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4章殺音初需凝束

九瓏也不答話，唯有角有一笑容，頗有莫測高深之狀。

就見九瓏坐於卷中高山之巔，將瑤琴橫於膝前，對刀君道：“今日再試刀君天地殺音，神刀重續一事，押後再說。”

刀君喜道：“正要向仙子請教，如何才能用這天地殺音。”

那九瓏素手攏弦，便《無為》之曲，此曲斷斷續續刀君雖聽了一月之久，但如今整支曲譜聽來，卻是第一遭。

此刻靜心來聽，殺氣依舊如故，仍是聞曲而起，在衝撞不休。

但在玄焰聽來，這曲《無為》似乎並無多奇，此曲初時平靜之極，麵前好似現出一派煙波浩淼，橫無際涯。但是這萬裡水域，竟是澄平如鏡。

其後微風乍起，水域之中也隻是略起波瀾罷了，然而水麵之中隻然隻是波鱗鱗，可在水域水，卻是潛流暗藏。玄焰雖不聽琴，也知道這琴音之中，蘊藏著絕大神通，這浩大水域隨時都可以翻江倒海，顛倒乾坤。

也不知怎地，玄焰心中就生出恐懼之心來，那浩大水域藏而不發，就好似刀在鞘中，誰也不知那刀是怎樣短長，怎樣鋒利，但卻明白刀若出鞘，必然一刀斷頭，絕無生機。

聽著《無為》之曲的心也是如此了。

玄焰越聽越驚，就覺得那枚丹也隨之起舞，似乎分分鐘就要跳出腔子一般，這時再瞧刀君，已是泛青紅，一雙妙目哪裡還有平時半點人之，一顰一，亦是殺機。

這《無為》之曲是刀君殺氣而啟發，故而一曲一調，皆可調天地殺機，刀君所染，比玄焰更多十倍了。

那刀君殺氣無從抑製，又無從發泄，忍不住厲喝一聲，就向遠一座山峰撞去。

隻聽“轟”的一聲，那山峰頓時被撞得碎了，但刀君殺氣，也隻是泄去一半點罷了。這時琴音忽轉激昂，於是刀君再次斷喝，這一喝卻不得了，就好似神刀出鞘一般，那刀雖不曾斬到對手，刀聲已喪人膽。玄焰雖離得遠，也是嚇得全一團。

而刀君這聲斷喝，卻不僅僅的威懾敵膽而起，斷喝一出，天地轟然迴應，一時“錚”聲不絕，刀君周千丈範圍，山石皆碎，樹葉紛飛，河麵上亦是波紋點點，水氣激發不休，直激起三丈高的浪頭來。

九瓏點頭道：“妙極。”

琴聲再次傳來，又比剛纔略略激昂了一些，刀君於是再次一聲大喝，就見刀君側山峰，便再也不住，轟然倒塌，激起塵土砂石無數，而那道無形音波借這些塵土砂石，就能瞧著分明，隻見空中塵土飛揚，就向九瓏與玄焰疾速湧來。

玄焰雖知這塵土傷不到他，還是嚇得一頭，九瓏目向前一瞧，心中已生禪言數道，要擋住塵土聲浪。然而那聲浪卻在剎那間碎裂了兩道禪言，直到第三道時，才生生止住了。

刀君見這天地殺音幾乎傷到九瓏，慌忙停了下來，然而殺氣仍是激盪不休，無從抑製，又怎敢過來問安。

九瓏道：“刀君，這天地殺音雖強，可惜卻不能凝一束，若遇到尋常修士也就罷了，若遇大能，這殺音用也就有限了。”

刀君道：“我殺氣難抑，又何況這天地殺音，刀君愚鈍，著實不知如何控了。”

九瓏笑道：“若想凝音束，卻又談何容易，天下間也隻有我能將此傳予你了，你可散去殺氣，到我麵前來。”說罷停了手中琴音。

那刀君怕驚了九瓏，便向前飛出數裡去，此刻琴音已停，殺氣一旦泄去便不複生。刀君又連撞碎了數座山峰，這纔回到九瓏麵前。

九瓏出手來，按住刀君頭頂，就將那凝音束的手段傳予刀君，若論音韻之學，九瓏自然是天下第一，而凝音束的神通，亦在妙韻十音之中。

片刻後傳功已畢，九瓏道：“刀君，你且記住，你在這天地殘卷之中，要修兩種手段，一是要擺對我琴音的依賴，可以自我激發殺氣，其二纔是修凝音束。隻因我這《無為》之曲著實厲害，又怎能儘施展，真要施展到極限，連這天地殘卷隻怕也要碎了。“

玄焰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我聽此曲，麵前好似一片汪洋，雖然是波瀾微興，卻已是不得了，若真個兒翻江倒海，這天地隻怕也要傾覆了。”

九瓏笑道：“玄焰也算是有些靈了，你能從這曲調中聽出這大水來，也算是不俗了。”

說得玄焰洋洋得意起來。

刀君道：“若隻論激發殺氣，刀君細細想來，倒也勉強有些辦法，隻是威能難免不足，隻好慢慢修行。但不知那凝音束之後，又該怎樣也算是大。“

九瓏笑道：“我令玄焰也此卷，便是要與你共同修行。“

轉向玄焰道：“玄焰，你跟隨聖師已久，想來那諸多五金之，天材地寶也有不了。“

玄焰道：“這是不消說得，若論我藏之，這世間誰也比不了的。“

九瓏道：“如今你可將這諸般五金之，天材地寶煉製，用來供刀君試刀，何時試到刀君再也無法震斷你煉製的法寶，你便算大了。“

玄焰道：“在下記得了。“

九瓏又對刀君道：“你也與玄焰一般，何時你能震斷玄焰煉製的所有法寶，就算大功告，可出此卷。“

刀君正要答應，玄焰卻道：“慢來，慢來。仙子，若依著這兩道法旨，豈不是陷死循環之中，刀君要震斷我所有法寶方能出卷，我卻要煉出一件刀君震不斷的法寶，方算大，這卻何時是個頭？“

九瓏格格一笑，就斷刀取在手中，道：“這斷刀便是個頭了，刀君若能修得大，那天地殺音就算斷不得此刀，也定能在這刀上留下印痕來。而玄焰所煉法寶，也同樣用這斷刀做個榜樣，什麼時候玄焰能煉出與這斷刀一樣的事，也算功。“

玄焰恍然大悟，道：“仙子，莫非你是想讓我修造化之功，煉出一件天地絕無，可與這斷刀爭衡之寶？“

九瓏笑道：“我知你懶散，若不對你嚴加督促，你怎肯努力，如今恰有刀君要修天地殺音，就與你做個伴當，你二人正好你追我趕，早日修大道。“

玄焰心中隻了個苦，那造化出一件世間絕無僅有的事，已是極難，如今不但要造出此，卻還要能與這斷刀同等材質，那幾乎就是癡人說夢一般。

原來九瓏答應接續斷刀，竟是在打自己的主意。

九瓏見玄焰為難，便將麵一沉，道：“玄焰，莫非你竟不肯嗎？若果真如此，那可真讓我失了。“

玄焰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九瓏麵無歡容，瞧見九瓏麵前不快，慌忙道：“肯的，肯的，既然是仙子法旨，我自然是百千個肯的。“

口中雖是應允了，那神卻像是要苦出來一般。惹得邊刀君格格直笑道：“該，該，誰讓你平日懶惰，不肯用功，如今非要惹惱了仙子，發出這嚴旨來，你才肯甘心。“

玄焰道：“刀君妹子，你莫要落井下石，我今日被仙子責罵，可都是為了你。“

刀君笑道：“你若是真為我好，那就煉出一來，若我果真斬不斷，才見你的好。“

玄焰不以為然，冷笑一聲，道：“憑你此刻修為，我隨手煉出一，你也是斷不得的。“手向藏中一探，卻是目瞪口呆。

原來他私下裡憑著興趣，倒也煉製法寶無數，隻不過他這興趣來快去得也快，若無原承天督促，那法寶往往煉到一半，心中又生出個新主意，便去另製法寶。因此藏之中，絕大多數都是半品了。

玄焰瞧九瓏，那九瓏已不理他了，隻是坐在那裡沉思，玄焰心中歎道：“仙子定然不肯留去，要留在這裡監督了，如今卻哪裡能懶了。“

於藏之中千挑萬選，總算選出一柄殘刀來，這殘刀雖未形，也算煉了**，或可暫時搪塞一時了。

刀君接過殘刀，便興沖沖的去了。所要修的殺氣催發，凝音束神通，必定是要驚天地的，怎便在九瓏麵前修行，因此就離九瓏遠遠的，前往千裡之外尋個所在了。

玄焰本也想離九瓏遠些，也免得了約束，不想九瓏見他，卻道：“你不必遠去，隻在這山峰下麵罷，我也好時時的瞧見你。“

玄焰心中再了一聲苦，怎敢違拗，隻好在山峰腳下，尋了個山穀，每日裡煉修行，他一邊要想著如何煉製更強法寶，以應付刀君，又要想著如何造化，煉出一件世間絕無的事來，因此這番修行，真個兒是不分晝夜，一點懶也不得了。

本以為那件殘刀能難住刀君很久，哪知隻過了三日，刀君便興沖沖前來，那柄殘刀，果然已是斷兩截了。

幸好玄焰藏之中殘寶多有，忙又細細搜尋一番，好不容易找到一件更強大些，給刀君。但若刀君這次再斷法寶，自己藏之中，可就尋不出來更強些的了，看來自己要抓煉製法寶，不可讓刀君給比了下去。

那玄焰自此與刀君你煉我斷，勤加修行，實不知日月之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