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覺五叔那幾隻箭不是在靶子上，而是在他的心頭。書趣樓()

箭本就是鎮國公引以為傲的，他曾經鄙視過南侯。

今日他引以為傲的被兒媳婦的陪嫁奴才擊打得碎！

哪怕他早就知曉顧夫人這幾個陪房各有本事，都是奇人，但是鎮國公並沒太把他們當回事。

總想著他們隻是賣為奴的人。

如今看來，他比奴才還不如！

「五叔好厲害，快教教我。」

顧金玉圍著五叔轉悠，練習騎態度明顯積極許多，其中有一半的原因是做給鎮國公看的。

鎮國公尷尬般了鼻子，「騎對將軍而言隻是小技，金玉，你是想做衝鋒的將軍？還是統帥千軍萬馬的元帥？」

一般人都會選擇元帥！

「將軍！」

「……」

鎮國公再次被堵得啞口無言。

顧金玉說道：「我願意做衝鋒的將軍，親手斬殺仇敵才帶勁，總是待在中軍的元帥，我反倒看不上。」

言下之意就是看不上鎮國公。

在隨著秦元帝征戰天下時，大仗時，鎮國公都是穩坐帥位，很親臨疆場。

「祖父自從在疆場上給蕭夫人救了後，您的戰功風頭完全被武安郡王搶去了。」

顧金玉一臉憾，「無法見到武安郡王的風姿，是我畢生的憾，倘若武安郡王還健在，我立刻跑過拜他為師。」

「不過我現在有五叔和四叔他們教導，比隨著武安郡主學習倒也不差什麼。聽娘說，武安郡王同五叔……」

「咳咳。」

五叔低聲咳嗽，「金玉爺，老奴可不敢同武安郡王相比。」

鎮國公臉上滿是不自在，五叔的話讓他稍稍好過一點。

「老奴隻是奉老爺的命令指點過武安郡王幾招，武安郡王天生將才，剛勇無雙，倘若他還在的話，在武道上比老奴走得更遠。老奴當時尚且能同武安郡王抗衡，但終究天賦不如他，武道上越往後，天賦越是重要關鍵。」

「金玉爺，無論習文還是練武都要講天分，在小姐所出的子中，論武道天賦還是小小姐最高。」

鎮國公發覺今日就不該來勁鬆院，他隻是想親自教導孫子顧金玉，讓顧金玉繼承他的缽。

他完全是一片好意，卻被一個奴纔打臉了。

「小妹天分是高，可太懶了，爹孃都捨不得辛苦。」

顧金玉嬉皮笑臉湊到五叔邊，「我的天分比小妹差，可比尋常人要好，我又不想為外祖父那樣的高人，隻要能練出在萬人中取上將首級的騎，我就知足了。」

鎮國公陷為難，他該如何把走上歪路的顧金玉拽到正道上？！

武安郡王再勇猛不也是戰死了？..

除了追封的王爺外，他還剩下什麼？

兒死了，兒子安國公偏執且單純。

如今常德的兒嫁給秦桓為正妃，同東宮太子有了姻親關係，往後安國公的爵位是否還是常詔承襲都不一定。

「金玉爺肯努力練習？不懶耍了？」

「……不努力不啊。」

顧金玉一臉沮喪，憂心忡忡說道：「隻要一想到將來有一日，我要在小妹麾下征戰，聽小妹命令，跟在小妹後拚殺……我難過也心疼小妹。」

「仔細想想，還是難過居多。不是恥辱難堪，而是為男子漢的尊……對，男子的尊嚴隻能靠我來維護了。」

顧金玉起腰桿，彷彿他承擔了天下的重任一般。

鎮國公額頭作痛，唯一的孫子如此天真，他該如何是好？

「金玉爺不必妄自菲薄，您也是天才，不同小小姐比的話，沒幾個人能比得上您。」

「是嗎？我這麼好？」

顧金玉又驕傲起來，「好不今日去賭場贏點銀子慶祝一下？小妹已經是郡主了，我作為長兄也不能不給小妹賀禮？買小妹喜歡的什是要銀子的，我那點月錢也買不到太好的什，賭場老闆肯定願意慷慨解囊。」

鎮國公口猶如風箱一般上下起伏，心頭猶如撒了一層辣椒麪，又辣又嗆。

五叔笑道：「若論賭和命格，金玉爺天生帶著聚財的，無論何時您都不會缺銀子用。」

「這是自然。」顧金玉驕傲昂起腦袋，「總要有一點比小妹強，小妹的賭運很是糟糕，就沒贏過。」

這有什麼可得意的？

鎮國公剛想教訓顧金玉。

五叔又道：「小姐的兒都是天賦極佳的人，老爺也說過其中的原因，老爺本就是能人，才華高絕，小姐本就是天賦過人，又遇見了才華出的姑爺，有句話不是說龍生龍，生？聰明幹練的夫妻生出的孩子是天才的幾率比尋常夫妻高。」

「金玉爺不能否認鎮國公同樣也是一位英豪。」

「嗯，隻是他眼差了一點，被一個人耍了半輩子。」

「……」

鎮國公深深吸了一口氣，「顧遠呢？」

「我爹啊，方纔還在書房，現在應該同我娘一起吧。」

顧金玉擋住鎮國公，「您是不會瞭解父親和娘親的，說句不怕紮您心的話，因為您從未有過真摯的夫妻之，祖母在蕭氏追您時，就已經傷心了。」

「而您寶貝疼的蕭夫人……您能確定是慕你這個人，還是慕你鎮國公的份？」

鎮國公鯁了一瞬。

顧金玉搖頭道：「您現在有所覺悟和察覺蕭夫人的品行，已經遲了，傷害的人永遠不會原諒您，而不在意您的人也不會因此而改變態度。」

「祖父您還是回去吧，我還要繼續隨五叔練習騎，您若不想再被五叔比下去，最好離開。」

「……」

鎮國公神恍惚，轉腳步虛懸走出勁鬆院。

沒走出多遠，鎮國公自己雙已經支撐不住軀的重量，靠在柳樹樹榦上。

「國公爺？您是怎麼了？」

麗娘驚訝的說道，「您臉不大好看，我……我扶您去石凳上歇息一會？」

鎮國公木然轉眼珠，搖頭道：「不用了，我隻想靜一靜。」

麗娘微微低頭，「那我先走了，國公爺保重。」

「你再同我說說……你義母，說說顧遠……我想聽聽我到底錯過了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