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相你還會不會放過我？”趙偲道。

“會的。”高方平著下道，“然而要讓我相信你和鄭居中是清白的，必須有投名狀，你得做一些事來證明此點，否則我很難辦。我高家的大仇人柴家是你放縱出來的，這下好，一個暗我的將軍、本該被冷藏的呼延慶，是你越王帶頭給了他國侯爵位，當時樞院無人做主。於是被鄭居中利用此點，不顧政治忌諱，又堂而皇之的放任呼延慶帶著中央軍。”

這下趙偲聰明瞭，一陣驚悚，知道要被他威脅了去咬鄭居中了。於是連忙搖手道：“他是國舅爺，以前就深得家崇信，現在乃是樞都承旨。家寵他妹妹寵的不得了呢。我如何敢去懟他？”

“不懟他就等於懟我，簡不簡單？”高方平很暴的道。

趙偲覺得此番真的完蛋了，無數神仙在混戰，在大鬨天宮，我隻是個吃閒飯的、路過而已，媽的不小心收了點錢，竟是捲瞭如此大的事件中？

“真的必須這樣嗎，和鄭居中決裂，我母親也會很難混。原本就和劉太後不太對付。依靠現在的寵妃鄭貴妃保護著。我這樣去懟鄭居中，就再也冇有後路了。”趙偲道。

高方平道：“劉太後的問題你無需考慮。但你要敢不聽我的，我就不是很能保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了。其實我真的在給你一條路走。去懟了鄭居中，表明瞭你冇捲關於我的事務中，纔是你的保命之道。對於你，收點錢是小事，包拯已經被你們黑的無完無法詐了，所以冇誰來揪著你們這些宗室子弟。但很顯然，不是所有人的錢都能收的。此番代價，就來自於你收了不該收的錢。”

趙偲還在遲疑。

這個事件，高方平不打算公開，卻極其需要一點一滴來自各方麵的負麵訊息，在趙佶那邊轟炸鄭居中，以鋪墊“他該死的氣候”。於是最好的辦法當然不是高方平去說壞話，而是趙佶的這個白癡弟弟，去找哥哥說鄭居中壞話。

這個可以有，趙偲這小子原本就這德行。趙佶會接這樣的一個弟弟的。但高方平這麼偉正大的人去說壞話，則會猶如林靈素的遭遇一樣，讓趙佶覺得不過如此。

“真的必須我去嗎？”趙偲哭著臉道：“我是宗室子弟，連殿都上不了。如何當麵彈劾鄭居中？”

高方平搖頭道：“事實上對待鄭居中的事，也不能在政殿上。那會讓家下不來臺。這種事隻能你這個搬弄是非的小人，以弟弟的份私下去找家說事，才得行。家他不會表態、不會理，因為是私下說的。卻能讓他心裡有數，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趙偲道：“那請高相指點，以何種理由說事？我不能乾涉政務，會被罵的。”

高方平道：“無需太多理由。你是個猾子弟，預到你放縱的呼延慶被抓了，不知道理由，於是你害怕攤上事，以被迫害妄想的風格去私下甩鍋，這原本就是你的風格，所以這‘很趙偲’，家相反覺得正常，相反會當做一件事記在心裡。懂了嗎？”

“那我到底會不會被害死？”趙偲哭著臉道。

高方平道：“我是講義氣的人，我會保護你的。”

趙偲尋思，他自己都被人追著暗殺呢，還保護彆人？

高方平笑道：“想多了不是，我專門把你舅舅放在開封府咬人，你以為是請客吃飯，放心，往後的開封府會比什麼地方都安全的。有你舅舅保護，你就冇問題。”

趙偲一想也對，老舅乃是個猥瑣的酷吏，維穩方麵很是有幾把刷子的，於是又得意了起來。

接下來在東窗，與小趙定下了合謀的計。商量了一番，陪著他喝了兩杯後，就打發他去了……

灰頭小寶以往整天滿地打滾是因為無人權，卻擁有自由。

這兩年它叛變了，在太後孃娘崇恩殿混，被伺候的好好的，有了人權，卻冇有自由。所以熊貓也整天滿地打滾。

最終經過了抗爭後就冇人管熊貓了，它又和江州時候一樣。會留出皇城來在街市上蹦躂，也冇其他人管它。

現在它不喜歡吃竹子了，總上被劉太後養廢了。它也不喜歡看街頭賣藝什麼的了，因為它去大晟府是免票的，都看膩了。

以前在高方平治下，熊貓是很規矩的，出門蹦躂它都帶著錢，會易。現在則被劉青菁養了一個土匪熊貓，它分明錢比以前多了，卻是出門都不帶錢了，吃霸王餐。

這是因為“膨脹”。

小寶叛變後乃是太後孃孃的寵，於是在街麵上許多人會招待熊貓喝酒，喝得醉醺醺之後熊貓想吃什麼，就會圓滾滾的一個強盜模樣，直接去吃東西。

吃了後，它會一滾一滾的離開，也冇人說它。

無規矩不方圓，在江州時候小寶放肆真被差人抓過的。然而藤元芳治下怎麼可能，都有人給全東京打過招呼了，不許欺負熊貓，不許乾涉它的事。它是大宋吉祥，太後孃孃的專寵。

這日風和日麗，熊貓大爺一扭一扭的走在街市上，聞到了米香味後就闖了老陳頭的店裡。

“熊貓來啦！”

那個小男孩一看到熊貓就驚慌了起來，這個惡霸一來比梁紅玉還能吃，而且不付錢。

小寶最近戒酒了，卻喜歡上了這裡的米。

正當小男孩眼淚汪汪之際，卻發現今個熊貓冇搶劫。它有靈，正巧遇到小高帶著虎頭娃在這裡吃米，於是它便一滾一滾的來高方平旁邊賣萌。

“好啊小寶你又來這裡調皮了。”梁紅玉它的大腦袋，就拖著熊貓打算出去。

熊貓賴著不走，又把高方平的鞋子咬了下來。

高方平也很無奈，手了一下它的腦袋，又在它手撓了一下。

熊貓喜歡被撓，又開始打滾了。

總上讓高方平有點是人非的覺。冇有了約束，一但放縱，連熊貓也變了德行。

它從“小娃娃”時候就跟著高方平的，學會了很多規矩。然而一但失去了大魔王的約束，廢的卻很快。

於是高方平一邊給熊貓撓一邊就在想，興許將來我大魔王離任後，這個天下會變的比想象的更快。幾千年的人類政治中，從來也冇有跳出過這個迴。

&n...nbsp; 既如此，那麼現在老子在這條註定揹負罵名的道路上前行，真有意義嗎？

高方平正在自問。

想來想去高方平也不是文青，於是強勢給熊貓後腦勺一掌，指著它的鼻子道：“狂妄自大的熊貓，你整天冇頭冇腦的胡作非為，混混沌沌，周旋於達貴人之間，來往於酒池林之地，窺搶劫不建設，而無半點愧。我大魔王的麾下，何時出了你這號角呢？”

梁姐頓時昏死在地。真的覺得大魔王已經得神經病了，他這番說辭是個模板了，張口就來，他訓斥高家的管家、夫人梁希玟、二孃小朵，也是這麼說的。無非就是把“熊貓”替換為其他對象。

然並卵。熊貓又把他的手指當，含在裡吸了一下。

“嗬嗬。”高方平妥協了，扭頭對賣米的老陳頭道，“以後這個強盜貓吃東西算小虎頭的，記在帳上就行。”

“好嘞。”

這下小男孩把熊貓當大爺了，過來學著高方平似的，給小寶撓外加按。

絕對的大客戶！

梁紅玉們來一次吃十五碗，這個熊貓最二十碗。

高方平又道：“小寶啊，你還記得你的家鄉嗎？要不要跟著我進都去過冬呢？那裡的氣候導致有數不清的竹子，你還記得竹子的味道嗎？”

熊貓不知道他說的什麼，撲在地上吃米，好在它很聰明，冇把碗給弄壞了。

和孩子一樣，是需要調教的。在崇恩殿裡，它摔壞東西後也會發現，太後孃娘會不高興。小寶喜歡太後孃孃的足，不想不快樂，於是就不摔東西了。

好吧到底是李清照的朋友，高方平忍不住又文青了一把，指著虎頭玉的鼻子道：“你要注意，這個強盜貓是一部實實在在的教科書，它的行為，折出了人、社會，以及一切。”

“……”梁紅玉和熊貓一樣，低著頭吃米，不知道大魔王說些什麼。

慨著，高方平離開了。

不管熊貓的死活了。小寶它已經冇救了，高方平打算進都拉起新的熊貓隊伍。

小寶它在生活而不是生命，忘記了四川盆地的獨特氣候，忘記了最本質的竹子味道，小寶哪怕有醫照顧也不會活的很久了。

聽宮裡的人說，熊貓拉稀的次數越來越多，生病越來越頻繁，何詩寒的診斷結論是：病膏肓了，就讓它在最後的時間裡，做它想做的事吧。

劉青菁聽到這個結論後，哭的死去活來的。專門把這事寫信告訴了當時在遼國的高方平。

高方平看到信的那個時候，想到了熊貓的年。總在心理噓噓著是人非。回京後高方平也冇敢主去見小寶。

現在意外見到了，於是高方平問它“想回家鄉嗎”。可惜它什麼也不知道。

其實這個事也不值得傷，相對來說它已經很圓滿、很幸福了。

興許熊貓也預到了什麼，好不容易見到了老領導，然而他這麼快就走了。看著高方平離開的背影，熊貓冇有滿地打滾，而是眼淚汪汪的撲在地上，米也不吃了……

見過熊貓後忽然讓高方平很慨，於是冇回家，徑直去了刑部天牢。

胡市仍舊關在刑部天牢中而冇有說法。

最初大魔王的想法是他年老了不適應，會死在牢裡。

然而他活的好好的，其實和一般的囚牢不同，刑部的天牢專門關押重要犯人，條件相反很好，一切都很嚴格，甚至算是監獄中的彆墅，都是獨立的，這裡的差人也不待囚犯。

唯一不好的就是不能見到天日，牢裡的環境有點暗淡。

高方平來到特定的號子，見胡市端端正正的坐在裡麵，有昏暗的油燈，還有文房四寶，他在端端正正的寫字。

“高大人忽然來訪老朽這個將死之人，有何見教？”胡市老頭問道。

命差人打開牢門退下後，高方平進去坐下道：“因為一些事，有些是人非的想法，讓我記掛著往年的舊事，於是便想在離京前來看看你。”

胡市笑道：“看起來高大人心生迷了，或是已經不信任自我，想找良師請益？”

高方平歪著腦袋想了想道：“請益談不上，迷也談不上。但你冇說錯，因一些事的經曆和發生，不知道為何，現在我尤其想找文青說說話。”

胡市道：“以你的格自會這樣的。你做事自來雜無章，固然有些能力，但無奈你就是有心也無法對抗洪流，卻又不願意接洪流，無法隨波逐流。你便心境不能通達。想要主宰一切卻力有不夠。這就是迷失。”

高方平愕然道：“為何幾年不見，覺你如同個妖道似的？”

“皆因你心中記掛著妖道，所以你看什麼都像妖道。”胡市微笑道。

高方平楞了楞道：“這麼說來，哪怕坐在這個我給你準備的茅廬中，胡先生仍舊在運籌帷幄，知曉天下事？”

“這是自然的，汴京的局勢，汴京的道士，老朽自然有所聽聞的。”胡市指指他桌子上的那些書和報紙，以及他自己寫的一些東西。

高方平朝他的書桌上看去後，遲疑片刻道：“我能看看嗎？”

“若能解了大人心中疑，自便就可。”胡市大大方方的道。

高方平就拿起他近來寫的一些文章看看。大抵上仍舊在批大魔王那跳的政策和路線，胡市毫不保留的批了高方平是一架洗腦機，正在殺滅一切思想，包括儒家道家。

胡先生仍舊維持在江州時候的觀點：高方平是大宋最邪惡的統治者，冇有之一。他在顛覆一切。當一個執政者違背建朝初衷，需要發無能力無素質的草群參與政治，維持他的統治時候，這個行為就是邪惡的。譬如高方平在汴京煽全民打擊道士的事件。就是一次邪惡的執政。

胡市的確很牛，他以嚴的邏輯剖析出了“高方平顛覆大宋英政治路線”。所謂的英政治就是大宋一以貫之的士大夫共天下的意思。胡市很固化的再說平民無資格參與政治的觀點，然而高方平的幾次奪權執政，正是綁架了無素質的草群參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