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和我爸一輩子勢不兩立，怎麼還就替他說好話了。”

“當爹的，都一個心思，外公知道。”老人家又看向蘇楠，笑瞇瞇道：“等你們做了父母，就明白了。”

蘇楠覺得自己的臉又騰的紅了起來，這是怎麼了啊！什麼病！

方錦程道：“我現在要畢業了，學校沒啥課，在您這兒住幾天，您可甭趕我。”

“我孫子就這點出息啊？”老人家不樂意了：“男子漢大丈夫！拿不起放不下的！這裡有醫生有保姆！還有你二爺爺，你們一個個的都老老實實呆在工作崗位上！”

方錦程早就料到他會這麼說，他子孫不，重病休養，邊偏偏沒個親人守著，還不是被他給趕走的。

“要不然讓我媽來，在家反正沒啥事。”

“你媽持一個家也不容易！來乾嘛啊？來這兒也就是吃吃喝喝，什麼也不到做！”

“看著您也好啊。”

“看著我做什麼？怕我跑嘍？我這腳能跑哪去？行了，你在這兒閑心！帶著楠楠吃飯去吧！聽話，去！”

方錦程雖然不樂意，但也隻得順從，領著蘇楠下樓吃飯去了。

蘇楠卻是看明白了，要說方錦程是一輛風風火火的跑車，那李立國就是他的剎車，這世上唯一能治得住他的，讓他百依百順完全聽從的人就是他外公了。

早餐很簡單，皮蛋瘦粥，燒麥，蝦餃，煮蛋，涼拌小菜。

蘇楠早就了，昨晚吃的那點完全不夠。

活了一下脖子，開始填胃。

“脖子還不舒服？”偌大一張桌子，方錦程坐對麵，這讓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也跟著變遠。

“沒有，好多了，比平時都輕鬆。”喝了一大口粥，胃裡暖暖的。

“對了，剛才那人是誰？就是，就是弄好我脖子，外公讓我拜的師父。拜的什麼師父我還不知道呢，不會是讓我跟他學治落枕吧？”

方錦程抬頭看：“什麼七八糟的，你不認識？”

“額……我為什麼要認識？不過外公介紹他沈岸之，算是，算是認識嗎？”

方錦程道：“你們圈裡人。”

“什麼圈裡圈外？”

“A市公安廳，刑偵科科長。”

“什麼？！”蘇楠大吃一驚，他隻是一個小片兒警，和八竿子打不著的刑偵科怎麼會有關係呢，更無從知曉科長姓甚名誰。

不過徐師兄應該知道，但徐師兄也不過是刑偵科下屬公安局裡一個小小的隊長而已，

就在剛剛，那個大人就坐在對麵，還磕了三個頭，上了師父！

天啊！剛才表現的怎麼樣？是不是給人一種無奈又煩躁的覺！是不是給人一種不不願的覺！

師父！我真的沒想要在第一麵給您老人家留下這樣的壞印象啊！

蘇楠哭無淚了，覺前路迷茫。

方錦程抬頭看一眼道：“我之前跟外公提過你父母的事兒，今兒在這裡上了沈岸之可不是什麼巧合。有了沈岸之這個大靠山，你行也能方便一點，往刑偵隊調也會比較容易，以後可以離那個姓徐的遠點了嗎？”

“什麼？”蘇楠一愣，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他：“怎麼又扯上徐師兄了。”

“不想看我媳婦以辦案的名義和別的男人接。”

蘇楠額角青筋一跳，差點把手上的筷子掰斷了：“沈岸之就不是男人了嗎！”

“錯，他是個老年男人，生理機能蛻化，小爺並不放在眼裡。”

“……”

方錦程這小子有時候真讓人有種一把掐死的沖，不過表麵上雖然對這小子的所作所為不屑一顧，甚至可以算得上是討厭了，但心仍然難以平復自己莫名其妙拜了個厲害師父的激。

不過想想也是了，老爺子的門生當然各個有來頭，剛才真應該再熱一點，再欣喜若狂一點！有必要的話，還真應該表演一下眼淚嘩嘩。

失策，失策啊。

吃了早飯，老爺子還在休息，邊圍了醫護人員，也用不著他倆。

方錦程顯然不是第一次來這座宅邸，來的次數多了，自然就知道怎麼給自己找舒坦的地方。

三樓臺，兩把躺椅，海風迎麵吹來，舒爽的讓人想睡覺。

蘇楠躺在椅子上，手機，又放回了茶幾上。

方錦程戴著墨鏡懶洋洋問道：“惦記著你所裡頭的事兒？你還真以為他們離了你就不能運轉了？”

蘇楠沒好氣道：“我要真這麼以為就不跟你來看外公了。”

“工作的時候專心工作，休息的時候就甭想這些。”“你是過來休息的嗎？我還以為你是擔心外公的病。”

方錦程的手墊在腦袋底下，低低嘆了口氣，沒說話。

蘇楠扭頭看他，大男孩形修長的躺在躺椅上，微風起他的劉海和輕紗窗簾，宛如一幅畫卷一般。隻是他臉上流出來的心事和這樣的畫麵格格不，他不是不擔心，隻是沒辦法。

在人類科學技如此發達的現在，依然有很多醫學難題尚未攻克。舊題困擾多年，新題層出不窮，很多事不發生在自己上永遠無法切會。

方錦程道：“才得知外公的病時，我也沒多大反應，總覺得，所謂的惡腫瘤，癌癥，之所以被稱之為是絕癥，那是因為大多數人都沒有那個條件得到最好的醫治，外公不一樣，他一定能得到最好的醫治。”

沒錯，且不論他個人軍功赫赫，算的上是元老級人。

就說他這龐大的家族吧，兒都是各個領域的人才，更有從商的，如方靜秋這般，躋全球富豪排行榜，絕對能得到最好的醫療。

“當我知道這對他來說，也是絕癥的時候，我才真正的崩潰，恨不得自己立馬去學醫，去給他治病。”

蘇楠理解，這跟當初知道父母的案子已經沒法查下去的一樣，立誌要做刑警，去破案，憑借自己的力量找到爸媽，不論生死。

“外公病了多久？”

“查出來的時候就是晚期，從查出來到現在，快兩年了，一開始是保守治療，醫生好幾次下了病危通知書。”

病痛的折磨，以及隨時都會失去親人的恐懼好像跗骨之蛆一樣盤踞在李家和方家人的頭頂上。老爺子不讓他們過來陪伴自己，名其曰不準離開工作崗位，實際上也是為了讓他們擺這種恐懼。

好像跟以前一樣，自己一切正常，逢年過節，兒孫滿堂。

“外公…想讓你盡快結婚？”

方錦程扭頭看，摘下墨鏡，看向蘇楠：“嗯，老爺子確實有這樣的願，本來我也隻想給他送一份兒驚喜，卻沒想到是兩份驚喜，原來你和外公也是舊相識了，你說這算不算是暫離的緣分？”

蘇楠道：“你在這裡貧啊。”

“嘿嘿。”方錦程又換上自己的招牌笑：“警花姐姐，咱外公什麼樣人你應該清楚，我這次帶你來呢，也不是讓你來傷春悲秋的。統共就兩天星期天，我帶你來休息休息，度個假。”

不用他說蘇楠也早就意識到了，來探病人不假，但這位病人出了病房就整個一生龍活虎，比蘇楠熬夜加班的神好多了。

“如果我說我想盡快回派出所工作，你是不是又得搬出外公來我？”

大男孩笑的人畜無害：“你怎麼知道。”

得，還能說什麼，忍著吧。

南方小城，潤溫暖，迷迷糊糊又覺得困了，蘇楠一邊想著自己快變豬了，一邊又沉沉睡了過去。

是被說話聲音吵醒的，雖然說話的人已經故意低了聲音，但長年從事的工作讓的聽覺愈發靈敏起來。

“媳婦兒醒了？”

回頭看到方錦程正和二爺爺站在屋裡說話，掀開上蓋著的毯子，站起來活活。

“我睡了很長時間？”

“不長，還困嗎？”

蘇楠打了個嗬欠：“嗯，還行，我去洗把臉。”

“嗯，櫃子裡有一新服，換上，咱出去一趟。”

蘇楠一臉狐疑，再去看這爺倆的時候，卻是一個個都笑的，笑的……老巨猾。

“什麼服？去哪？”

方錦程不樂意了：“您看到了吧二爺爺，娶個警花媳婦整天要被審犯人一樣盤問。”

二爺爺卻是樂嗬嗬了，眼裡滿是寵溺：“這也是夫妻之間的小趣嘛。”

方錦程輕輕打他肩膀一拳道：“真還看不出來，您老人家還懂的。”

“怎麼跟二爺爺說話呢，沒大沒小的。”

“二爺爺，有沒有興趣來一黃昏？我們那片兒可多跳廣場舞的老太太。”

“去去去，都什麼歲數了，還黃昏！”

“您還害啦？我聽外公說您以前追文工團一枝花的時候可沒這樣過！也就聽了您這勵誌故事，我才把這派出所一枝花給追到了手！”

蘇楠實在沒臉聽下去了，回二樓房間換服，可當開啟櫃子的時候，真有種想要罵人的沖啊。

這是啥？

一字肩酒紅針織衫，包牛仔，雖說南方天氣比A市暖和，但穿在上還是上邊涼快下邊進風。

也不知道出去乾嘛，去的是什麼地方，穿這麼‘洋氣’有必要？

剩嫁不晚：獵小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