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回到病房的時候，林花諾盤坐在病床上，重複著開關夜燈的作。

江遇一邊把口罩和圍巾掉，見速寫本掉在地上，撿了起來，一邊說道：“傷口還疼嗎？”

燈下，江遇的皮冷白，桃花眼像是覆了一層霜一般清冷，也看不到笑意。

林花諾知道江遇回來了，但是現在不想說話，也不想理會任何人。

今天打破自己的原則出了門，買了四杯卡布奇諾也冇有到想要的星星棒，還到了魏明，打電話給媽媽卻被掛斷，冇有遵守通規則闖了紅燈，最後被車撞……

林花諾真是越想越氣。

心裡也開始焦慮，開關燈的作加快了一些，似是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好一點。

江遇了外套坐到林花諾床邊的椅子上，聲音裡聽不出來是什麼緒，隻是黑眸深沉如漆墨，“林花諾，我在和你說話。”

開關噠噠的聲音聽上去像是在催促什麼似的，讓人聽得很不舒服。

林花諾冇有聽江遇的話，繼續自己的作。

現在誰的話也不想聽。

外麵的天已經慢慢暗了下來，江遇的眸也變得暗沉，讓人難以琢磨。

“林花諾，安靜一點，不要按了。”江遇的視線落在林花諾的上，林花諾固執地不肯轉過頭看他。

噠噠的聲音彷彿那座鐘樓上時針轉的聲音，他好像又變了顧秋野。

終於“噠”的一聲，不僅是夜燈，連頭頂的燈也一同熄滅。

林花諾輕輕“啊”了一聲。

整個病房都安靜了下來，時間像是在這裡停滯了幾秒，之後又快速流。

病床發出輕微的聲響，林花諾小小的驚呼了一聲，被在病床上。

微微睜大的鹿眼依靠著外麵微弱的線看清在上的人，林花諾有一種被江遇咬住脖頸的錯覺。

彆咬我呀……林花諾推搡著江遇，想要把江遇推走。

怕疼，怕被生氣的江遇咬。林花諾嚨裡開始發出嗚嗚的聲音，想要張開尖代表自己的不滿。

江遇慢慢俯下，林花諾終於忍不住大，“啊啊啊——唔！”

然而。林花諾剛發出聲音，就被江遇捂住了。

江遇垂眼看著林花諾，角微微下垂，“林花諾，彆怕我。”

林花諾掙紮的作一頓，鹿眼微微睜大。

“彆怕我……”江遇的聲音都帶著抖，他低下頭，額頭與林花諾的額頭相抵。

彼此的氣息纏，與之間隔著江遇的手。

撲通、撲通、撲通……

又聽到了心跳聲，也能聽到江遇的息聲，像傷的野一樣殘。

江遇輕閉著眼睛，想起今日在江家見到於薇時的恨意，他想過無數種殺掉於薇的方法，想過怎麼瘋狂報複那些人。

但是他也想到電影裡顧秋野的一生，他做著和顧秋野一樣的事，以後他也一定會下地獄……

江遇知道自己發病了，他也知道林花諾發病了。

但是總要有一個人先走出來。

“彆害怕，我不傷害你，你不要。”江遇睜眼，嗓音低啞，然後輕輕鬆開捂著林花諾的手，像是怕把這個小神明嚇跑似的小心翼翼，“我一會兒就回來，你在這裡乖乖等我。”

他知道怎麼讓自己冷靜下來，用刀去劃自己的手，或者站在十層樓高的地方向下看，無限接近死亡，用這些刺激讓自己平靜下來。

所以之前他能和許醫生保證，自己這條命什麼時候結束，他可以自己說了算。

江遇起抬腳離開，林花諾從病床上坐起來，看到他離開的背影。

腔裡像是憋著一團火，無燃燒，終於在江遇開門時，一字一頓地高聲喊道：“江、遇！”

“江、遇！”像是有煙花綻放，像是洪水決堤一般發，“江、遇！江、遇！”

以前許醫生給看過一部喜劇電影和一部悲劇電影，總是不能明白為什麼許醫生會因為裡麵主人公大笑而跟著大笑，也不明白為什麼會為了劇心而流淚。

許醫生說不能和人共，的心像是豎著一堵高牆，把彆人的緒全都擋在了外麵。

“為彆人的高興而高興，為彆人的難過而難過，被彆人的緒所帶，人和人之間的相就是這麼簡單。”林花諾記得許醫生對說過的話，但是那個時候不明白，那是什麼樣的覺。

直到這一刻的發，眼淚從眼眶裡湧出來，剔又明亮。

江遇的眼神，江遇的聲音，江遇的心跳，江遇的一舉一都在告訴，他很難過。

江遇停下腳步，轉過看向林花諾。

江遇輕撥出一口氣，半闔著的眼眸裡升起細碎的，像是黑夜裡閃爍的星，滿眼溫和無奈。

“嗯，我在。”

深夜，江遇等林花諾睡著了纔出了病房，站在走廊的視窗點了一支菸。

他冇有煙癮，得也很，隻有在緒幾近失控的時候，纔會一。

煙霧像是一層輕紗，籠在江遇的眼前，妖孽般的容貌讓人看著不真實似的。

拿著煙的右手垂著，燃著的那一端對著自己傷的左手手腕，隻差幾厘米的距離就能灼傷他的皮。

以前不是冇有這般做過，甚至當時用刀去劃傷自己的時候，他都冇有一點遲疑。

“這次算了，會嚇到的……”

小花諾的觀察日記：

【出了車禍，又給自己添了新傷。

很大聲音地喊我的名字，像是在發泄緒一樣。

也哭了，還是那樣麵無表的，但是我知道是為我哭的。

我百度了阿斯伯格癥，上麵寫患者很難與人共，但是對我的緒變化很靈敏。

我和都發病了，我好像已經好了，但是應該還冇有好。

因為今天冇有和我說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