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後，陶燁塵終於開口，說了進病房之後的第一句話——

「你到底是什麼？」

他問畢湘茹究竟是什麼。

畢湘茹驚慌抬頭，無措地喊了聲「燁塵」

陶燁塵往後退了一步，搖了搖頭，自嘲一笑，他說「你到底是什麼妖怪？你告訴我，你是什麼東西變的，你把我的阿茹藏哪兒去了？」

畢湘茹閉上眼睛，卻止不住往下流的眼淚。「燁塵，是我讓你失了。」

「不！」

陶燁塵突然撲到床邊，鐵臂綳直，雙手抓住畢湘茹的肩膀，疼得畢湘茹眉頭皺。

陶燁塵跟瘋魔了一樣，沖畢湘茹咆哮「你說啊，你把我的老婆藏哪裡去了！你這妖怪，你是不是吃了！」

「我的阿茹可沒你這麼心狠手辣，你如此狼心狗肺，你到底是個什麼怪！」

畢湘茹大哭出聲，「夠了！」試圖揮開陶燁塵的雙手，但沒力氣。畢湘茹無力地下來，但肩膀被陶燁塵著，又無法倒下來去。

就像是一隻提線木偶。

「是真的，你麵前這個人，的的確確是阿茹。阿茹沒有死，你隻是隻是終於看清了阿茹的真麵目。」

畢湘茹心死灰，全都坦白了。「沒錯，十二年前，如陌不是跳海輕生了，是在跟我糾纏的時候，不小心從三樓的窗臺上摔了下去。摔在荒草地上，鋼筋破了的，靠近的心臟。」

「我怕我的被人發現，我怕死，怕我會背負殺人犯的罪名。所以，我地把埋了。」畢湘茹閉著眼睛，仰起頭，深吸了一口氣，然而鼻涕、眼淚，卻還是在往下流。

不敢睜眼看陶燁塵，怕從那對總是溫含脈脈的雙眼裡，看見對的嫌棄、厭惡、失落和害怕。

畢湘茹雙手死死住自己的大，又道「如陌其實是我的姨侄，是我妹妹畢湘玉未婚生下的兒。因為害怕你們看不起，跟著看不起我，我一直都沒敢告訴你，我妹妹生過一個兒的事。」

「還有一件事，我也要坦白。」

陶燁塵今日到了太多的打擊，聽到畢湘茹這話後，他那一顆心已經疼到麻木，他麵無表地問道「還有什麼事？你都說，說出來，讓我一次承。」

畢湘茹吸了吸鼻子，斷斷續續地說道「我們結婚前一個多月，我妹妹出車禍死了，這事你還記得吧。」

「其實，那天本來該死的人是我。是我，在發現車子朝我的位置衝過來的時候，我一時害怕，條件反一般，把坐在我右邊，靠近走廊位置的妹妹，拉到我的前，替我擋住了最猛烈的那一次衝撞」

「所以最後我隻了傷，而，卻當場死在了公車上。」

畢湘茹這話，又像是平地驚雷般，炸得陶燁塵與陶如煙父倆傻了眼。

陶如煙一張臉全無，無力地靠坐在沙發上，表悲慼。陶如煙沒哭，隻是用手胡地著自己的臉。

再也聽不下去了，選擇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而陶燁塵，在聽完畢湘茹的陳述後，許久都沒有反應。

畢湘茹終於睜開眼睛，發現陶燁塵的臉一片鐵青。他終於鬆開了畢湘茹，一屁跌坐在後的小凳子，卻沒坐穩，又挨著凳子，一屁摔倒了地上。

陶燁塵也不起來，就那樣毫無形象地坐在地上。

地板冰涼，卻不及他的心涼。

陶燁塵什麼都沒想，什麼也沒說，隻是那樣安靜地坐著。

下午，警方那邊打電話聯絡陶如煙，說是要來醫院審訊畢湘茹。

畢湘茹慌了神，下意識朝沙發上勾著頭，弓著腰，抱著膝蓋在休息的陶燁塵求道「燁塵，你幫我，幫我找找關係，讓他們放過我！」

陶燁塵無於衷。

畢湘茹又說「你可是京都大學的校長，你有那麼多優秀的後生，他們之中肯定有人跟警察局有關係。燁塵，你得幫我，你不能對我見死不救啊！」

陶燁塵抬起頭來，一雙眼睛紅腫，目中一片嘲弄之意。

他冷漠地看著畢湘茹，嚅了好幾秒，才啞聲問道「怎麼給你求？要我打電話告訴他們，他們的師母吸毒，且還殺人未遂，現在要被警察審訊，讓他們幫忙疏通疏通，把你救出來？」

畢湘茹一愣。

陶燁塵覺得可笑，「阿茹啊，你對我可真好啊，我都快退休了，你都不讓我安生。這結婚三十年的珍珠婚，你給我整出這麼大一個驚喜，我真是謝謝你！」

他的諷刺，聽得畢湘茹心寒。

「你要放棄我嗎？」不信！

陶燁塵搖了搖頭，嘆道「是你自己，率先放棄了你自己。」

畢湘茹心裡何嘗不懂這個道理，但不甘心去坐牢啊。都五十多歲了，活埋了陶如墨。陶如墨雖沒死，但殺人未遂的罪名卻是坐實了。

那一晚的事經過太殘忍，真要麵對法律的製裁，則要坐牢七年，多則十年。

待到出獄時，也得六十多歲了。

年時候雖然吃過一些苦，但後麵這三十年，過得順風順水，日子滿幸福，連碗都沒洗過幾回。

這樣養尊優的，一旦獄，就得跟著其他犯人一起去勞役，又怎麼得了？

畢湘茹到絕，卻又不甘於走投無路。最後把希，放到了陶如煙的上。「煙煙，你是導演啊，你肯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陶如煙目複雜地著畢湘茹。

說「媽，你是我要我包庇一個活埋了我姐姐的殺人犯嗎？」

畢湘茹慌了神，立即反駁一句「不是還沒死嗎！最後不是被人給救了嗎，我又沒真的殺了！」

盯著毫不知悔改的畢湘茹，陶如煙對畢湘茹最後的那尊敬與憐憫，徹底斷裂。目冷淡下來，低聲說「媽，我勸你還是自己主自首吧。」

畢湘茹忙說「不、不行的，我不能坐牢！」

陶如煙「那你是要繼續賴活著，等姐夫想盡辦法整死你嗎？」

知道了媽媽和姐姐之間的恩怨，陶如煙若還想不通是誰害畢湘茹吸毒的，那就是蠢了。

秦楚有多疼姐姐，陶如煙心知肚明。媽媽那樣對待過姐姐，秦楚那個護短的，能放過媽媽？

陶如煙能想到的，陶燁塵自然也想到了。

陶燁塵又說「阿茹，自首坐牢，你還能活著。不然」不然，秦楚肯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後麵這話，陶燁塵不需要說，畢湘茹也想得到。

想到秦家那個魔王，嚇得打了個一個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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