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眺著遠方，城市五十，繁華得讓人炫目，讓無數人沉迷，卻讓覺得膩味和厭惡。

了發酸的小肚，走到泳池邊，把裡面那些垃圾撈出來，裝到垃圾袋中，然後放掉泳池裡的水，拖著疲憊的子忍著濃濃的困意去清掃泳池。

晚上涼，只穿著制服在這裡打掃，有些冷，把拖布靠在上，雙手合攏，朝手心吹了口熱氣。

噠噠噠。

高跟鞋和地面撞的聲音由遠及近，在寂靜的天臺上顯得格外突兀。

向晚一回頭，就看到有個人正在關天臺的門。天臺門那裡線很暗，看不清人的模樣，只能看到大致形。

皺了皺眉，朝人喊道：“你別鎖門了，我打掃完了鎖。”

人只是抬頭看了一眼，沒理，繼續鎖門。

向晚這才察覺到不對勁兒，扔了手中的拖布，大步朝人跑去，“你做什麼？”

見跑過來，人作更快了些，快速鎖好門，跑了。

向晚皺著眉跑到門口，使勁推了推，推不開，“有人嗎？有人能聽到我聲音嗎？”

“外面有人嗎？”

“有沒有誰在外面？！”

向晚扯著嗓子喊了半天，外面沒有半點回應。也是，這個時間點已經下班了，除了還有剛才那個人，誰會在天臺這裡？

更為糟糕的是，手機沒電，留在宿舍了，本沒帶出來。

一陣風吹來，有些冷，向晚打了個噴嚏，裹了裹上的服。泳池還沒有打掃完，但已經沒了打掃的心思。

累得好像是汽油耗盡的車，再沒半分力氣，拉了個椅子，坐下了。

風一陣比一陣猛，一陣比一陣急，而且遠有雷聲響起，似是要下雨了。

*

時間指向淩晨一點半整，賀寒川躺在床上卻沒有半分睡意。

他怔怔地看著天花板，從昨天晚上到現在，腦中反複閃過鐘宇軒還有他媽說的話——

“你要是還放不下向晚，以後做事多考慮點。再這樣得罪人得罪下去，以後遲早得後悔！”

“寒川，我不知道你跟晚晚之間到底怎麼回事，但是你把晚晚這樣赤扔出去，所有的尊嚴都沒了，你就不怕你將來後悔嗎？”

為什麼宇軒和他媽都說他會後悔？

在他們看來，他很喜歡向晚嗎？

可他不覺得他喜歡向晚，對他來說，就是一個一直跟在他後的追求者而已。

會因的背叛生氣火，也不是多喜歡，而是他討厭被人玩弄，就跟他討厭他媽被他爸玩弄一樣。

那為什麼對別的人沒覺，卻在看見偶然間出的風時，就瘋狂地想要呢……賀寒川坐起來，煩躁意讓他出了一汗。

他下睡，出勁瘦的腰和寬闊有力的背部，進了浴室。

賀寒川洗了個澡，仍舊了無睡意，反倒因為剛剛那個想法，心緒紛雜。

他皺著眉進了書房，拿出一份文件，但翻開一頁許久，他一個字都沒看下去，腦中全是和向晚有關的事。

賀寒川煩躁地把文件扔到了書桌上，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兩年裡撥打了無數次的電話。

大晚上的被吵醒，那邊的人口氣很沖，“誰啊？這麼晚給老子打電話吃飽了撐……”

“我。”賀寒川涼涼地打斷了他的話。

電話那端的男人愣了半晌，似是清醒了，“原來是賀總啊。”

“嗯。”賀寒川眸幽深，手指輕扣著桌面，“那起車禍，有什麼新線索嗎？”

*

轟隆！

沉重的雷聲自南向北響起，銀閃電撕裂長空，豆大雨點劈裡啪啦落了下來，秋天的雨來得猛而急。

天臺上沒有躲雨的地方，向晚只能蹲在地上，躲在桌子下面。

一開始還好，只是雨水浸了鞋，可很快刮起了風，風夾雜著雨直撲向桌子下面的向晚。

雨水打在臉上生疼，服淋後，風一吹，心涼。

向晚凍得全打哆嗦，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看著漫無邊際的雨幕，披上黑大垃圾袋，沖出去拉過來一張桌子，把桌子放倒，擋在風大的一側。

這樣比剛剛好多了，但還是不斷有雨水落在上。

向晚頭發服都了，雨水順著臉頰淌下，澆灌在服上。秋風中，雙手環著膝蓋，牙齒上下打，臉異常蒼白。

的曾經被賀寒川打斷過，這會兒淋了冷水又吹了風，有些發疼。不過這樣的疼差不多已經習慣了，咬著牙勉強能忍。

過了約莫半小時，雨勢才小了下來，但還是沒停。

向晚臉從蒼白變為了灰白，不知何時變得青紫一片，額頭上大片大片的冷汗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往下流。

口似是了一團浸了水的海綿，悶得難，每一次呼吸變得異常困難。

“咳……咳咳……”向晚捂著咳嗽了兩聲，好多痰咳到了手心裡。出手，想用雨水把手沖刷幹淨，但還沒沖幹淨的時候，便又捂著咳嗽起來。

難。

很難。

心髒跳得飛快，向晚急促地呼吸，拼命想要汲取氧氣，如同暴曬在太底下的魚。

“咳……咳咳咳咳咳咳！”向晚竭力想把咳嗽下去，但一切努力只是枉然，咳嗽得比之前更劇烈了些，嚨裡噴出的痰黏滿了手心。

打開手心一看，紅泡沫痰。

在監獄中患上的肺水腫複發了。

向晚捂著心口，知道自己可能會就這麼死去，但卻半點不覺得害怕。從桌子下面鑽出來，踉踉蹌蹌走到天臺門口，去晃門，“有……”

只是喊了一個字，就停了下來，然後坐在距離門口一米多的地方，任由雨水從頭澆下。

好不容易老天爺給了一個“自然死亡”的機會，為什麼要浪費呢？

真是累傻了，才會躲在桌子下面，一開始就該淋雨，凍死、或者舊疾複發而死對來說，都比茍且活著賀寒川和江清然的折磨好。

“賀寒川咳……你……咳咳咳……失算了……”向晚歪頭看著遠方璀璨夜景，即便疼得要命，但卻笑得異常燦爛。

舊病複發死了，就不用再留在這個世上折磨了，賀寒川也找不到借口為難哥哥。

哈，老天爺終於厚待了一回！

就是不知道人死了還有沒有轉世回，若是有，希自己不要再投胎人了。生而為人，太痛苦了！