽石咯到發白都沒有任何反應。
大腦一片空白。
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在支撐著,拜托你不要接,就算是禮貌的,能不能這一次不要那麽講禮貌。
因為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和自己最討厭的人站在一起的樣子了。
明明才是岑太太,明明麵對別人時很有底氣,可麵對李文音時就是不行,岑森沒有當著李文音表過態,這輩子好像就都沒有辦法站在李文音麵前理直氣壯說一句,“請你離我的丈夫遠一點。”
其實距離岑森給出反應不過五秒鍾,可季明舒卻覺得這五秒鍾像是播了一部電影那麽漫長。
——看到岑森垂眸看了眼那杯紅酒,又緩緩抬眼,看向李文音。
他的眼神應該是沒有太多溫度的,因為他下一秒便視人如無般,從甜品臺上拿了塊蛋糕,徑直轉。
而後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相接。
未經細致拆解的作時間短促,以至於季明舒和他對視時還能看到他眼底的漠然。
不知怎的,忽然就有了勇氣上前,從他手中接過那塊蛋糕,很輕地說了聲“謝謝”。
沒等岑森問謝謝什麽,又越過岑森,接過李文音手上那杯紅酒,沒有半瞬遲疑地往下倒。
這種場合提供的紅酒品質相當一般,懂酒的看眼聞聞氣味便心裏有數,隻不過這酒落在地上淅淅瀝瀝,聲音倒是分外響亮。
季明舒沒有去管上被濺的星點汙漬,終於理智氣壯說出了那句在腦海中縈繞過無數遍的——
“李小姐,麻煩你以後離我的丈夫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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