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琛小時候住在您邊？”

“兩家離的不遠，我腳也好，他爸媽忙的時候我經常過去給他們做飯。”

據說這位老太太已經快八十歲的高齡了，但看上去依然神矍鑠，一輩子勞慣了的板行利索倒也非常結實。

徐子瑞掏出一張蘇琛的照片給看：“您的孫子蘇琛確實長這樣嗎？”

老人家接過照片仔細看了看，離的近了有點模糊，又刻意拿遠了一些，臉上帶著躊躇的疑：“不大像，不過也有點像，可能這孩子長大就變樣了，大十八變，男大也十八變！哎呀，這在大城市就是好啊，白白凈凈的，也越長越俊了，跟電視上的人似的，他現在過的好不好啊？找件了沒？結婚了沒？我整天這個惦記啊，就是聯係不上……”

言罷就落下淚來，已經快八十了，有今年沒明年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把孫子等回來。

“您跟我們說說蘇琛吧。”徐子瑞道：“您的話對我們很重要。”

老人家趕點頭：“我這孫子是獨生子，家裡就他一個，打小都疼他，但他跟別人家的小孩不一樣，不調皮不惹事，特別聽話！”

這一點蘇楠倒是看出來了，蘇琛雖然怕惡，但也不欺善，可能也是跟他所從事的那份工作有關。

“後來他爸媽去不在了，對他打擊大的，不過這事擱在誰上打擊都大，那時候他才考上縣裡的重點高中。唉，他學習好，打小就好，他爸媽都喜歡給他開家長會，臉上有啊！學習這麼好，考上重點高中，將來肯定能上個好大學！咱們都盼著他能上好大學！”

蘇楠忍不住道：“您不如說說，他父母的死都對他造了哪些打擊？”

“唉，我那時候也都哭暈過好幾次，不太清楚狀況，就是聽說啊，他不準法醫把我閨和婿帶走，說是有人殺的他們，不過人家法醫也說了，帶回去就是查查，有沒有別人殺的可能！”

“那查出來的結果呢？他殺的可能排除了嗎？”

老人搖搖頭：“法醫說了，就是死於泥石流的，你能怎麼著？反正我這孫子不信，天天到跑，還去縣裡上訪，要縣裡重新調查這個案子，縣裡也給話了，說會好好調查，但也沒查出個什麼來。”

徐子瑞蹙眉：“你們家，包括蘇改革的家裡，除了他之外都沒懷疑過這個案子？”

老人家忍不住又眼淚：“懷疑能怎麼樣？村裡給喪葬費了，還給了補，給了生活費，安置費，等等一些費用，就算是別人殺的，要賠也就隻能賠這些錢了！要我說，咱們農村人，都隻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多一事不如一事，跟政府什麼板啊。”

“您這安安穩穩過日子的想法是我們所有人的想法，不是農村老百姓！”蘇楠蹙眉道：“但也不能就此就容忍犯罪，這是一種縱容行為，隻會讓罪犯變本加厲。”

老人家麵難：“我知道，知道……不過啊，這都過去那麼多年了，你們又翻這些陳年舊事乾什麼啊？”

“不瞞您說，我們也是想知道這些陳年舊事對蘇琛現在有可能存在的犯罪行為是否起到什麼影響。”

老人家深深嘆了口氣，回憶起不願回憶的過去：“我們當時也懷疑過，但是政府的工作做的到位，不給了我們補，也跟了村上所有人封口費，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你婿的礦是怎麼回事？”

“礦不是賣了嗎？”

“賣了多錢？賣給誰了？”

“聽閨說是外地來了一個大買主在他們縣，他們那天就是過去看看，誰也沒想到去看看就把礦給賣了，而且賣完回來就出事了。至於多錢，我也不知道，那是他們家的事！但聽他們村的人說錢都被蘇改革的大哥給拿走了，沒給孩子，我也沒來得及問，孩子就出去打工了，當時一門心思也不在這上麵，就是哭我那苦命的閨！”

言罷又從口袋裡掏出塊手絹眼淚，一哭起來就不可收拾了。

徐子瑞往旁邊站了站，示意蘇楠上。

蘇楠也不擅長這個，對小林使了個眼。

小林隻得負重任的上前勸老人，好不容易把人勸好了又問了點其他問題，他們的任務基本完。

司機盡職盡責的將人送到能等到公的公路邊，坐上傍晚的車，他們結束了一天的忙碌，向縣城趕去。

離開幾個小時的時間相信南石縣已經不是他們昨天到達時的樣子了，是那十五萬就夠他們的了。

徐子瑞給他那個老同學打了個電話，匯報了一下今天的調查果，關於十年前那個案件的疑點和阻礙。

雖然是為了蘇琛過來的，但是收獲不小，而且他們都覺得，A市案子和十年前的泥石流時間有著千萬縷的關係。

至於有什麼關係可能還要等董琦的調查結果，到時候可能所有的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回去的火車上，蘇楠已經能從聽筒裡到方錦程的怒火要噴薄而出了。

昨天隻說了今天就回去，但畢竟沒說幾點回去，再怎麼晚也沒想到會在晚上回來，那到A市不都午夜之後了嗎！

蘇楠好言好語的將人哄好，在終於勸服他不要等自己後，才結束通話了電話。

小林抱著酸吸溜著吸管看向對麵坐著的蘇楠：“咱方生氣了啊？”

蘇楠點點頭：“就是不放心，這麼大個人了，有什麼可不放心的啊。”

坐在旁邊的徐子瑞不冷不熱道：“他當然不放心，不然查什麼崗。”

“師兄，錦程是不放心我的安全，你想什麼呢。”

“安全隻是個幌子。”

蘇楠無奈攤手：“好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好了，我保持沉默。”

徐子瑞沒再說話，過了一會起離開，出去很長時間也沒回來。

小林探頭探腦的去看：“咱們徐隊去哪了？”

“廁所吧。”蘇楠靠著沙發，回答的有氣無力，奔波了這幾天已經讓疲力盡。

小林把桌上的零食往蘇楠麵前推了推：“楠姐，吃點東西吧。”

“沒什麼胃口。”

“想吐嗎？”

額……蘇楠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懷孕了，雖說不吃不喝對自己沒什麼影響，但萬一影響孩子發育怎麼辦。

思及此便拆開一個夾心蒸蛋糕吃了起來，小林見狀又趕給酸瓶子上吸管：“楠姐，喝酸。”

“嗯嗯。”

火車轟隆隆的在向前行駛，車廂男老都有，來自五湖四海，奔著不同的目的地。

正是晚飯時間，車廂充斥著各種味道，其中以泡麪的味道最沖。

他們沒買到臥鋪票，三個人隻能在座上將就一晚上了。

蘇楠吃了兩個蒸蛋糕已經吃不下了，確實也沒什麼胃口。

不一會趙子瑞回來，邊還帶著一位列車員。

“您就是蘇楠士吧？”列車員過來先跟蘇楠笑著打招呼，莫名其妙的點點頭。

“這位先生為您購買了一張臥鋪票，請您跟我來。”

“啊？”蘇楠一愣：“不是臥鋪票賣完了嗎？”

“臨時有乘客沒有上車。”

“隻有一個臥鋪嗎？”蘇楠急了：“這位姑娘和這位先生的臥鋪能給安排出來嗎？”

“不好意思哦，現在還不能給安排。如果後麵陸續有空著的床鋪我們會在廣播上通知大家，請您耐心等待廣播。”

“楠姐，不用管我們，您現在可是孕婦啊，看不出徐隊還人的。”小林說著就趕幫蘇楠把包拎了起來，上火車之前買的零食也都塞包裡。

徐子瑞道：“我送你過去吧，不要吃太多零食，容易睡不著。”

蘇楠點點：“那我過去了，你們要是想睡覺到我那邊，咱們換一下。”

“楠姐你可真是，還當自己跟以前一樣啊，你現在是孕婦，孕婦，要特殊對待。”

蘇楠趕示意噤聲：“好好，知道了，你別嚷嚷影響別人休息。”

接了包，囑咐了他們兩句，跟著列車員就往臥鋪車廂去了。

抑的車廂充斥著不流通的空氣和各種味道，撲麵而來的味道讓人有點頭暈腦脹。

所在的車廂有上中下六張單人鋪，列車員跟下鋪的一位乘客協調了一下，讓他換到上鋪，讓蘇楠這個孕婦換到下鋪休息。

忙了一天的終於能躺下了，一躺下就覺得腦袋更暈了，閉上眼就好像躺在水麵上轉圈一樣。

轉啊轉，轉啊轉，不知轉了多久，終於被人喚醒。

“楠姐，楠姐？”

蘇楠迷迷糊糊的醒來，看到小林正張的站在麵前，手上端著一杯紅糖水，小心翼翼的用手蘇楠的額頭：“楠姐，你還好嗎？”

“你來啦，”蘇楠打了個嗬欠，注意到有的床鋪的乘客已經下車了。

小林道：“楠姐，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讓列車員找醫生過來看看。”

“沒什麼不舒服啊……”蘇楠撒謊了，剛睜眼的時候還覺得眼前有點發黑。

小林又趕攙扶坐起來：“喝點水吧，連放了紅糖，趁熱喝。”

“好，到哪了？”

剩嫁不晚：獵小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